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方铭琛和郝山回到了军营,都已经是第二天的清晨了,他们迷迷糊糊的在车上睡着了,等到车子吱呀一声停了下来后,才缓缓的睁开眼睛,车子停在一片特别空旷的地方,四周都看见人影,他们二人将补给都从车上搬了下来,然后又给了那个车夫一些银钱,那车夫又驾着车子缓缓的走了。
待那个车夫走远后,方铭琛才谨慎的抽出手指,对着吹了个奇怪的口哨,四周埋伏的士兵们听到这声哨声,纷纷说道:“是王爷和将军他们回来了!”有几个谨慎的还特意冒出头看了一眼确定是王爷和将军才出来的。
方铭琛笑着对大家说道:“本王和将军把大家需要的东西都买回来了!等会我会将东西分给你们队各自的营帐,你们排着队按单子上领就行!对了!还有一件事情,你们将军特意申请的,为你们谋得了三罐上等的女儿红,今后,谁的表现好,就让他喝上一碗!”
“太好了!将军威武!王爷威武!”
“将军威武!王爷威武!”众将士们异口同声的喊道,直到郝山黑着脸出来制止,“都喊什么呀!这么气力这么足,怎么没见你们训练的时候劲这么足啊!一个个的,听到有酒喝才这么积极!”
将士们被将军骂了也不生气,他们早就习惯了将军刀子嘴豆腐心了,也知道都是为了他们好,训练的时候越努力,到了战场才有更多活命的机会!
等到将士们纷纷散去,都各自去领自己的东西时,方铭琛对郝山说道:“昨儿辛苦了,要不你先去睡一会,然后在操练,兄弟们也蹲了一整晚了!”
郝山点点头说道:“让他们领完东西都就地休息一下吧,等中午吃完饭再练吧!”
方铭琛点点头,随后便钻进了大帐里,他昨天一宿都没有怎么睡觉,车子颠簸的厉害,东西也多,一边要看着东西别掉落了,一边还要忍受车子颠簸,着实不易,此刻他早已精疲力尽了,但是他还有一件事情没有办,那就是百姓安置问题,还有军饷的问题。
水灾受难的百姓大批涌进北疆,这些受苦受难的百姓,对他们也不能置之不理,先上书给皇帝,让他派个靠谱的亲自将安置的钱和军饷送过来,省的在路上都被分光了,这的百姓又要挨饿受冻!
还有银子到位了,就该想想怎么安置那些百姓,医馆建的已经足够多了,要不,建饭馆?也不知道那些百姓中有没有会做饭的,实在不行,就建些小摊子之类的吧,那么多的百姓实在麻烦!
方铭琛愁眉不展的,这些事情一个一个的都要解决,而且都是刻不容缓的事情,想到这些就头疼的厉害,还有前方将士的军饷,去年军饷就不够,亏空的厉害,许多将士都穿不上军衣,薄薄的一层在寒风中瑟瑟发抖,也吃不上一口热乎饭,风雪一来,啃得都是硬邦邦的窝窝头,想想就令人心寒!
想到这些,方铭琛奋笔疾书,即刻写了书信一封寄给皇城中的皇帝,听闻父皇因得艾萧的医治,已经能够处理朝政了,幸好不再是由太子把持了,要不是因为太子的从中作梗,这北疆哪来的这么艰苦。
洋洋洒洒的写了一大篇,无非就是说之前的水灾的百姓都涌到了北疆,北疆的条件有限,无法提供住宿和粮食,让上面发些银钱下来,还有军饷问题,写了一下去年他们是怎么样艰苦的过这个北疆的,然后再写一下皇城经过北疆这几个区贪官污吏太多,把军饷都扣光了,希望皇帝可以严查,另外希望派个靠谱的人亲自送来!
事情就是这么个事情,写完了之后,便将信好好的封了起来,然后交给信使手中,“这是特别紧急的事情,望妥善保管,一定要以最快的速度送达!”
信使点点头,随后便起马狂奔而去,方铭琛把最重要的事情处理完了之后,这才觉得困意渐浓,眼皮耷拉的,昏昏沉沉的坐在椅子上睡着了!
这一觉睡得相当踏实了,要不是门口有士兵人来人往的,都敲着盆举着碗的,他还能再睡会呢!听着外面的叫喊声,他约莫着是吃午饭了,他抻了抻懒腰,刚起身,郝山便走了进来,看见方铭琛醒了还愣了一下,随即笑着说道:“殿下,你醒了啊!我还以为你还得睡会呢!这不,饭都给你打回来了!”
“谢啦!今天什么菜啊?”郝山撇撇嘴说道:“还能是什么,光饼呗!不过今儿有粥,栗米粥!”
“真的呀!咱军营这个伙夫总算整出了点像样的吃的了!”方铭琛大喜过望,前一阵子吃的炒面炒米,实在是拉的嗓子疼,而且太废水了,不喝水根本吃不下去!这下好了,有粥喝,还有光饼,总算像样了!
郝山是要出去跟将士们一起吃的,因为他把饭都打好送进大帐了,方铭琛就不出去了,就直接在大帐里吃了,那清汤寡水的栗米粥,栗米只有几粒,沉在碗底,清澈可见,就跟喝水没什么区别,但是那将士们还当做珍宝一般,小心翼翼的喝,生怕喝完就没有了!
光饼顾名思义的就是饼,但是它不是用小麦做的,北方最珍惜的便是麦子,只有那大户人家才能吃得起麦子,像北疆这种贫苦的地方,光饼是小米磨成粉揉面打压做成的,死面硬邦邦的,但是行军带着方便,他们有时候为了方便吃饼,便将饼泡在清汤寡水的粥里,这样既能吃又能喝,十分快捷方便!
行军打仗在外面,方铭琛早就抛弃了自己贵族的肠胃,和将士们一起,有粥吃粥有面吃面,这样的吃法,他这个肠胃也是长年累月出了问题,方铭琛堂堂七尺男儿,自然不会将这等小事放在眼里,所以这病也一直拖着,总有一天会小病拖成大病的,好在回去的时候,别人的话不听,贺疏雁的话他还是听的。
吃完饭后,士兵们休息了一会便继续操练,他们在前线一刻都不容松懈,就这样日子一天天的过了,而后北疆下了第一场雪,天气严寒,大家的日子越来越不好过了,连胡虏都很少能看见他们了,想必都在想法过冬吧!
这时,信使回来了,给方铭琛带了一封信,他疑惑的打开,却发现这可是皇帝亲笔写的信,他十分吃惊,随后仔细的阅读,越看下去,眉头皱的越紧。
信上说他已经知晓他们在北疆的情况了,条件艰苦,他十分能理解,也会出钱,军饷也会给,只是皇帝要求方铭琛和家眷即刻返京亲自来取,这样就无经过他人之手了,他也能放心,至于为什么要他们回来的理由是东胡国要来访,东胡国的国王要带着她即将满十六岁成年的女儿塔莉亚过来,因为他的女儿听说大熙地域辽阔,物产丰富,很想过来看一看,所以便将自己的成年礼放在大熙来办。
东胡国与大熙是友好邻国,当面收并和夏的时候,他们东胡也出了不少力,如今人家最珍贵的掌上明珠只是想过来办个成人礼,这点大度大熙朝还是有的,所以方铭琛作为皇子是一定要去的,当初太子大婚的时候,就已经让他借口推脱了,如今却是不得不去了!
而他的妹妹三公主和艾萧由于还在赶往北疆的路上,暂时联系不上他们,所以他们就不用去了,看到这封信,方铭琛是纠结的,他不想回去,当初父皇将他赶到北疆,他原以为他一生都不会回去了,如今前线需要他,可偏偏他的父皇却叫自己携带着家眷回去参加什么胡国的什么公主的成人礼,这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偏偏这样的人却是一国之君,偏偏还是自己的父亲,就算自己再怎么讨厌他,最终他还是自己的父亲!
他叹了口气,皇命难违,不去就是抗旨不遵,整个北疆都会因此受到牵连。他想了想命人将郝山叫了进来,将这封信给他看一下,问他什么意见,郝山看完以后也是紧皱着眉头,其实他的心情很想骂娘,但是由于自己的兄弟是皇城那位的儿子,所以他忍了下来。
“没有别的办法,那你就去吧,前线这边有我在,你放心好了,唉,你那个皇帝老子太没正事了!”郝山十分的无可奈何,其实方铭琛也有同样的感觉,这封信由皇城发到北疆已过了好几日,而且他还要回去,这路程就更远了,这紧赶慢赶的,也不知道能不能赶上那个公主过来。
“那行了,你别耽误了,赶快回去接嫂子去吧,你们从北疆走,还得有很长的路程呢,你快去吧!军营有我,你放心!”郝山特别郑重其事的说道。方铭琛不是不放心他,郝山的能力有目共睹,他只是不愿回去罢了!那些人,那些事,着实令他心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