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转眼,时间过得飞快,太子大婚在即,各国皆派使臣前往,皇城一夕之间变得更加热闹,多了许多不太熟悉的面孔,按照大熙的礼仪,太子大婚的前三日,迎各国来使,欢唱三天,三天之后,大婚典礼,祭祀祖宗,巡街等等一系列繁琐的事情。
太子此刻正在钦天监这边,十分烦躁的坐在这,他很不理解,为什么他大婚必须要在钦天监这边看天象。
历来,钦天监掌管观察星象职责,靠推演节气历法而生存,所以历代皇帝皇子凡国家大事,都需要去找钦天监,测吉凶。
这时钦天监走了出来,“微臣参见太子殿下。”
“快快免礼,怎么样了,是否大吉?”太子十分不耐,只得让他快些说,他好回了母后那边,听闻父皇身子好的差不多了,母后这几日都守在那边,也没有什么功夫管自己。
钦天监看太子如此着急,便没有再多礼,只得老实的将昨夜推算出来的结果告诉他:“太子殿下,恕老臣直言,昨夜观天象,有一天炽星降至帝王星上,此星呈红色,可吉可凶,是阴阳星,交叉在轨迹两侧,呈中间线的位置……”
太子受不了钦天监的唠唠叨叨,忙制止他:“你就直说怎么就行,什么阴阳星,中间线,本太子听不懂,你就直接说能不能大婚就行了。”
钦天监见太子一点耐心都没有,只得叹了口气说道:“可以大婚,但是……哎,太子,老臣的话还没说完啊!”
太子一得到可以大婚的结论便扬长离开,根本不顾及钦天监后半句没说完的话,他认为只是一些唠唠叨叨的话,根本没什么用,但是实际上,钦天监的后半句,预示了他接下来的命运,那个由贺凌韵带给他的命运……
太子大婚,使臣来贺,皇城中的各大客栈的客房都爆满,生意十分兴隆,那些个外邦的使臣都有着不同的来意,他们听说大熙的皇帝病了,听闻病的还十分严重,连床都起不来,一切都由太子管理,他们来看看是真是假。
大熙地势辽阔,物产丰厚,是个绝佳的位置,众人都是虎视眈眈,但大熙的能人也是十分多,皇城有太子坐镇,虽然太子不才,但手下的能人幕僚很多,个个都是能人,还有边疆各处皆有虎将,就说那北疆的秦王,那一手的猛将,个顶个的厉害,这外邦都是穷地方,哪里有大熙这般丰厚。
若是大熙的皇帝真的病了,他们几个番邦可以一起联手,趁这个空档来攻打大熙,太子尚未登基,老皇帝又病重,秦王远在北疆,外面还有匈奴,内忧外患的,此时正是攻击的好时候,如果那老皇帝真的快死了的话。
所以大家都在观望着,借着太子这次大婚,能来的全都来了,虽然彼此的心思都心照不宣的,就连太子自己都知道他的大婚,那些祝贺的人都是口蜜腹剑,打着都是大熙的目的。
晚上,宫中设宴,连贺三日,使臣见宫,皆被宫中的奢华所震撼,而且深深的嫉妒,这些无能的羔羊,奢华无度的享用着这一切,而他们孤傲的雄鹰却在外面,在即将来临的冬天冻得瑟瑟发抖,老天爷,你的天理何在啊?
使臣们紧紧盯着上面的位置,龙椅上空空的,舞蹈马上上场了,可这老皇帝却迟迟不来,看来真是如外界所说,是病的爬不起来了!
就在这时,一声尖锐的嗓子划破了众人的期待,“皇上驾到!”
众人皆俯首跪拜,外邦使臣也是将手放置在心脏处,头深深的低下,这是他们最高的礼仪。
待皇上坐了下来后,使臣才看见,虽然眼前的人身形有些消瘦,两边有些深凹,但绝不像他们外面所传的病入膏肓之像,他的目光依然炯炯有神,似一匹捕猎的狼一般,看来,果然传言有误,使臣心中皆是遗憾。
其实若是前几日见到皇上,确实如传言一般,病入膏肓,连床都起不来,但是这几日艾萧的到来,给皇帝调养了一番,现在已经好了一些了,最起码可以对付这些外邦的使臣。
皇帝勉强能坐在龙椅上迎接,但是时间很短暂,他也只是看完了一个舞蹈,然后就借口推脱繁忙便离开了,露面的时间连一炷香都没到,虽然他知道那些个使臣心中肯定有所疑惑,但是今日他只要让他们见到自己还活着,并且没有外面所传的那样,就可以了,他们暂时还不敢轻举妄动。
皇帝的身体还很虚弱,能坐在龙椅上的时间很短,但那已然足够了,为了避免江山动荡不安,他只能这样子了,好在使臣他们还是有所顾忌的,不会贸贸然的出兵。
大熙自建朝以来,帝王都是一个百姓的一个根本,皇帝倒了,百姓当然会随之离开,一个国家也就开始分裂,外侵来袭,只有毁灭,所以为了不让他们发现他的秘密,只能拼死伪装,这样才能保证江山不被动摇,社稷才能稳固。
皇帝刚走出大殿,身子便有些晃荡,身边的小太监担忧的问道:“皇上,您怎么样了?还撑得住么?”
皇帝额头上冒着虚汗,面色苍白,他摇摇头说道:“朕无碍,快离开这,别多说话,直接去找艾神医。”
小太监闻言点点头,带着皇上径直离去,那大殿立马有一半都是使臣,万不可让他们抓到把柄,所以只能尽快离开那里。
大殿上笙歌艳舞,玩的不亦说乎,众人纷纷称赞太子是经国之才,能堪当大任,是世间难得一见的人才,太子知道他们只是说的奉承话,所以也只是跟他们打着哈哈,这种宴会还要持续三天,他们的夸赞会变着法的不断袭来,所以太子早就习惯了,众星拱月这种待遇,他从小便是,所以使臣那些个小伎俩,他早就不当一回事了!
夸赞最好最多的都是那些个平日里交月供最少的地方,这些事情,太子心里一清二楚,此刻他们想拉近乎,无非就是到时候帮他们多多掩护,呵,无耻之辈。
太子被灌了不少的酒,有些晕晕的,但是他还是保持着一丝清明对他们告辞,然后回到了太子府,府上的下人又是为他送帕子,又是为他煮解酒汤,忙上忙下的。
太子躺在床上,盯着床上的床幔,昏昏沉沉的,众人都是很快的进来,然后很快的离开,没有人敢逗留,自从太子要大婚的消息一传开,太子整个人都变了,而且自从上次深夜回来,这脾气就更大了,整个人都阴气沉沉的,十分可怖,那些个婢女夜里都不敢去太子的房门口守夜。
这时,太子盯着床幔一动不动,突然!起身一脚踹了搁在旁边的脚盆,在外面的下人们一听,这太子又发脾气了,忙纷纷躲闪,不敢上前去招惹他,生怕他一个激动,自己就人头落地了!
太子自上次跟贺凌韵谈话回来后,整个人感觉都不太正常了,连他自己也是这么觉得,他的疑心病更重了,看谁都不像是好人,而且这场婚礼实在憋屈。
明明他是太子,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可偏偏连自己的太子妃都无法决定,就连成个亲都不是按照自己的意愿,说什么得按祖宗法制来办,他无法理解。
而且贺凌韵上次对他说的话,总是在耳边回荡,让他在夜里都不得安宁,方铭琛和贺疏雁,相爱?他宁可不信,他一直觉得,贺疏雁会是他的太子妃,可是偏偏被方铭琛那个贱人夺走。
还有那个贺相一直与他作对,朝堂上甩他脸子,不给他台阶下,令他颜面尽失,还有贺凌韵的事,保不齐就是贺相做的局,引他入套,他将贺家的嫡女嫁给了他的弟弟,然后将庶女嫁给了他,这事明摆着,他喜欢方铭琛,所以他要帮着方铭琛来对付自己!
这一切都是圈套,他被方铭琛给阴了,这事一定与他有关,他巴不得自己赶紧从太子的位置上滚下去,而他虽然在遥远的北疆,可他手中有强兵,他现在在北疆独大,终有一天,他一定会回来,到那时候,他的皇位,他的一切,都会被方铭琛夺走!
而贺相那个老东西,就是为他铺路的!想通了这一切后,太子的眼睛都红了,他身边太多的豺狼虎豹,让他忌惮,他得想办法保护自己,最好可以让方铭琛和贺家彻底消失!
方铭琛无论是从民心还是从朝中的势力相比,他都要比自己更得人心,一旦他起兵造反,那么会有一大部分倒戈与他,到时候自己四面楚歌,情况很难控制,而且他身边有贺疏雁相助,那个聪慧的女子,他一生都没有见过比她更聪明的女子了,有她相助,方铭琛更是如虎添翼。
而自己呢,身边有什么?有一个自己不爱,也没什么用的太子妃,有一个帮着别人害自己的老丈人,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