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氏已经稳稳地坐到椅子上,她的神色虽然紧张,但是因为顾着肚子里的孩子,并没有惊慌失措,心里突突跳着,冷眼看着杜子芊的表演。
经过贺方的一番拳脚教训,杜子芊的气焰打消了不少。她乖乖地坐在一边,心里阴笑着,等着前面传来贺疏雁的消息。
派出去的人都没有回应,贺方在厅堂里来回踱着步子,焦躁不安,也不再问杜子芊了。
正在紧张难耐的时候,守门的小厮突然跑着过来禀报,“报相爷。大姑娘回府了!”
“快!”贺方激动地赶紧起身,又不忘叮嘱江氏,“夫人,你别动,就在这里等着。”
几个人飞快地向门外跑去。
杜子芊一下子愣怔了,“怎么会呢?太子不会这么快就放了她呀?莫非是出了意外?”心里想着,嘴里却还是高兴地喊道,“这下可好了,回来了就好啊。”
江氏没有理会她的话,只是伸长脖子,等着贺疏雁进门,一颗心总算是落了下来。
“祖母,母亲。”贺疏雁一进厅堂,赶紧给老太太和江氏请安。
两个人都唏嘘起来,拉着贺疏雁的手,上下打量着她,“他们没有打你吧?受伤了没有?你是怎么逃出来的?”
听着她们一连串的问题,贺疏雁笑笑,没有做声,眼光却看向了杜子芊。
贺方坐下来,看贺疏雁没有出问题,就放下心来,有一种失而复得的喜悦涌上心头。
等人们的心情都平复下来,贺方才慢慢问道,“雁儿,你是怎么逃出来的?”
贺疏雁正要回答,门外一阵嘈杂之声,小厮过来通禀,“相爷,秦王驾到!”
贺方一听,心知一定是方铭琛得到了消息,前来探望了,赶紧率领一家老小前去迎接。
方铭琛神采飞扬地走进大门,等施礼完毕之后,一步走到贺疏雁面前,握住她的手,眼里有过一丝担心,“王妃,没有受到惊吓吧?”
贺疏雁微微一笑,轻声说道,“放心,没有事的,那些劫匪,都是一群乌合之众,哪里是你那些人对手?”
“我这心里一直放心不下,生怕有个什么闪失,一直担心着,这一听到消息说你回来了,赶紧就过来了,见到你没事,总算是踏实下来。”方铭琛长舒一口气,满是欣慰地说道。
贺疏雁见他担心的样子,娇嗔道,“二皇子,你不知道我,还不信任你那些亲兵卫队吗?”
方铭琛不以为然,“不见到你平安回来,我谁也不相信。”顿了顿,又说道,“对了,雁儿,你见到了然大师了吗?”
贺疏雁将手上的佛珠在他眼前一晃,“哝,这是了然大师送我的。”
他们在这边说的起劲,贺方他们呆呆地站在远处,静静地等着他们。
贺疏雁突然醒过味来,悄声提醒方铭琛,“快走吧,我父亲他们还等着呢。”
两个人随着和贺方他们,赶紧朝着厅堂走去。
都坐定之后,贺方又接着问道,“雁儿,那些劫匪是怎么回事?怎么知道你们的行程的?时辰把握的那么准。”贺方将心中的疑惑悉数说了出来,他觉得现在又不是烧香拜佛的旺季,劫匪不可能就知道这条小路上有人经过,况且还是指名道姓地要劫贺疏雁。
“父亲,这个问题,我觉得,您应该问问杜姨娘。”贺疏雁莞尔一笑,云淡风轻地说道。
贺方皱眉,疑惑地问道,“什么意思?杜姨娘怎么会知道?”他眼睛有些困惑地看着贺疏雁,希望从她那里找到答案。
贺疏雁微笑着,示意他问杜子芊。
他又转眼看着杜子芊,“你知道这些?”
杜子芊早已经吓的不知如何是好了,战战兢兢地坐在那里,嘴唇都有点儿哆嗦了,“相爷,我哪里知道?大姑娘是不是被吓糊涂了,这才想起要问我。”
贺疏雁一下子皱紧了眉头,脸上冰冷一片,“杜姨娘,今天你就实话实说了吧。你以为你做的那些事我不知道吗?现在招认还来得及。”
“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你让我说什么?”杜子芊依然毫不松口。
贺疏雁有些不耐烦了,对着下人们厉声喝道,“将杜姨娘院子里那个丫鬟带上来!”
有几个小厮领命,奔向了杜子芊的院子。
不一会儿,一个小丫鬟被带过来,跪在地上。眼睛不断地瞟向杜子芊,脸上满是惶恐。
“说吧,你都干了些什么?”贺疏雁低声问道。
小丫鬟惶恐地看看人们,大声地说道,“奴婢没有干什么呀。求相爷为奴婢做主。”
贺疏雁对着那个带人来的小厮使了个眼色,那个小厮很是机灵,一下子跪倒在地,“相爷,那日杜姨娘被解除禁足之后,曾经在大门口跟一个人交谈,自那日之后,这个丫鬟频繁出门,后来,奴才跟着,她是去了一个茶庄,与里面的一个掌柜的联系。”
小厮的话一说完,丫鬟惊呆了,没想到自己的一举一动早已经在别人的关注之下,吓得那是花容失色。
“说说吧,你是去给谁通风报信?”贺疏雁凝眉冷哼。
“相爷,大姑娘,奴婢该死。是杜姨娘,让奴婢去那里送信,告诉那边你们礼佛的时辰,还有所经过的路线。”丫鬟一下子就全都招认了出来。
“胡说八道!你这个婢子,纯粹是血口喷人!”杜子芊恼羞成怒,上前就要打,被旁边的小厮拦住。
贺疏雁慢悠悠地说道,“杜姨娘,你为什么要打这个奴婢,我还没有问,她说的是不是真的?”
杜子芊求救似地看着贺方,哀声说道,“相爷,她说的根本不是真的,我从来没有让她出去过。”
贺方不说话,冷冷地看着周围的变化,眼神也没有针对谁,只是等着贺疏雁进一步审下去。
“将那个马车夫带上来!”贺疏雁又说道,“那个车夫我很眼生,这个人府里是什么时候招进来的?”贺疏雁并不理会杜子芊的话,命人将车夫带了上来。
管家贺朗上前回答,“回禀大姑娘,这个人不是府里招进来的,是临出门的时候,杜姨娘直接从她娘家那边要过来的,说是这个车夫会功夫,能够保护她和大姑娘路途上的安全。”
“然后你就相信了?”贺疏雁冷冷地问道。
贺朗有些愧疚地说道,“奴才疏忽了,没有想到会有这种事情发生,请相爷和大姑娘责罚!”
车夫带过来之后,一双眼睛四处乱转着,神情有些颓然。
“你是何人?”贺疏雁问道。
“杜家的车夫。”
“这次专程为贺府赶车,你家主子可有什么交代?”贺疏雁接着问道。
车夫看看杜子芊在旁边站着,知道事情已经暴露,就不敢再没有隐瞒,低声说道,“就说到时候将大姑娘弄下马车,自己赶车回来。”
贺疏雁这时才又将目光收回,低声说道,“父亲,您知道女儿是怎么下的马车吗?知道绯雁是怎么下的马车吗?”
贺方看着贺疏雁的表情,困惑地摇着头。
“杜子芊,你告诉我父亲吧。”贺疏雁厉声喝道。
杜子芊自知事情已经败露,颓然地瘫坐在椅子上,脸上一片惶恐,嘴里依然强硬地说道,“是大姑娘自己跳下车去的。”
“胡说!我们是被杜姨娘推下车去的!”绯雁气愤地喊道,“当时大姑娘和我都站在车旁边,看着劫匪的情况,这个时候,杜姨娘突然就将大姑娘推下了马车,在奴婢呼喊着的时候,也被她一脚踹了下来。幸亏有君无则,用身子给我们垫在地下,这才没有受伤。”
绯雁一口气将这些说完,现场一片死寂,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为这些事情感到不可思议。
“杜子芊!想不到你的心肠如此狠毒!”贺方咬牙切齿地呵斥她。
杜子芊见大势已去,再辩解也没有用了,于是大声笑着,“哈哈!你们自己就不狠毒吗?J将我和韵儿禁足不说,还将韵儿遣送到那么荒凉野蛮之地!我就是要贺疏雁死,让江氏你也尝尝这种骨肉分离的滋味!”
“可惜!杜子芊,你没能如愿!也永远不会实现你那歹毒的梦想了!”贺疏雁轻声一笑,依偎在母亲身边,“我的母亲可以永远地享受这种天伦之乐,而你,杜子芊,再也不会了!你的歹毒心肠,注定了你最终的结局!”
这个场面深深刺激了杜子芊,她站起身就要上前冲着贺疏雁跑过去,方铭琛一个眼神,卫兵就将她拿下了,杜子芊仰着脖子,声嘶力竭地喊道,“贺疏雁,我诅咒你!”
“可以啊,你尽情地诅咒吧!”贺疏雁淡然回道。
“将他们都带下去,都带走!”贺方摆摆手,无奈地低下头,“杜子芊,你太让我失望了!”
“哈哈哈!我要去见我的韵儿!带我去!哈哈哈——”杜子芊没能如愿,气急之下,她的心智已经混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