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婆子还哭诉着王迎春命苦,“天天的眼泪掉不停,那两个眼睛都快肿的睁不开了!我们家迎春身子一向不错,这回被煞气冲的,娃儿没了,身子也大损伤!以后还不知道能不能再怀上!”
“她小产难免身子会损伤些,让她好好养一段时间吧!正好现在又没啥活儿干。”胭脂笑着劝。
“本来农忙的时候就累了一回,那时候就坐怀不稳。这煞气一冲,哪还有好的!”王婆子擦擦眼泪,“以后迎春那边,还全赖她大嫂多多照应了!你们都是仁厚的好人,对兄弟妯娌也没话说!”
胭脂客气的笑着,好脾气快用完了。
王婆子摸摸自己还没干的袖子,这才走了。
胭脂回到屋里,把握出汗的茶杯递给罗妈妈,往椅子上一坐,“去开箱笼,扯块布给她送去吧!”
“这布是奴婢说的,自然由奴婢出,怎么能扯少奶奶的。”罗妈妈笑着把茶杯端走,“奴婢那也是有好几块料子的!”回她屋里,扯了一块棕红色棉布拿过来让云朵看,“奴婢缓一会就给他们送去!少奶奶也活动活动,歇午觉吧!”
胭脂回屋跟吴大郎说话,“你说他们特意跑来一趟,是不是就为了吃咱一顿啊?”
吴大郎诧异道,“难道他们不是为了来吃一顿吗?”摸摸下巴,“那你说说他们为啥?”胭脂瞪他。
吴大郎轻笑,伸手揉揉她的头,“左不过为了让吴子昀他们搬走。人又是我们让住过去,想把责任推给我们一点,念念王迎春受的苦,从这捞点好处而已。不用理会他们!”
胭脂蹬掉鞋子,躺在炕上,“那你说,吴子昀那儿子……真的命带煞气?”虽然她是穿越的,但让她接受这样的说法,还是有点很违和。
“以前不确定,现在看来,应该是的。”吴大郎把她抱起来躺在自己腿上,拿了本书过来。胭脂打个哈欠,“那还是尽快让他们去寺庙看看吧!”
吴子昀不想去寺庙,她心里也是有点怕,真的像吴大郎说的一样,找他们没用,得把儿子送到寺庙里才能活。更怕儿子真的带煞气,会克人。
“陶郎!我害怕!能不能不去?”吴子昀拉着陶二郎袖子哀哭。
“子昀!我们还是去看看吧!不过就是求大师起个名字,求个平安符保佑留住!”陶二郎拍拍她。他心里也有些担忧害怕了。吴子昀怀个娃儿倒是容易,结果却生在了七月半,她也没有推了那王迎春,不过抱着留住过去一趟,王迎春的就小产了。看着是个体虚的娃儿,谁知道他是个啥东西!
要真是命里带煞,这煞气也太厉害了!王迎春的娃儿一下就小产了,要是也克着他……想到这,陶二郎目光坚毅。一定要去寺庙看看了!要是这个儿子真的没事儿还好,他求个平安符戴着。要是真的,还是趁早解决了这事。他又不是说以后没儿子了!
安抚了吴子昀,陶二郎又到清园来,让吴子昀跟着他们一块去。
吴子昀来了月事,正不舒服,去了也不能进门烧香,只能在外面等。现在天又凉,她不想去。“我们去了也没用,你们自家过去问问也就是了!”吴大郎推拒。
陶二郎看胭脂没露面,有心问两句,见吴大郎眼神淡冷,只好告辞了。
看他走了,罗妈妈灌了个汤婆子,端着四物汤送到屋里。
村里的人看到陶二郎,现在都避着,都已经认定了吴子昀生的儿子命里带煞,克死吴三郎没出生的娃儿。
陶二郎眼神阴了阴,带着吴子昀母子,谢氏跟着一块去了寺庙。
崔氏看着远走的牛车,领着吴娇去了清园。已经这样了,也该搬走了吧!?她也有点担心,两家住的不远,真煞着了她可就不好了!
等傍晚几人回来,曾氏忙问,“咋又抱回来了?没有扔在寺庙里?那就是个七月半生的煞星,已经把三郎的儿子克死了,接下来要不知道要克死谁!以后可来家里了!我还想多活几年,可不想被克死!”
谢氏脸色很是不好,“留住不是煞星!他就是八字轻,身子弱。人家寺庙里的高僧都说了的!”
“高僧说了啥?七月半生的还不是煞星,能是个啥东西!?没在一个屋檐下,只是住在隔壁,见一面,就把三郎的儿子克死了!那可是你亲孙子呢!那么一个煞星,不扔了,也要放在寺庙里,又给带回来了!”曾氏撇嘴,盯着谢氏追问。
谢氏眼眶一红,眼泪就掉下来了,那是她的孙子,没有了,她能不疼得慌吗?
留住也是她的外孙子,她心里也是疼啊!
邱氏皱着眉,“咋回事儿?高僧咋说的?”
谢氏擦擦眼泪,道,“就是八字轻,身子弱。那高僧说让留住做寺里的俗家弟子,起了名字叫悟能。还让子昀把留住放在寺庙里养着。”
“那你们咋又抱回来了!?”曾氏顿时脸色不善的质问。
谢氏看看她,又看看邱氏,抿着嘴,“留住就是八字轻,不是煞星!昀儿舍不得把那么小的娃儿丢在寺庙里,那又没有人奶他!不是更养不活了!?那高僧给画了平安符,说是只要不离开留住的爷奶爹娘太远,就没有事儿的。”
“不能离开爷奶!?”邱氏诧异,那之前还整个贵人,闹着要认大郎胭脂做干亲。现在既然没事儿,也该搬走了吧!?
消息让曾氏知道,没一会,全村都传来了!
村里人听留住是不能离开爷奶爹娘,根本没有啥贵人和认干爹干娘才能活的事儿,纷纷表示鄙夷。
“弄着个七月半的儿子,死乞白赖的住过来认干亲,这下真是打脸了!”
“可不是!要说这娃儿不是煞星,估计也不是个多好的,要不寺庙里的高僧咋给起了个法号名字,叫啥悟能。这就是镇着他的煞气呢!不让他再煞了人!”
“真要认了干亲,那胭脂和大郎可要遭殃!就跟王迎春见了一面,她就小产了!有个这样的干儿子,怕是胭脂别想怀上娃儿了!”
“要我看,他们明知道还要过来认干爹干娘,就是想占便宜!大郎如今是举人老爷,以后保不齐要当官的!胭脂以后就是官太太了!有这样的干爹干娘,那得占多少便宜啊!?”杨土根媳妇儿也觉得他们是故意的,“我看是他们见不得别人过得好,弄个煞星过来煞煞胭脂和吴大郎。再把迎春的娃儿给克死!那吴子昀看着软绵绵的,心思真是恶毒!”
吴子昀是村里的人从小看着长大的,闷不吭声,让干家务干家务,让下地下地,都觉得她是个不错的女娃儿。
然后就有人想到了陶二郎。陶家的家境那么好,即使现在,也比吴家老宅好些,当初就求娶吴子昀,不知道是不是没安好心。想结成亲家,占胭脂吴大郎的便宜。
吴子昀抱着娃儿坐在小屋里,神情有些呆滞,有些迷茫。悟能,儿子被起了法号。以后也不用住在这边,不用往清园去,找娃儿的爷奶……
陶二郎心情也很是不好,到清园来找吴大郎和胭脂,说这次去寺庙的事儿,“…也跟大哥大嫂商量商量看咋办好!”
“这是你们家的事儿,还是你们自家商量吧!”事情解决,吴大郎不参与意见。
陶二郎看了看屋里屋外,“咋没见大嫂?子昀回来就一直在哭,我又劝不住她,想让大嫂过去劝劝她。”
“她病了,不舒服。既然没有事儿了,那应该高兴,你身为她男人,理应多劝劝她!”吴大郎端了茶。
陶二郎听胭脂病了,忙问,“大嫂病了?咋好好的病了?严重不严重?”
“吃了药歇下了。”吴大郎抬眼看他。
看他两眼幽黑清冷,透着一抹凌厉,陶二郎没敢说要看胭脂的话,“既然大嫂病了,那就让大嫂好好歇着吧!不麻烦她去劝了!”
吴大郎垂了眼,继续喝茶。
陶二郎也不坐了,起身告辞。
吴大郎目光有些淡冷的看他离开,转身去了东院。
暖黄的夕阳下,胭脂懒洋洋的坐在椅子上喝着红糖水,看冯仁和二子三子王森王淼跟俩拳脚师傅练拳,恩豪坐在一旁的小板凳上啃点心。
胭红做好饭过来,“吃饭了!”
冯仁顿时收了拳,松了一大口气,“累死了!饿死了!”
胭脂来了月事,就在家里待着,也不出去转悠了,也不捣鼓着做点心吃食了。吴大郎给她搬了椅子放在东院,喝着糖水,吃着点心,就盯着冯仁训练了。
“晚饭有肉!”胭红笑着道。
冯仁一听顿时来了精神,洗漱了就等着摆饭。
胭脂懒懒的靠在椅子上不想动。
“疼的厉害?”吴大郎看她坐着不想动,俯身,摸摸她的额头。
胭脂伸手抓着他的袖子,“吴大郎!我不想动。”看二子几个都去洗漱了,拽着他,“吴大郎!你抱抱我吧!”吴大郎每次见陶二郎之后,脸色都有些不好……
看她懒懒的拽着他的袖子撒娇,求抱,吴大郎目光柔软,脸上带了笑。
反正在外面,还有旁的人在,他也不敢真的抱她。胭脂就拉着他撒娇。
吴大郎眼含笑意的看着她,真的伸手抱她。
胭脂忙往后缩了缩,瞪大了眼。
“不是让我抱你?”吴大郎挑眉,眼角眉梢都是笑。显然被她撒娇求抱的心情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