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好不容易搬出来,现在又遇见个七月半的鬼娃,你让我咋办?我家相公就是怂货,点注意都不能拿?眼睁睁地看见他们搬过来,不知道反对,他难不成真的不想要自己的娃吗?”王迎春眼泪汪汪地望着崔氏。
崔氏忙劝她,“留住他是七月十四,应该没事儿的。你要是实在不放心,等农忙完,我陪你一块去庙里求个平安符?”
王迎春听她说寺庙,抿了嘴,脸色不好,“他们咋不送寺庙里去,非要住到娘家来!”崔氏没有说话。
王迎春也能猜着,吴子昀生了那样的儿子,想保住命,不往寺庙里送,非得弄到娘家来,无非就是住到清园,搭上胭脂和吴大郎。结果被吴大郎弄到了他们旁边来!
见崔氏没有接话,王迎春擦擦眼泪,应了声,“等忙完,我们一块去一趟!求求佛祖保佑,再拜拜菩萨!”
崔氏笑着点头,“快擦擦眼泪,让你娘他们看了,以为你这心里不满,有气呢!”
王迎春脸色阴沉了下,擦了眼泪,拉着吴娇逗弄她玩儿。
吴三郎找过来的时候,见她搂着吴娇说话,两个眼眶红红的,心里也不是滋味儿。
吴子昀照例又抱着儿子留住到清园来,问吴大郎和胭脂啥时候回来。
罗妈妈一众人都留在了家里,只有罗平跟着出了门。
十五前,冯仁也回县城了,家里只有胭红和恩豪。两个主子不在家,山坡上收了土豆,因为挖土豆要把地翻出来,再整就容易了。
罗丘几个就把山坡用铁耙子整好,种上白菜,大葱,蒜,撒上萝卜种子和油菜,黄心菜等。忙了好几天,还没有忙完。
罗妈妈给吴子昀端了茶,拿了点心,站在一旁回话儿,“临走少爷说了不等放榜,应该这几天就回来了。”
看了眼恩豪,吴子昀笑着问,“家里现在只有恩豪姐她们了吧?冯大少爷回了县城,之后还过来吗?”
“冯少爷回家过中秋,过两天还会再过来。”罗妈妈笑着应声。
“他不会一直都住在清园了吧?养病避暑,这夏天也过去了。他一个大家少爷,一直住在乡下……他是得了啥病啊?”吴子昀拿了块点心吃。
罗妈妈垂眸,“冯少爷的病还没有养好。”别的并不多说。
吴子昀皱了皱眉,吃了点心,喝了茶,抱着儿子离开。
到小屋这边,见王迎春出门,跟她打招呼,“三嫂!”
王迎春抬眼看她,有些不咸不淡的嗯了一声,拎着篮子去了吴家老宅。
他们搬出吴家老宅,却不是分家,吃的还是从老宅拿,吴三郎的工钱还是要上交,不过只用交一半,另一半给他们花用。
吴子昀没搬过来就察觉到这个嫂子对自己态度不好,搬过来之后更不亲热了。看她不多说一句就走了,张了张嘴,抿着进了院子。
地里的玉米很快掰完,有人犁地,种麦子。
吴大郎带着胭脂回来,冯仁也跟着一块过来。
村里的人见俩人回来,顿时都涌了过来,纷纷打听吴大郎考中了没有,考的咋样了。吴大郎是村里的榜样,底下上学念书的小子们都拿他当目标。村人就尤其的关心吴大郎考中考不中。
看众人有些急切的打探,吴大郎笑道,“离放榜还有几天,若是考中,肯定会有报信儿的来。”“那你考的好不好啊?会不会高中啊?”
“说举人考试更难,咱们镇上也就孙举人。你这次能考中吗?”
“你可千万得考中啊!你考中了之后,咱们村就多一个举人了!”
他们的期盼聂吴郎明白,孙举人和孙家大院和村里是佃户地主的关系,他们却是利益关系。村里的人多希望他能高中。
安抚了村人,还有吴家老宅的人。
虽然在县城歇了一天,但这次乡试时间赶得紧,来来回回的没有停事儿,吴大郎有些累,胭脂也不轻松。
万妈妈烧了热水和罗平家的准备饭菜。
罗妈妈过来,“少奶奶去泡个澡,奴婢给你捏一捏吧!”
这些日子,吴大郎不说头悬梁锥刺股,书本不离手,却也十分的用功。胭脂想方设法的给他调养给他补着,一场乡试折腾下来,他人也瘦了些,脸色也白了不少。让吴大郎先去,“你先去泡一泡吧!”
吴大郎看向邱氏一众人,“等回头再一块吃顿饭吧!”
邱氏点头,“那你们先好好歇一歇,我们就先回去了!”
吴大郎起身送客。
众人这才鱼贯出了门。
洗梳了一番,换上宽松舒适的细棉布衣裳,桌上摆了饭。
胭红不停的给胭脂夹菜,让吴大郎也多吃点,“咋去几天,折腾的瘦了这么多啊!”
胭脂笑着给她和恩豪也夹了菜,“哪有瘦,要瘦也是之前瘦的。锻炼那么久,我身体底子好,除了坐车坐的有点累,一点事儿没有!”
胭红不相信,她的脸色有些发白,没有血色,比吴大郎的气色还不好。
胭脂是来了月事刚刚好,脸色有些发黄没血色。
吃了饭,胭红就催着她去睡会。
胭脂也的确困,回到家了,也可以歇口气,躺在床上熨叹一声。
吴大郎拿了个牛皮纸包出来给罗妈妈,“这几天,每天炖一碗给少奶奶吃。”
罗妈妈接过来一看,见是燕窝,忙应声,拿到厨屋去。
“你不是去买药,竟然买了燕窝了?”胭脂对燕窝并不陌生,这东西在古代是个稀罕物,现代养殖发达,市面上不少人工养殖的燕窝,家里也经常不断。
“你身子看着好,但这几天要补补。不调养好,月事总不准时。”吴大郎催着她快吃了。胭脂拉他一块,吴大郎接了碗喂她,“我如今吃着药,怎么吃这个?!”
她有手有脚的,又不是病了,见他实在不吃,胭脂自己端起碗。
外面顺子过来,还拿了帖子,“我们大爷知道吴秀才回来了,特地命小的来请吴秀才,晚上摆了酒宴,请吴秀才过府叙话。”
罗平接了帖子递给吴大郎。
吴大郎看了眼帖子,“这几日实在劳累,身子不适,谢过孙举人了。改天我请他!”
顺子忙问怎样了。乡试要考三场,每场要三天。期间不能出贡院。吴大郎的身子,的确支撑下来就不错了。
“回来抓了一堆的药,这才刚吃上。辜负孙举人好意了。”吴大郎把帖子放一旁。
顺子表示两句关心,回了孙家大院。
孙志书带着范大奶奶回村里过中秋,一直待着,还没有走。他不相信聂大郎能短短时间考中功名,不过是靠冯家帮忙打点了而已。但春试容易蒙混,乡试在衡州府的贡院,就不那么容易蒙混了。他今年春闱又落榜,他怀疑和冯家有关,再考又得等到三年后了。
本想探探吴大郎的底,也摸摸冯家的底,听吴大郎直接回绝了,他脸色发沉。
“要不要我去看看?”孙大奶奶询问。
孙志书想了下,“不用了,先等几天看!”
孙大奶奶点头,要是没考中,自然威胁不大。就是那冯家如今做了他们的靠山,有些不太好办。
胭脂好好歇了几天,终于缓过劲儿来了。
后山坡上全种了菜,土豆全收在了家里,各家地里的麦子也都种上了,只还有些零碎活儿,但家里抽出一个人手还是轻松的,作坊再次开业。上午下午两班倒。
农忙刚刚过去,都累的不轻,分成两班,也让雇工们都歇半天。
土豆都拉到作坊里来,开始磨土豆淀粉。
各个村里种了土豆的人家,农忙完,腾出了手也都纷纷送土豆来作坊里卖。
土豆结的多,比粮食压秤,虽然没有那么贵,但卖了钱一算,也和粮食差不多。众人都称赞吴大郎和胭脂说话算话,没有骗他们种了土豆,再便宜买。
一时间,家里,作坊到处都堆满了土豆。
土豆淀粉也很快做出来。
胭脂拿淀粉烧了几回菜,都说好吃。蒸馍馍的时候,在馍馍外面滚一层淀粉,放在一块滑溜溜的也不沾。
刘秀才去赶考,在衡州府和同窗等着放榜,没有回来。吴氏看人家种的土豆都挖了,忙雇了村人把土豆也挖了,卖到作坊来。
陶二郎家的土豆也都挖了,但没有立马送来。陶二郎过来,见胭脂在作坊,顿时弃了清园,往作坊这边来,跟胭脂招呼,“我种的土豆也都挖了,不过我看作坊和清园到处都是土豆,都有些不够放的了。我就先不送过来,先放在家里。等你这边忙差不多了,有空闲地方了,你跟我说一声,我再送过来。”
“这个随你们什么时候卖。”胭脂随口回他一句,转身进了东院作坊里。
不是作坊的雇工,是不允许进去的。陶二郎只能止步。
罗丘和万广两个都是识字会算账的人,收土豆的事儿虽然有些繁琐,并不困难,事情交给他们俩,胭脂来了作坊,也是进去忙活的多。
陶二郎看了会,见胭脂一直没出来,就回了小屋。
崔氏把她娘接了过来,让她娘帮忙看着吴娇,她跟胭脂说了,也到作坊里帮忙。
这些日子玉米虽然还没有开始收,但要出土豆淀粉,也是忙的很。崔氏趁着这个机会,进了作坊干活儿。
眼看八月底了,报喜的官差却没有来,村里的人都有些疑惑担忧。难道是没考中?
里正也有些焦躁,又过来找吴大郎,问他三场考试的试卷都是如何答的。让吴大郎给他誉写下来,琢磨了又琢磨,还是觉得挺好。难道是主考官大人不喜欢大郎的答卷?
曾氏幸灾乐祸,“真以为自己是多厉害的人物呢!人家十年寒窗,还考不中,念个两年书,攀个高枝儿,就想考个举人老爷,真是痴人说梦呢!”
曾氏又停了停道,“你们说着大郎是不是考不中了啊?这都要九月了,报喜的官差还没见个影儿呢!那靠举人可是难得很,可不是随便啥人就能考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