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玉之利?孝和的一番话让风凌尘心里有了盘算,想着付师兄妹为了盛宠、权位一直一副趋利的脸孔,如果因为急功近利害了自己倒是有几分多行不义必自毙的宿命意味,也就怨怪不到谁下的这一饵入水,毕竟愿者上钩。
翌日风凌尘召见徐圭入宫,在出云宫,风凌尘杀心毕露,徐圭心里也是有准备的,穆太后此番先下手几乎毁了喻氏,若不是喻后反应得快,生性倔强的喻正卿怕是在劫难逃,青帆也必受牵连,如今喻氏看似被削弱,实则保住了元气。
经此一番交手,皇上起了杀心也是自然,“爱卿,朕若想在西北围剿了风遇尘,就要给青帆营造出一个好的氛围来,有人从中作梗是绝不准允的!”风凌尘负手而立,面如寒冰,眉眼冷如铁石。
“皇上是想除了付冰?微臣觉得此人两面三刀,的确不该留!”徐圭一直担心皇上用错了人,当时喻后身置西北,皇上为了寻回喻后未免病急乱投医,如今风平浪静也该好生的审度一番了。
“付冰的价值已经没有!而且这个人会成为朕除掉风遇尘的一个不定数,朕要做的事情,绝不准许有任何因素干扰!”
徐圭转了转眼睛,躬身请示道:“只是如何才能不动声色的除去这一人,还要让西北相安无事,春节即来,天暖之后西北的军心安稳方能抵得住回纥随春而始的蠢蠢欲动的心!”
风凌尘脸上霎时如冰霜初解,带了一丝暖色,回身与徐圭说道:“昨晚朕也和孝和说过这个问题,她倒是给了朕一个肯綮的主意!”
皇上一脸的赞赏之色,对喻后的提议竟像是殿上钦点了状元一样的欣悦,“微臣愚钝,还请陛下示下!”
“付冰好比水中的一条滑鱼,搅得清水浑浊,泥沙拂尘,朕若是想凭手捉住它,费了力气还得溅了一身的污水,若是能够以饵钓之,岂不自在!”
的确是个好想法,“妙计!只是陛下手中的饵?”
“你可还记得付冰将自己的妹妹通过穆太后送进宫里为妃,朕的和嫔!”风凌尘恢复了冰冷的神色。
徐圭想起来了,这也是为何付冰攀附上穆太后一党的缘由,怪不得皇上对此人毫不留情面,竟是恣意倒戈之人,而且还一仆二主。
“不过即使涉及到后宫之事,爱卿也插不上手,朕想皇后自会安排,爱卿要做的莫过于监视风遇尘在京中的一举一动,还有时刻与青帆联系往来!”
皇上倒是极其的倚重皇后,让徐圭有些出乎意料,短短的谈话里几次谈起皇后,而且每每谈之都是面带悦色,徐圭心里也是不禁对喻后有些感慨了,如何将皇上‘迷惑至此’,如春风吹皱一池静水,起了涟漪。
“微臣早有准备,从荣惠亲王自西北启程便一路都有眼线!此番王爷回京,除了带了两个侍卫之外,再无旁人!”
“哦?”风凌尘一皱眉,只知道风遇尘身边有个亲信叫做四宝,何时有了另一个,“除了四宝之外风遇尘还有了其他亲信?”
“皇上,另外一人是大营里的新兵,因战功擢升为监军卫,不过此人倒像是付冰的人,付冰当日派人押解喻后回京之时此人便在列!而且据西北青帆来报,此人是因为武功极高,所以得了王爷的赏识。”
“调查清楚!”风凌尘惯承知己知彼的战略,所以不能有任何一个大意的人。
徐圭从出云宫跪安,刚向外走便遇到了喻后,如今不再是她初回宫时那般憔悴娇弱了,也恢复了以往的圆润姿容,虽然衣着淡雅,可身上的气度却要比之前成熟许多,颇有凤仪天下姿态,她本就气质清冷,不苟言笑之时更是眼角眉梢一派清贵。
“微臣给皇后请安!”徐圭礼数周全。
“徐大人多礼了,听闻徐夫人怀了身孕,可真是可喜可贺!”
“谢娘娘挂念,内子荣幸!”
徐圭是个聪明且谨慎的人,只可惜见不到那个风凌尘口中所谓的老乌龟圆滑的一面,还真是可惜,孝和没再说话,径直进了出云宫,徐圭躬身随拜,直到送着喻后进了出云宫,不知为何,他所认识的那个青帆的妹子似乎是大有不同了,大抵是这后宫里没有不变的人。
“徐圭刚走我便来会不会叨扰你休息?”孝和一入宫褪了斗篷问道。
“当然不会!”风凌尘坐在龙椅上,拍了拍自己的腿示意她过去。
“一早上定下了年夜饭还有初一的宴请节目单子,所以特地过来一趟!”孝和斟了杯热茶方才换换走了过去,挨了他坐了下来说道。
“礼部的折子朕还没来得及看,不过你安排好了,朕也没什么意见!”风凌尘将案上那一盘开心果剥了一颗喂给了孝和,满眼的小星星看着她。
“今日荣惠亲王入宫,皇上可下了旨让我兄长回京?我嫂嫂可是再有一个月就要临盆了!就算是生的时候不在身边,那孩子出来了也该见一眼父亲!”一早上母亲便向宫里带话了,想必也是迟迟未等到圣旨心急了。
“新春之时朕会下旨减赋税,到时会一并册封青帆,他便可以回京领旨谢恩,不过再等五日而已,你不要着急,徐大人已经在拟圣旨了!”
风凌尘见她目光灵动,一双玉珠子般的眸子漾着一丝光彩,便捏了捏她的脸颊问道:“又在想什么鬼主意?”
“我只是在想,兄长离开西北,倒是个好机会,那付冰不是一直在觊觎着主帅之位!”
风凌尘想了想,拿起了礼部的折子扫了一眼,果不其然上面有和嫔的献舞,如果和嫔因此舞能获宠爱,以付冰惯有的作为,必定为了代理主帅之位与和嫔暗地里来往,这样倒是可以以此为由头治他二人一个后宫干政,外戚勾结内宫谋权的罪。
风凌尘挑眉看了眼身边的人,总觉得喻孝和是设计好了的,这折子,前来追圣旨,岂不是一步步的让他接受这个计策,拿着那礼部的折子在她的下颌上挑了一下,“珍珍啊,你聪明的让我有些害怕!”
“既害怕又感兴趣不是吗?”孝和说着卧在了风凌尘的膝上,回过头去媚眼如丝的说道。
风凌尘突然朗笑起来,倾身在她朱唇上啃了一下,将她口上胭脂都弄花了,既危险又吸引人,风凌尘像是沉迷其中越陷越深,她这些小女儿的小聪明,既不心思歹毒,虽是绕了个弯子可都最后摆在自己面前,这个度拿捏得极好。
两党相争的棋局之中,付师兄妹不过是车前马旁的小卒,本来是有活命的机会的,可是孝和想起前仇之很并不想放过这两个人,付冰害死了聂步,付玉和差点杀了自己,这个仇岂能作罢,孝和也不过是借此契机了了自己的心愿。
孝和推了一下他的身子,她可不想在出云宫里与他白日胡闹,在慕云宫就算了,若是被人知道了在出云宫也是这般,她算是坐实了蛇蝎妖后的位置了,天底下的人都怕是要提点自己闺女,女子端庄不可肖当朝皇后美色惑人。
“头发都弄乱了!”孝和从他怀里挣脱出来,只听着竟起了敲门声,四九门外轻声说道:“陛下,荣惠亲王求见!”
四九也不是不知道慕云宫里白日里的那些缠绵暧昧,能斗胆敲门也是有了要事,既是风遇尘来了,自然不能不见,孝和与风凌尘心照不宣的对视一眼,孝和起身站在一旁开始研墨。
“宣荣惠亲王!”风凌尘脊背挺得很直,又是一番帝王的威严姿态。
西北一别,两个月未曾谋面,他可知自己从回纥王廷到胥盛皇宫的生生死死?进来的人依旧是那一袭白衣,月白色的斗篷不染一丝的霜雪,清风朗月一身纯净,竟不像是从西北那血水堆中挣扎回来的人,他不是受伤了?倒是比以往清瘦了些。
“臣弟给陛下请安!吾皇万岁!”风遇尘跪后起身,他的目光与殿上玉立的人纠缠撕扯在一起,甚至不顾及风凌尘此时如同虎狼般凶凌的目光正怒视着他看着皇后。
“臣弟给皇后请安!”目光不知纠缠了多久,她还是那个目如寒星、眸似深海的女子,清冷矜贵无所畏惧,风遇尘收了眼眸向她拜了拜。
“你在西北受了伤,回宫后安养一阵子,也陪陪太后,她一定对你极为思念!”风凌尘也与他没什么话,这对兄弟因为一个皇位早就没了亲厚,这便是皇族的悲哀。
“这一段你便在宫里住下吧,也能多去云寿宫几次!”风遇尘多在宫里住,便能更好地监视他的一举一动。
“臣弟谨遵圣意!”再无别的亲热话,站着也尴尬,风遇尘头也不抬的拜了拜说道:“臣弟不叨扰陛下和皇后!”
“跪安吧!”风凌尘对他方才入殿一直凝在孝和身上的目光很是不满,只不过孝和与风遇尘西北的过往风凌尘并不知晓,所以也不会体会得清。
江湖万里征鸿,再相逢,多少风烟尽在笑谈中,喻孝和看着他凌然而去的背影只觉得这相逢一面彼此已然陌生,尽管眉眼依旧、容颜未老,可没有歌裙裾、没有罗巾泪更没有别愁浓,有的是衣带渐宽和面目全非,只得叹一句……瘦减腰围无碍,各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