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铭琛查案遭遇挫折,一时间愁眉不展,就有心让贺疏雁来帮他。无奈那男女授受不亲,贺疏雁大家闺秀,他自然不敢造次,这下与三公主说明心事,心里也就坦然一些了。
三公主从二皇子那里出来,立马就差遣一名年长一些的宫女前去贺府,打算邀请贺疏雁来宫中一叙。
三公主也知道此事要小心,因为她这么以来,意思不言而喻,贺方断会料到此中用意,因为为了稳妥起见,也为了贺凌韵的闺阁名声,她一再告诫派去的宫女,“一定要征得贺家主母或丞相大人的许可,不可直接去贺大姑娘的院子通禀,态度谦恭一些。”
这些年长一些的宫女自然也明白闺阁中人不能私自外出的道理,做事也知道分寸,听得三公主的嘱咐,忙着垂首答应。
贺疏雁在府中也正百无聊赖,每天都要面对贺凌韵母女,看着她们惺惺作态的样子,心中不由的愤恨,但有老太太撑腰,两人是更加的有恃无恐,自己自然也没有理由对她们发作。
杜紫芊得了老太太密授玄机,也不敢怠慢,每日里熬汤煮药,尽心调养身体,对贺相更是百依百顺,想尽办法让其留宿自己的屋子。
“姨娘,你自己专心准备,也得防着点大房那位。如果让她在你前面有了身孕,咱们岂不是费功夫?”贺凌韵眸光微暗,低低的声音说道。
杜紫芊心里其实早就想到了这里,所以才每日打扮的花枝招展,极尽妖娆之媚态,费尽心思地将贺相笼在身边,可这也不是长久之计,以贺相的为人,也不可能被她一人独占。
“韵儿,依着你的意思呢?可有好一点儿的主意?”杜紫芊眼里闪着希望的光,急不可待地问道。
贺凌韵狡黠地一笑,满脸怨毒的表情,“姨娘,你也可以让大夫给她调治调治呀?只要咱们出大价钱,不愁没有大夫出出这个方子?”
杜紫芊明白了贺凌韵嘴里的调治,一定是要害江氏的意思,瞬间满心兴奋,“韵儿,你真是为娘的好女儿!”
她激动地一把将贺凌韵抱在怀里,揉搓着她的肩膀,嘴巴贴近贺凌韵的脸,狠狠地亲着她。“今天咱们就去寻大夫,单元早一天找到,也就去了一块心病,别的事情就好从长计议了。”杜紫芊急不可耐地高声喊叫起来,恨不得立刻就找来大夫。
“姨娘,别着急,此事还得从长计议,寻大夫的事情很简单,只要咱们有钱。”贺凌韵眼里的恶毒之光更甚,嘴角也是扬起一抹狠戾,恶狠狠地咬牙切齿地说道,“没有了主母的佑护,我看你贺疏雁还能猖狂几天?”
这娘俩盘算着害人毒计的时候,三公主派来的宫女也到了府上。贺相和江氏将她迎进了大厅。
“贺相,三公主与贺大姑娘在太后寿宴上一见如故,最近公主有些郁闷,就想着让大姑娘前去宫中,叙叙旧情。”宫女口齿伶俐,几句话就将事情的原委说的清清楚楚,“三公主特意嘱咐了,一定要听从贺家长辈的意思,断不可让长辈们为难的。”
宫中姑娘将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倒真让贺方为难。本来府中人一通报,贺相就知道是冲着大姑娘来的,这个时候,贺相更不愿意让自家女儿掺合皇权之争,更不想搭上他贺相的势力。
这样想着,不禁轻捋长髯,微微一笑,“有劳公主赏识,本相的姑娘能与三公主情投意合,实乃贺家荣幸!前去与公主说说话儿,解解闷,并无不可。”
随即又对着下面伺候的婢女吩咐“去请大姑娘过来,就说三公主遣人来府中了。”
婢女喏了一声,就飞快地向贺疏雁的院子跑去。“大姑娘,三公主派人来请姑娘进宫,正在前厅等候。”来人气喘吁吁地通报。
“三公主一定是让我过去商议二皇子查案一事,看来进展一定是不很顺利。”贺疏雁蹙眉暗忖。
绯雁为她披上外衣,主仆二人也匆匆往大厅走去。
进门看到这个宫女以前并未见过,略微年长一些,但也慈眉善目,一看就不是狡诈邪佞之人。
“这就是贺大姑娘吧?果然一副好相貌!”那个宫女微微笑着,施礼说道。
贺疏雁也微一福身,嘴角露出一抹浅笑,微一点头,算作回应。
“雁儿,三公主邀请你去宫中待上几日,好好叙叙,为父不知道你意下如何,特叫你来,看看你的意思。”
贺疏雁明白父亲这是不愿意让自己前去,可是三公主邀请也不能不去,随莞尔一笑,“公主心里不爽快,我等都很着急的。父亲不必担心,我现在就前去看看,跟三公主好好唠唠嗑,若没事,今天务必赶回府中,向您老报告公主的情况,您切在这家中等候。”
贺疏雁自知现在这种情况,时刻有人搬弄是非,况且贺相又是焦点人物,府中诸人顾忌都已列入一些人的耳目之中,自己决不能留宿宫中,她可不想落人话炳,也省得以后被人拿来这事做文章。
贺相不禁欣慰有这样心思缜密的一个女儿,脸上露出让人不易察觉的微笑,“为父允准,雁儿这就去吧,好好和公主聊聊天,尽力让公主宽心,这也是尽臣子的本份。晚上记着早点赶回府中,别让为父惦记。”
“女儿记下了。”得到了贺相的应允,贺疏雁带着丫鬟绯雁,乘上公主派来的软轿,前去三公主宫中。
贺疏雁赶到的时候,恰巧方铭琛也在。其实不是恰巧,而是在有意等她。贺疏雁低下头,向着两人深福一礼。
三公主抿嘴微笑,脸上未露任何表情,“贺大姑娘,一向可好,本宫尤其想你了!”
“臣女也时刻想念公主。不知这次公主是哪里不舒服了?”贺疏雁顺势说着,表现出自己关心急切的心情。
“让大姑娘挂心了,不过我倒没啥事,主要是二殿下哥哥正上愁呢!”三公主快人快语,眼里闪过一丝急切和愁绪。
贺疏雁将脸转向方铭琛,那张巧夺天工般俊朗完美的脸庞,却被一层阴霾笼罩,修长的身子也好像有了一点微弓。心里莫名地就有了强烈的探寻之意。
“殿下!”她薄唇轻启,眼眸之中关切的眸光凝视着方铭琛,轻轻说道,“请殿下凡事想开一些,不要伤了身子。”
她没有主动问及所愁之事,只是表示了自己的关爱之情。这就是贺疏雁的高明之处。
方铭琛眉头紧锁,身子有些无力地坐在椅子上,自嘲地勾起唇角,微不可查地叹口气,神情黯淡,“大姑娘有所不知,此次查案出师不利,至今没有任何进展,真是愁煞我等。”
贺疏雁粉唇抿了抿,有些沉重地开口说道,“殿下,不必心焦,凡事都有一个过程,发现问题,才能对症下药。再说,哪有那么一帆风顺的事情?”
说完,她面色恬淡自如地撩了撩头发,“我觉得,得寻找一个较为薄弱的突破口,全力以赴将口子撕开,只要一点决堤,其他的事情就迎刃而解了。”
“我现在手上能够凭一己之力找到的突破口只有一个,那就是王莽,在他身上,倒是还没有使出全力。本来,我一位从战俘营或三大营查起,定能有所发现,没想到对方涂抹的非常干净。”方铭琛直言说道。
“三大营?战俘营?”她嗤笑一声,目光冷然,“那里的将军,都是一些老奸巨猾之辈,你能想到的,人家行事的时候料也想到,这方面绝不会留下什么把柄。”
“我认为,还是要从王莽的身上入手,从他的嘴里,找出当时的兵士,只要有王莽,然后再有被遣送他出的兵士,自当就是有力的证据,到时候,害怕那些狡诈之人不露出马脚?”
贺疏雁的一番话,让方铭琛茅塞顿开,脸上顿显希望的兴奋之色,“贺大姑娘果然厉害,矛盾焦点一点就透,本殿下甚为佩服。”
三公主脸上还是洋溢着真诚的笑容,她款款走过去,拉着贺疏雁的手,“贺大姑娘真是会宽心的妙人,我这心病啊,也霎时见好了!”
贺疏雁莞尔一笑,“三公主谬赞了,民女哪有那么神奇,只不过就是随口说说而已。”
“还有呢,贺相现在的取向,看起来还是摇摆不定,太子和三、四皇子他们都在竭力争取,贺大姑娘自然心向二皇子殿下,何不回去说服贺相,帮一帮二皇子呢?”三公主老谋深算,进一步提出了方铭琛不敢直言的话语。
“三公主,在贺府,我也就是一个嫡女而已,对于朝政上的一些事情,父亲不会对民女提及。二皇子的事情,我定会在父亲面前尽力说说,不知道有没有用处。”贺疏雁的话不卑不亢,不置可否。
“多谢贺大姑娘!”方铭琛眼里闪着一些感激,赶紧抱拳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