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皇城上下,市井之中,都流传起贺丞相的千金大小姐被劫失贞的传言,还编制出了各种段子,在坊间盛传,成为大家茶余饭后的笑谈。
这些经过夸大和渲染的消息,形成了各种版本,自然也传到了皇宫。
方铭琛最先得到了消息,他抑制自己愤怒的情绪,打算前往丞相府,去看望贺疏雁。
“我冒然赶去,会不会给她造成困扰?”虽然恨不得立时赶到贺疏雁跟前,安慰她,可方铭琛又有些游移不定。俗话说众口铄金,积毁销骨,而且经过多人之口相传,不定就歪曲成了什么样子。
举棋不定的方铭琛想到了三公主,他决定先去她的宫中,讨教一个万全之策。
“皇妹,我……”方铭琛欲言又止。
“你是不是想说贺疏雁的事情?”三公主微微笑着,开门见山地问。
方铭琛点点头,有些微紧张地说道,“三妹妹肯定都已经都听说了,为兄有意前去丞相府探望,特来请教皇妹的意思?”
他的谨慎让三公主很惊讶,堂堂的皇子殿下,喜欢一个人,还这么小心翼翼,看来是动了真心。
“皇兄,你大可不必如此谨小慎微,有关心她的心,痛快地去做就行了,管那些劳什子干吗?”三公主还是一脸的坦然和直爽。
有了三公主的鼓励,方铭琛陡然有了勇气,“多谢皇妹支持。为兄这就前去。”
这些流言,的确让贺府陷入深深的困扰,贺疏雁虽说坦然,心里也不免心底窝火。
“大姑娘,二皇子殿下来府上了,在前厅坐着呢?老爷喊你过去。”绯雁急匆匆地过来禀报。
贺疏雁心中一喜,知道方铭琛是因为担心她,才特意过来的。
在菱花镜前,稍微整理了一下妆容,她轻移莲步,朝着前厅走去。
方铭琛正同贺方说话,见贺疏雁进来,脸上微露紧张之色,他努力平息略动的心绪,直了直身子。
贺疏雁风姿绰约地走上前,微一福身,“给二皇子殿下请安。”
“贺大姑娘的身体可好?没有受到惊吓吧?”方铭琛关切地问道。
贺疏雁薄唇微启,感激地笑笑,“多谢殿下挂记,身体还好,并无大恙。”
贺疏雁见方铭琛支支吾吾地,欲言又止的样子,就直接说道,“我知道殿下前来的目的,事情的经过殿下都一清二楚,现在流言纷纷,还请殿下做主。”
方铭琛闻言忙说,“大姑娘不用客气,理当帮忙的。只是,要赶紧遏制流言的散播,还大姑娘清白之名,同时查找背后的推手。”
“这一连串的事情,矛头全部指向了我,必然是有人在背后有意为之,我的出现,不知道触动了那些人的利益?”贺疏雁坦然道。
“我家姑娘难道是得罪了什么人吗?”贺方若有所思地问道,“还有,雁儿,你说韵儿推波助澜,莫非有人在背后挑拨她?”
贺疏雁这时也想到了贺凌韵这个突破口,她眉头轻皱,“三妹妹和金盏都知道其中的一二,父亲可否叫过来她俩,讯问她们?”
听到她们的想法,方铭琛就坐不住了,“这是你们的家事,既然贺大姑娘身体安好,我就先行告辞了!还有,就是需要我来做什么吗?”
“二皇子不必计较,就在这里,听听到底是怎么回事?”贺方赶紧挽留。
贺疏雁见方铭琛不说话,探寻的眼光直直地看着自己,也就顺着父亲的意思,请他留下来,“殿下,疏雁知道殿下有意帮衬,请在这里听完舍妹的叙述再走不迟,况且,还有事情需要殿下帮忙。”
方铭琛见两个人都执意挽留,就又重新坐了下来,丫鬟也过来将茶水奉上。
贺凌韵和金盏被带上来之后,俩人看到二皇子端坐主位,心里都不免有些紧张,也略微看出一些端倪。
“韵儿,你将赏花宴上发生的事情,从实说来,为父可以考虑宽恕与你,如果依然推脱责任,等查明之后,定当严加处罚!”贺方严肃地喝道,“二皇子殿下也在这里,你不要在执迷不悟。”
贺凌韵的眼神滴溜溜地转了转,“父亲,女儿不知道你要知道的是哪件事情?”
贺疏雁知道她又想蒙混过关,沉声说道,“先从那个贼人说起吧。”
“你跟殿下和父亲讲一下,贼人是如何偷去我的昆吾石簪子的?还有,你因何摔下大佛寺石阶?因何最初被劫的时候异常镇定,随后才感到恐惧的?”
“你将其中的原委细细说来,让人们评判评判!”
贺疏雁将赏花宴上遇到的状况一一列举,然后止住声音,静静地等候贺凌韵回答。
“我……我真的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也许这些都是误会吧?父亲,我的头好痛,什么也想不起来了!”贺凌韵捂住脑袋,装出痛苦的样子,凄凄地呻吟。
贺方明白她的心思,痛心地指着她,“韵儿,枉你祖母自小宠你,为父爱你更胜于你的姐姐,不管你承不承认,如今都已做实了罪名,要是你还念及父母恩情,就痛快地招来。”
“三妹妹,那晚幸亏三公主挽留我宿在她那里,不然,就如同那窦娥一样,冤屈招来六月飞雪!个中原因,你能说自己不明晰?与人交往,都要把握亲疏远近,不能毫无原则,践踏亲情!”贺疏雁现在想来,还是心有余悸。
“如果没有内鬼,贼人断进不了禅房,而且那个毛贼根本不认识我,只是把你当成我,说明之前就见到过你。”
“你如果一味地给旁人助阵,陷害家人,那也别怪我为姐的不念姐妹之情!”
贺疏雁一番话亮明了态度,她缓缓扫视了大家,眼光最后定在贺凌韵的身上。
贺凌韵早已经惶恐地浑身发抖,她又想起了贺疏雁曾跟她说的流放几千里的事情,但是方铭绝是当朝太子,势力雄厚,更是不能得罪,“我也不知道……”话说了一半,脑袋一歪,就晕倒过去。
金盏忙着上前抱住,脸上更是沮丧不堪,众人面前,根本不敢抬眼。
贺凌韵出现这种状况,大家始料未及,只能命人先抬了出去。
贺方朝着方铭琛一拱手,“贺某教导无方,让殿下见笑了!”
方铭琛作出一个不以为然的神态,妖孽的脸上露出一丝冷意“大姑娘的事情不容忽视,我们不能让这些流言恣意流行,必须想办法制止。”
“指使三妹妹的人料定是一个朝中显贵,不然她也不会如此坚决的不肯招供。”
“殿下,不如这样,你身居皇室,就负责帮我查查这背后的推手;我来想办法制止这些流言。你看可好?”贺疏雁不打算再这样浪费时间,就自作主张地与二皇子分了工。
方铭琛点头答应,“谨遵大姑娘的安排,铭琛定当竭尽全力。”
说完就告辞离去。
贺疏雁父女将他送出门去,折返回府,商量遏制谣言的对策。
“父亲,在制止谣言方面,我想了两个办法,一是稍后我去宫里找三公主商量,在府中摆一个接风宴,大肆宣扬我姐妹脱险回府,邀请赏花宴上的姑娘们前来,高调亮相,谣言则不攻而破。”
“二是请父亲找些能言善辩的人手,在市井之间投放,让他们用另一个说辞,诋毁之前的谣言,以毒攻毒。并将接风宴这件事同时宣扬出去,更具说服力。”
一般的姑娘小姐遇此等大事,必然会躲起来哭哭啼啼,寻死觅活,而贺疏雁不卑不亢,沉着应对,且心思缜密。
贺方一听,心中顿然开朗,他简直不相信这是自己的大姑娘,俨然一个驰骋沙场的将士啊!他手捻胡须,微笑点头,“雁儿有此计谋,为父实在欣慰,虽说遇此劫难,但宠辱不惊,实乃大家风范。”
“还有,父亲,既然要在府里开办接风宴,就一定要保证家人之间的和睦,不然再凭空闹出不和谐,岂不让外人笑话!”贺疏雁考虑的是在周全。
贺方知道她有所指,微一拧眉,赶忙使唤丫鬟去请老夫人和夫人,姨娘。
贺疏雁见状,自觉不方便在场,与父亲告辞之后,就去了皇宫去见三公主。
贺家大厅里,贺方将在府里举办接风宴的事情讲与了诸人,“宴席的目的就是要澄清谣言,府中的人要尽全力做好这件事,不得有半分差池。”他威严地扫视几个人,语气极为强硬。
然后,含笑对着老太太,“母亲,她们都没有经验,况且邀请来府的都是显贵,还要您多多费心。”
将老太太抬出来,也就不怕两位夫人各怀鬼胎了,贺方有意这样安排,就是要保证一家人别出问题,否则再出现贺凌韵做的那种事,岂不是损了贺家的名声。
“这个主意甚好,不能有任何差池,我儿尽管放心。”老太太当仁不让,忽然又想起什么,问道,“不知道你能否让韵儿也出来参加宴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