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氏哼了一声,“说了好听,二十两银子你以为跟你们一样那么容易啊!”
吴大郎想到箱笼里那些料子,今年穿不着的,放到明年也一样穿不着,只会一直压在箱子里,然后在某一天拿出来处理掉,就道,“定亲的时候,我跟胭脂送两匹料子吧!不用买,也省了点钱。”这门亲事促成,不让田氏随便找个同她一样脾性的,小丫头以后会少些麻烦。田氏不满意的抿着嘴,“两匹料子就打发人,怪省事儿!”
吴大郎微微笑,“添箱那是在成亲的时候,自然也不会少了。”
媒婆一看田氏脸色缓和,忙说好话儿,夸淡家日子越过越好,“……光这柿饼都不知道一年能挣多少!”
田氏看着吴大郎,瞥了眼媒婆还在,没有把心里想的说出来,等媒婆走了她才说,“既然靖林的亲事儿交给你们了,你们不表示点?这门亲事这个样子,说出去也不是啥多光彩的,要是以后出了事儿,整个淡家可就被毁了!”
吴大郎目光淡冷的看着杨氏,嘴边还带着笑,“二舅母,严格说起来,你不是我的岳母,虽然生了胭脂,买卖既成,你也不是她娘了。胭脂对你们报以善念,帮扶拉拔,但若二舅母一次次寒她的心,最后即便淡家遇难,我想她都不会再有那份同情怜悯。”
田氏沉着脸看他,“你说这话是啥意思!?”
“意思难道二舅母不清楚?”吴大郎挑眉,站起来,“那丫头心眼儿很实,对她好的人,她都尽力去帮扶照顾。对她不好的……吴家大房即便跳的再高,他们也得不了好儿。”说着,拍了拍衣摆,深深看了眼田氏,起身离开。
田氏脸色难看的坐了好一会,抿着嘴骂道,“我哪里对她个死丫头不好了!?”
等过来拿衣裳料子,却没有再说表示的话。
胭脂还有些不愿意给她,这些衣裳料子虽然不是她花银子买的,却也是她挣过来的,大姐都舍不得穿。想想她的秋装,胭红抽空帮她赶了一身,吴大郎给她做了两身,买了一身,也够她替换了。拿出一匹绸布一匹缎子给了田氏。
看她给的不情愿,田氏也心里不高兴,“我这当娘的,还没穿过你孝敬的衣裳!”
胭脂不理她,身上穿的就是从这拿走的绸布做的褂子,还说这话,田氏这选择性遗忘症发作真及时。
田氏包着两匹料子,并四块香皂走了。回了家,准备了彩礼,到姜家下聘,定了亲事。村里村外的人都在说淡家大手笔,单礼金就拿九两银子,还有那些衣裳料子,首饰,鸡鱼肉,喜饼和酒什么的,可是得好一笔银子花。
田氏到处说自己定儿媳妇花了二十多两银子,更是引来一片羡慕。
姜家扳回点面子,也还算满意,准备在淡家沟附近买几亩山地,作为二闺女姜丽锦的陪嫁。
只是等他们打听问询的时候,被告知,淡家沟附近的山坡荒地,都是刘秀才家的。
胭脂正在家里摆弄菊花,全是白色半开的甘菊,她准备晒制一点菊花茶自家喝。听淡家沟附近的山坡荒地都是刘秀才家的,挑了挑眉,“他们买那么多山坡荒地准备干什么用?”“应该是准备种树。”吴大郎点头道。
胭脂瞪眼,刘秀才明显的居心叵测!
吴大郎笑着摸摸她的头,“管他们要干什么,与我们无关就好。”
“是狐狸,总要露出尾巴来的。”胭脂点头。
刘秀才也心惊胭脂的财力,清湖两岸被买光了,单一个作坊,会有那么多进账!?只有那些雇工,就算再拼了力的干,也不过出那些淀粉面粉。即便胭脂在县城给大户人家做饭,也不可能有那么多银子。山地就算了,现在正在盖的院子也不小,全部盖好,再加上家具摆设,没有几百两银子绝对下不来。
那这些银子都出自哪里?
刘秀才让人吴氏使人打听了,不过一点信儿都没有。那些花儿和药草进了作坊就没有再出来,问题肯定就出在那些花儿和药草上。所以他一口气把淡家沟附近的山坡荒地都买了下来。吴大郎把跟刘秀才家接壤的山地划出来有五亩,转让给了姜家。
一下子买好几亩山地,姜家也有些忐忑,只吴大郎已经划出来,定亲的礼金又不少,他们也已经说了陪嫁的事儿,就咬牙应了,明年春上,成亲之后就记在姜丽锦的名下。
天越来越凉,很快到了十月,到李大郎和杨秋草成亲的日子了。
胭脂给杨石头放了假,让他准备杨秋草的亲事,把杨秋草叫过来,让她两块料子做衣裳。
杨秋草知道推了胭脂也会送去,红着脸道,“那给我两块棉布就行了,绸布我也穿不出样子,穿那个也不好干活儿了。”
胭脂就给她挑了两块细棉布,并一对柳叶银耳坠,给她添箱。私下又给了一套金盏花的水乳和两块竹炭皂。
石头婶子陪着杨秋草一块过来道谢,把那套金盏花的水乳又送了回来,“那香皂我们就收了,这东西可不能收!”
杨秋草跟李大郎打听了,这样的护肤水乳,一套要几两银子,一家人都吓了一跳。杨秋草之前可用了两瓶,还用了两小盒芦荟胶。既然知道了贵重,她咋能要这么贵重的东西。
胭脂笑着把东西推过来,“草之前可是帮了我不少忙,以后还有事儿要你帮忙的。这一套水乳也是我的一点心意,卖着贵,自己做的却不要钱的!”
“啥不要钱,那些花儿和药草都得花钱买,你还要费劲儿做。光这瓷瓶都要不少钱订做。你对我们好,我们都知道。心意我们收到了,但这东西我们不能收!”石头婶子忙又推了过来。拿人几两银子的东西,她觉得心里不安,觉得烧手。
杨秋草一脸为难,东西她不收,胭脂会不高兴,可这么贵重的东西她实在不能收下。
胭脂看着,想了下,就没有再推,把她试验的精油皂拿了两块,“是试做的,还不太成功,你拿这个回去洗脸,不仅洗的干净,洗完脸上也润润的。”金盏花水乳虽然是她的心意,但杨秋草用完,以后就不可能再用了。她也不会花几两银子买这个就为了抹脸。收了反倒叫她心里不安。
杨秋草松了口气,精油皂没有再推辞,收下道了谢。
吴子胭跑过去打听胭脂给杨秋草添箱都添了什么东西,听是两块棉布一副银耳坠,撇了撇嘴。马上就和大姐的一样了。对外人都这样好,对他们却小气的不行!
曾氏在邱氏跟前吹风,“一个外人,就算再好,也不该添箱添那么多东西吧!?两块布都是多了,竟然还添了一对银耳坠,可真是大方啊!听说淡家儿子定亲,大郎帮着跑腿儿,他们还送了两匹布!都是绸布和缎子呢!果然是向着娘家的,定个亲就拿那么多,成亲还不知道要拿多少呢!我们这些人简直没法比!”
“两匹布!?”王迎春惊道。她认亲的时候,胭脂才只给了她两块料子,总共做两身衣裳。一匹布就够两身了,要是大匹的能做四五套。
曾氏哼道,“可不是!是两匹!淡家下聘拿的就是!这是明面上的,私底下还不知道给多少呢!”她心里嫉恨死了。田氏那个贱人也能找到镇上的女娃儿做儿媳妇,她子春说了多少都不愿意。
王迎春心里止不住的羡慕,要是不分家就好了!吃穿上肯定比镇上那些人要强了。
“把你们分出去,你也有那个本事过好吧?”邱氏沉着眼神看曾氏。
曾氏脸色不好。
“吃上饭吃不上都不一定,没本事就闭上你的嘴!”邱氏沉声喝斥。
曾氏撇着嘴,“我们家运气被人占光了,累死也发不了的。”
“就你这好吃懒做的,天上掉馅饼也不会砸着你!”邱氏是越来越看不过曾氏了,一点事儿就回来搅合搅合。
曾氏见崔氏抱着吴娇,拎着一个大包袱过来,曾氏忙上前道,“呦!弟妹这是干啥去啊?这么大包袱,兜了啥东西啊?”
曾氏笑道,“帮铺子做的绣活儿,我要照顾娇儿,好些天了才做了这么点。不跟嫂说了,我还等着送过去呢!”
曾氏看着她的背影,呸了一声,“都去巴结那小贱人!以为得了好处,一点绣活儿能得几个钱,就高兴的一副攀上高枝儿了的样子!”
胭脂正准备把这一批玩具送到县城去,再把胭红和恩豪接回来。
刚开始胭红不敢留在铺子里,更不敢去冯仁的别院去住,就在铺子里面隔出了点,做成了两层的,住在铺子里。胭脂开始陪了几次,渐渐的,胭红胆子大起来,隔壁是齐掌柜的吉祥点心铺子,冯仁又经常过来,招呼人买东西,胭红也没有开始那么彷徨茫然了。
看到崔氏送货过来,胭脂拿了账本记上,给她结算了手工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