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雪明的母亲款款地走了出来,丝毫没有因为女儿刚刚的闹腾而不自在。
赵氏更是热情,命人将椅子搬了过来,“请夫人坐下,让我来给你诊断你的脸部问题。”
陈雪明伸手扶着自己的母亲坐踏实,赵氏先给她净了脸,只见她的脸上,有着细细密密的小小的裂纹,一看就是因为天气干燥造成的皮肤皲裂,她也不说破,只是慢慢地将手里的凝露在她的脸上推开。
“夫人,你有没有凉凉的感觉?”一边推着,轻柔地揉着,赵氏一边问道。
“很凉,很舒服的。”陈雪明的母亲惬意地说道,眼里的冷意减退,浮上了一丝暖意。
其实她原本就没有使用陈雪明的面膏,只是因为季节的原因,每年的换季都会如此反复的,今天陈雪明临时那么一说,她也是很意外,但是话已出口,也不能再收回来了,大庭广众之下,她只能硬撑着。
如今见这里的人也没有怪罪的意思,只是好意的施治,心下有些回暖,忙附和着赵氏,“刚刚女儿那样说话,也是因为心急,心疼我的脸,还请掌柜的不要在意。”
赵氏依然笑着,“夫人,照例说呢,今天本店开业,有什么事情,都应该敞开里说,但是,要是刻意地砸场子,寻事非,我们也是不允许的,毕竟在这条街上开门做生意,谁也不是简简单单的人,你说对不?夫人?”
她的话里软中带硬,硬是让陈雪明她们跳不出半点毛病,她们只能尴尬地支吾着,露出讪讪地表情。
不一会儿,赵氏就将她的脸收拾停当,一些润肤的膏子一抹,顿时水润光滑,之前的红肿也不见了,“夫人,你现在看看,脸上是不是很好了?”
望着镜子中自己的脸,她也有些不可置信,“这么见效明显啊,掌柜的,给我准备一套刚刚使用的面膏,真是好东西!”她忍不住一迭连声地夸赞道。
“这可是我们掌柜的一款经典之作,夫人,价钱也是高得很,您看……”赵氏故作玄虚地小声说道,“大掌柜的定价:一千五百两纹银。”
陈雪明的母亲稍微迟疑了一下,随即释然地扬起笑意,“不在话下,你尽管拿来。”说着,就命身旁的丫鬟将银票拿了出来。
众人瞅着她的脸,变化如此神速,皆都目瞪口呆,啧啧之声渐起。
贺疏雁远远地看着这一切,见赵氏处理的得心应手,心下了然,唇边笑意更浓。
“陈家姑娘这是有意给妹妹送钱来的啊。”方铭琛嘲讽地说道。
“这我就不管了,反正是有钱就收着呗。”贺疏雁转头看着他,一脸的得意之色,“殿下,你公务繁忙,就不必在这里盯着了,有他们在呢,就放心吧。我还要去后面的院子里,看看有什么需要补充的没有,第一天开业,总不能断货吧。”
说完,两个人各自散去。贺疏雁趁着人多,悄悄走进了后面的操作间里,将他们已经准备好的原料,按照秘方进行调配,绯雁在门口守着,弄完之后,就端到另一间屋子里,装瓶上柜台了。
前面的柜面上一直乱乱哄哄的,但是除了陈雪明嚣张了一下子外,倒也是安静得很,没有出来什么问题,伙计们各自井井有条地张罗着,忙而不乱。
中午的时候,贺敬之带着一些日常交往的商贾官宦,就去了订好的酒楼,店里也不再像上午的时候那般热闹了,伙计们趁这个空档将柜面整理干净,赵氏则忙着清点所剩的东西,生怕出现断档。
“大姑娘,今天一上午,卖出去的东西很不少呢。尤其是那个陈家姑娘捣乱之后,更是将脱敏用的花露销售一空了,你说她是不是故意来给咱们送钱来了?”赵氏一边对贺疏雁说着,一边嘲弄着陈雪明。
“堂嫂刚才的态度真好,既有礼有节,又让众人看透了她们的心思,还赚得了银子,真是一举三得!”贺疏雁夸赞道。
“那还不是大姑娘你的主意?再说,还是你弄的那个花露好,治疗那些红点点子,真是奇效!”赵氏满心钦佩地看着贺疏雁,说道。
胭脂醉就算正式开业了,贺疏雁这段时间的功夫没有白费,一开业,就成为皇城商业街上的一个大买卖,有那些女人们的一再渲染,胭脂醉的产品简直就是易容的妙方,有可以重塑容颜的功效。
这样的效果是贺疏雁没有想到的,她打心眼里感谢帮助她的人们。
“胭脂醉?掌柜的!这新店开业,怎么也没有叫上同行来捧场呢?难道是看不起我们这些小店小面不成?”正在感觉安静一些的时候,外面一声吆喝骤然将寂静打破。
贺敬之他们已经跟那些人去喝酒了,赵氏忙着迎出去,堆着笑脸,“这位爷,不要怪小的有眼不识泰山,敢问贵宝斋的名号?”来人说是同行,那就也是开店做女人生意的,因此赵氏赶忙问道。
“我的名号不响亮,报不报的也就无所谓了,怎么?听说一个早上的时辰,你们胭脂醉就赚的盆满钵满的,这个时候,也得出点血,大家共同乐呵乐呵吧?”来人晃着身子喊叫,一看就是个街头混混儿的模样。
可能是吃定了店里没有主心的人,这个小伙子和几个下手,都是满脸的不屑一顾,挥手让赵氏退下,“找你们掌柜的,你一个妇道人家,不要在这里碍眼。”
说着话,就走进店里面,“呵!你这店里还真是挺大的,不知道这些东西是不是经得住摔呢?”说完就将手伸到柜子里面,要拿起其中的一个瓶子。
“住手!你是何人等,就想从我这里来撒野!”君无则面无表情地走过来。一把就将混混儿的手擒住。
混混儿将眼睛一瞪,就想将手从君无则的手里抽出来,没想到,试了几试,都没有成功。
“放开我,不然别怪兄弟们不客气!”说着,冲着他身后的几个人使了眼色,几个人吵吵嚷嚷地上前来,冲着店里选东西的客人就蹭了过去。
君无则知道他的居心,手上的力气一重,“帮你让他们停下。”
这人吃疼地咧咧嘴,依然没有作声,君无则怒了,提溜起他的身子,一把就扔到了街上,那帮准备行事的小弟兄们,一见,大惊失色,慌忙奔了出去。
“大哥,怎么样?受伤没有?”
君无则也随着出去了,“有本事,咱们找一个敞亮的地方。”君无则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眸子阴冷地看着这帮人。
为首之人已经领教了君无则的厉害,此时也就不敢叫嚣了,他垂下头,挣扎着起身。
他努力地看看君无则,对着他一抱拳,虽然还是一副不服气的样子,但也只能无奈地说道,“掌柜的,得罪了!兄弟只是来这里看看,你没有邀请,我们也得尽地主之谊不是?”
他这一句话,算是提醒了君无则,这些街上的混混,就仿佛是夏天的蚊蝇,永远除不利落,只能是让他们知道厉害,再有效避之。
他不知道这是哪一路没有照应到的,随也抱拳说道,“在下并不是掌柜的。也不知道你们是哪一路英雄,刚才多有得罪。”
这样,也给了那个为首之人一点颜面,这人听闻,对着属下一歪头,就要仓皇地回去。
从店里匆匆忙忙的跑出来一个伙计,在君无则的耳边轻语一声。
“各位,请稍微一等。”君无则对着几个人的背影,朗声说道。
几个人不知道怎么回事,还以为是君无则不放他们走呢,呆愣愣地停下脚步,等待着君无则说话,“刚刚我们掌柜的打发人来说,各位都是在一条街上住着的街坊邻居,来到店里就是客,能偶碰上就是缘分,让我招待各位去酒楼吃点东西。”
顿了一顿,接着说道,“请各位赏光。”
为首之人身子一震,看得出来是没有想到,他缓缓转过身来,“谢谢你家掌柜的了,他这份情谊,小的们记住了。这酒今天就不喝了,改日再会。”
君无则闪身就拦在他的身前,“兄弟,你也要给我个面子,你要是不去,我怎么跟掌柜的交代?”他声音里满是戏谑。
本来这群人也就是因为没事可干,来寻个是非,弄点乱子,好找顿酒喝,没想到今天遇到了硬茬,原本是不敢再有和动作了,见胭脂醉的掌柜如此讲究,心里不免有几分佩服。
几个人相跟着,来到了最近的一家酒楼,君无则为他们点好饭菜,寒暄几句,也就离开了。
“大姑娘,那几个人已经搞定,其实不用请他们吃喝,他们也不敢如何的。”君无则给贺疏雁复命说。
“咱们是要开门做生意的,自然要跟三教九流的打交道。所以给他们点厉害瞧瞧就行了,不用刻意为难的。”贺疏雁含笑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