妇人的一番话,倒是合情合理,贺疏雁点头,只是心中的疑惑更甚,不知道这位与外公他们有什么矛盾,到了这个地步,二自己的外公和母亲,却从未提及过与这个姨母的恩恩怨怨。
“也罢,一会儿等李将军过来,一些事情,咱们再详细说道。”贺疏雁端起茶杯,开始慢慢品着,心里却还是翻江倒海一般,想着母亲家里的这些事,同时也联想到自己与贺凌韵的遭遇,“难不成,母亲在外公家的时候,也曾有过跟自己同样的境遇?”
心下想着,依然不动声色,屋子里顿时陷入沉默,一片寂静。
没多久,李将军就匆匆忙忙的赶过来了,“见过王妃!”一进客厅,先上前施礼。
“李将军请坐。”贺疏雁平静地说道,自有丫鬟引着李将军坐到相应的座位上。
待李将军坐定,贺疏雁指着中年妇人说道,“李将军,你可认得面前之人?”
来这里的路上,带路的小厮就已经跟他说明了来意,他这心里面也一直盘算,揣摩着这个江府的二姑娘现在到底变成了什么模样。
现在坐在这里,听贺疏雁这么一说,眼睛就朝着中年妇人望去,上下打量一番,一眼的时候,感觉就是当年的二姑娘,细细一瞅,不由地慨叹时光的流转,“当年那个漂亮的姑娘,如今已经是满面沧桑,满脸都是岁月的痕迹了。”
“二姑娘,你可认得出来我?”李将军没有回答贺疏雁的话,反而对着中年妇人说道。
中年妇人在李将军打量自己的同时,也在上下打量他,见他一说,心里也想起了他,“李牧?哎呦,当年的李牧都成将军了,真是有出息!”
他们这样一说话,贺疏雁也就明白了,这娘俩的身份算是得到确认。
上前,礼貌地施礼,“见过姨母。”
江二姑娘赶紧站起来,“王妃,使不得!”不敢承受贺疏雁的行礼。
小姑娘也忙着上前,“见过表姐。我叫扈佳甜。”
双方这才算正式见面,贺疏雁面上的表情倒是没有什么大的变化,还是刻意保持着一股疏远和冷意。
李将军这个行伍之人,性子自然是直爽的,与江晚晴寒暄过后,不自觉地问起十几年不曾回家的事情,言辞之中,颇有责备之意。而贺疏雁更是为自己的外公感到悲哀,不知道是什么样的矛盾,阻挡了一家人的血肉亲情。
江晚晴没有太多地解释,很多时候都是低头不语,倒是那个表妹,一副伶牙俐齿的样子,抢先提自己的母亲辩解着,说来说去,无非就是路途遥远,家中事情繁多之类的话,听起来未免牵强,让人徒增反感。
李将军毕竟是外人,只是拉家常一般简单聊了几句,就对着贺疏雁说道,“王妃,末将那边还有事情,就先告辞。”
贺疏雁微微一笑,“有劳李将军了。”
既然已经确定了亲戚,贺疏雁难免会与姨母聊一些外公家的事情,“外公岁数也大了,过去的事情就不要再计较,咱们亲人之间还是要互相多走动,不然,我还不知道有这样一位姨母呢。”
江晚晴低头不语,扈佳甜却忙不迭地插话道,“表姐所言极是,母亲也一直惦记着回皇城,探望外公,等我们在这里的事情安定下来,就带着我们去了。”
“这个表妹,看起来人小,心思倒是极重的。”贺疏雁听着她的话,对这个表妹倒是有了几分看法。
见姨母不说话,好多事情都是避而不谈,好多时候都是扈佳甜在说,也没见姨母有什么回应,仿佛是纵容着女儿敷衍两句,贺疏雁心中有些茫然,不知道这位姨母是有探望外公,攀攀亲戚的意思,还是被扈佳甜绑架过来的。心中更加疑惑。
从扈佳甜的话里话外,贺疏雁没有听到姨母真正要去探望外公的意思,原本有着的一点异地亲人相逢的喜悦,也消失殆尽。
“姨母,你打算什么时候回皇城家中,如果允许,我可以一同前往。”贺疏雁没有理会扈佳甜的话,轻轻挑了挑眉头,径直问道。
根据她们的描述,家中现在一切都还好,也没有什么负担了,如果有心探望,即日就可以成行,所以贺疏雁才这样试探着问起。
被贺疏雁如此紧盯着问起来,江晚晴避无可避,神情略显尴尬,“还没有具体的时间,家中虽然已经没有什么事情,但是最近甜儿的奶奶身体不好,需要每天侍奉,等她的身子好一些了,我打算再回皇城。”
说完这些,又低下了头,不再吱声。
“这么说,姨母还是没有打算与外公家联系的意思,甚至连一点儿想念的心思的都没有。连自己的亲生父亲都不念及,更何况别的亲戚?那我呢?只不过是因为秦王妃的身份吧?”贺疏雁心道。
这时,对这位姨母的品性有了一些怀疑,既然是这样的不慈不孝,还有什么值得来往的。一个人连最起码的孝道都没有,还谈什么礼仪道德?连自己的亲生父母都不念及,还会对别人有什么真心真意?
想到这里,贺疏雁不由地叹了一口气,既然找上门来,就当做客人一样的招待吧,至于真心假意,随她们去吧。
话不投机半句多,贺疏雁不想再在这里僵持了,“姨母,你们来这里也走了一段路途,就先吃些饭歇息一会儿,我还有点儿事要做,就不奉陪了。”
说着,吩咐一旁的丫鬟,“准备房间和饭菜,送到屋里面,伺候着姨母和表妹吃好。”
说着,一脸笑意地走出了前厅。
两个人来到客房,丫鬟们将饭菜端上来之后,扈佳甜将她们都打发出去,和母亲两个人在里面边吃边说着。
“看起来,咱们这第一步算是走过来了,娘,接下来,还是要见机行事。”扈佳甜低低的声音说道。
江晚晴私下里看看,确定房门外也没有人之后,才开口说道,“可是,我觉得,这个秦王妃好像对我们并不亲热。”
“她可能是不明白你为什么十几年没有回家?然后心存疑虑,才会这样的。”扈佳甜替母亲分析,“娘亲,你明日起,要多表露自己想家心切之意,博得表姐的欢心,那样才会给我们时机。”
“你的主意,娘觉得很难做到。要不,咱们还是不要那样做了,好歹找一个婆家,正正经经过日子,也是好的。”江晚晴心中惴惴不安,幽幽地叹一口气,就想打退堂鼓。
“娘,怎么能半途而废?开弓没有回头箭,咱们要不试试,怎么知道能不能行?现在好不容易,让人家认了这门亲戚,你可不能拖后腿。”扈佳甜一听母亲的话,急的放下筷子,眼睛紧盯着母亲的脸,一个劲儿地劝说,生怕她会真的放弃。
“以前,你为了十几年前的事情,不愿意回到那个家里,也就算了,现在,为了女儿日后的幸福,娘亲你就委屈一下自己,在这里住上几天,等女儿将事情办妥了,自会放你走。”
江晚晴还是低头不语,看来之前贺疏雁的一番话,对她的影响很大,触动了她心中那个不曾有人触动的痛处。
“娘亲,你想想你现在在家中的地位,如果女儿能够攀龙附凤,你不就可以在家里抬起头来,还有那个姨娘什么事情?”扈佳甜可谓言之凿凿,极尽蛊惑之能事。
江晚晴心里也清楚点得很,如果不听从女儿的话,势必会遭到埋怨,但是,如果听之任之,女儿所想象的一切,肯定是过于简单,就凭她那简单的头脑,想实现那些梦想,简直比登天还难。
她的思绪不免有些游移,“佳甜,你好自为之。一看秦王妃那人,就不是一个没有主见之人,你的想法,断难实现。”
“娘亲,你不能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不试试,怎么知道是不是能够成功?”扈佳甜一副信心满满的样子,好像好日子马上就在眼前了,一抓就能抓到的意思。
江晚晴嫁入扈家,就生了两个女儿,因为没有儿子,在家中的地位还不如那位姨娘,扈佳甜是小女儿,大女儿嫁入的人家家境不是太好,所以,这个小女儿,就一心想通过嫁人改变命运。
好在扈佳甜容貌漂亮,才情也高,琴棋书画,无所不通,全家人也都指望着她能出人头地,平步青云。
可是,因为自己的条件,扈佳甜眼界太高,一般人家,几乎是不能入得了她的眼,这几年,但凡家境殷实的,都曾经托人说媒,皆被扈佳甜推辞了去,弄得方圆百里,都不敢上门提亲。
这次秦王来到这里,触动了扈佳甜,这个高傲的姑娘,竟然对秦王动了心思。
尤其是知道秦王妃就是自己表姐的时候,更是求了母亲,想方设法地跑过来,试图实现自己的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