刘宜君从风遇尘处回来深深的松了口气,好像是心里什么包袱终于放下了,她自认为计策完美,现在终于可以坐等伽蓝王妃被废掉了,即使不废,犯下谋害子嗣的罪行,她在王爷心里也再难恢复以往的形象。
“书香,絮儿呢?人哪里去了?”这丫鬟不是警告过她这几日不要乱跑动,惹人注意,坏了自己好事。
“禀侧妃,絮儿姑娘一早上您出去后就没见人了,奴婢还以为是同您出去了!”
絮儿怎么会不见了,刘宜君有些慌张,看了看天色,已经是下午了还未见到人,实在是不正常,连忙吩咐道:“书香,你在府里四下找找,不过不要声张,或许就是去哪院玩了!”
书香福了福身子道了声是,披了斗篷便出去了。
絮儿不同于别的丫鬟,自己从娘家带过来,珍娘小产的事情她清楚内情,派杀手去割了邹大夫的舌头,断了他的手也是自己派絮儿去娘家寻得杀手,还有医馆外潜伏的眼线的事情,杀手一并杀了孙家派去的人的事情她都是知道的。
所以絮儿不见了踪影,刘宜君比谁都心慌。
香鼎里的香都快要燃尽了,留下残存的香味不似方才那般浓了,可这具有凝神作用的山茶味道的舒宁香此时却是一点作用都不起,刘宜君心里愈发慌乱,自己刚回来时的愉悦心情一扫而空。
在凤宁苑里左等右等书香也没回来,絮儿也不见踪影,眼看着天都暗了下来,刘宜君打算亲自出去找,“侧妃,您这是去哪儿?”书秀替她穿上斗篷问道,天色不早了,可是要门禁了。
还不等打开门,倒是从外面被推开了,风遇尘正色站在门口,刘宜君一惊,向后退了几步,“去哪?”他走进来问道。
“妾身的婢女絮儿不见了,所以……”
“不用找了,絮儿在四宝那里问话!”风遇尘坐在了椅子里,示意书秀退下。
屋子里就剩了他二人,刘宜君搞不懂风遇尘突然转变的情绪是何缘由?难道是絮儿出卖自己了?说出了真相?
“刘宜君,说说吧,你为何要污蔑伽蓝王妃,为何要谋害珍娘腹中的胎儿,为何又要陷害孙夫人?”
风遇尘字字铿锵,吓得刘宜君身子一抖,连忙跪在了地上,“妾身不知道王爷在说什么!”刘宜君慌乱之中还是嘴硬的,她觉得自己的计策完美。
“絮儿什么都说了,包括阿黛的事情,是她私下勾结阿黛,将那具尸体与伽蓝王妃强行扯上关系,实际上那个死者并不会回纥人,也不是王妃的陪嫁随从,你只不过想污蔑王妃!”
絮儿真的招了?刘宜君心里因为怀疑开始动摇,突然风遇尘蹲下身来,捏紧了她的下颌,逼着她抬起头质问道:“还有药里的马齿苋,是你让大夫加进去的,害得珍娘小产,本来你是想推给孙勤勤主仆,可是珍娘救了无辜的慧慧,你便失算了,所以动了杀心对不对!”
看来是絮儿真的招了,不然王爷怎么可能知道的这般清楚,“王爷,妾身没有,妾身真的没有!”她不承认,她决不能承认,就算有人证也是屈打成招,都不算,她相信絮儿不会轻易背叛自己!
“你可知道这个东西?”风遇尘拿出死者遗留的令牌,“死者明显不是回纥人,你却勾结阿黛嫁祸给王妃,还想抵赖?”
阿黛是靠不住的,这条罪责想推也推不掉了,“王爷,妾身也是将计就计,王妃是回纥人,已经让边城的百姓怨声载道,妾身也是为了王爷好!”
刘宜君这样的女人真的是没救了,风遇尘心里原本才对她残存着一点可怜,只要她坦白悔过,可她却是死都不悔改。
“刘宜君,本王还想给你条活路,看来你是不需要了!”风遇尘放开了手,起身俯视着地上的人,“你们刘家雇派的杀手已经根据絮儿的证词找到了,而且指认了整个过程,包括他受你的指使割了邹大夫的舌头,砍断他的手!”
刘宜君的底线全盘崩溃了,她突然拉住风遇尘的衣摆,哀求道:“王爷,妾身也是不得已,王爷,这个王府只有妾身对王爷是真心实意,妾身不能让别的女人诞下王爷的子嗣,也不能看着其他女人成为王爷的正妃!”
一个素来得体的女子怎么会有如此狭隘的想法,风遇尘以为她肯入府就是已经接受了这现实,“刘宜君,你难道入府时不知道自己的身份是侧妃,不知道本王不只你一个内眷,为何还有如此想法,以至于让你如今变得这般恶毒!”
“皇后当日入宫,陛下也是三千佳丽,可现在却是帝后相守,我为什么做不到,我尽最大的努力讨你开心,不让你有后顾之忧,打理上下事务,为何你就是看不到我的好,为什么还要迎珍娘入府?为什么还要宠幸孙勤勤?我想不明白!我永远也想不明白!”
风遇尘蹲下身,看着已经是泣不成声的刘宜君,一字一句的告诉她,“我不喜欢你,也不爱你,我之所以迎你入府是因为你是刘冕的侄女,你有利用价值,我以为你心里是明白这层利害关系的!”
最绝望的事情莫过于此,最为心爱的男子,对你说他娶你的目的是权宜之计,刘宜君再没有顾及仪态的惨笑起来,涕泗混乱。
“那珍娘呢?她到底是谁?她对于你来说又有什么用处?”其他人的身份刘宜君都清楚,都无非与自己一样,都是亲信将领的女眷。
“珍娘,她与你们不同!”
短短的一句话就够了,她‘与众不同’,迎她入府不是为了权宜之计,所以他才会让她怀上孩子,刘宜君彻底被击垮,瘫坐在地上。
“我害死了一个孩子!”她双目放空的说道,“我杀了两个人,就是为了一个根本不爱我的男人,我从一个清高孤傲的大家闺秀变成了杀人狂魔,我捧着圣贤书的手沾满了鲜血,就是为了一个不爱我的男人!”
她猛地转头看去,身后的门她一直不知道没有关严,透过缝隙可以看见珍娘就站在那里,素色的衣衫,阴沉着脸,她一定很恨自己吧,刘宜君冷笑着想到,自己害死了她的孩子呀!
只见门外的人推门走了进来,眼睛里是复杂的情绪,看着她又恨又可怜。
“你打算如何处置我?”刘宜君转头问风遇尘,他与心爱女人的孩子被自己弄死了,还会有好下场?
风遇尘看向孝和,只听见孝和说道:“你看看你此时样子!”她走到镜子前,翻过来给刘宜君看。
宜君恐惧的闭了眼,连忙用自己的袖子遮住了自己的脸,她不要看自己这幅样子!
“为了一个不爱你的人,你变成了人不人,鬼不鬼的侩子手,我还需要惩罚你吗?”孝和冷淡的说道:“就让你在这王府里,看着不停地有其他女人来,生下孩子,而你永远孤孤单单,没有人爱,没有孩子,而且还永远都是个小老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