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国皇宫承乾宫里。
“二位相国,柳将军正在逼降在乾国边界的孟国十万大军,阎亓已兵峰北上,孟国灭国在即,洛都可望了”
“臣等恭贺陛下”
“同喜”
“陛下,隐世家族果然不出陛下所料,已蠢蠢欲动,相信不久便会来朝见陛下”
“尹相,此事就由你全权负责,谨慎处理”
“臣明白”
“又要辛苦李相了,着手准备接收孟国”
“哈哈哈,陛下,臣早说过,这样的事多多益善”
“你呀,朕今日命人准备了御膳,二位相国为国事操劳,致乾国威名远传,你我君臣当痛饮”
“谢陛下”
三人有理由志得意满,原本都只是微不足道的过客,至死也就是个小人物,但因为无知而无畏,因胆大而不信命,因不奉天命才造就了如今的一切,不论曾经种种,今后又会怎样,此刻三人是心意相通,彼此信任,乾国威至洛都,可以应对一切的挑战,这是乾国的实力,也是三人的底气。
与他们境况全然不同的是,孟国华丽的皇宫里,孟国皇帝玉康已经气到生无可恋。
“陛下,臣早就说过那虚公子是大奸臣”
“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现在要的是解决办法”
“陛下,那虚公子的来信已经在西京传开了,说陛下曾许诺他三次当孟国丞相,但陛下无一不是食言,还有招安阎亓,出尔反尔,存心戏弄阎亓,才将人屠阎亓推向乾国,不知这些事可是真事”
“这……”
“唉,臣判定必定是真的了,陛下,君无戏言,您……,虚公子说他并不想背叛陛下背叛孟国,但陛下竟然默许国舅和钱公子暗杀虚公子,现在虚公子正在前往面见李将军,有之前阎亓的事在前,这李将军投降乾国的可能性很大,还请陛下早做决断”
“这个贱人巧舌如簧,是天底下最大的奸臣”
“国舅,这个奸臣如今正拿着刀悬在我等的头上,随时都会落下来,您现在骂街有什么用,想辙吧”
“陛下,请下旨将李德儒全家下狱,他若敢叛,就杀了他全家”
“不可,国舅,是叫您想辙,不是喷粪”
“那你说怎么办,他的家眷要是逃了,必然叛国,到时你担得起吗?”
“你……”
“来人,去将李府看起来”
“遵旨”
“陛下,不可,千万不可啊”
“退朝”
孟国西京北,一处老宅,破旧了些,但草木都被修剪过,倒也添了不少人气。
宅院里,一人提笔却无从下笔,久久不动,一声叹息。
“有心无力,有心无力呐”
“父亲,您这是怎么了?”
“今日在朝堂之上,皇帝下令将李德儒的家人看管起来了”
“父亲,这无可厚非,毕竟李德儒手上有十万大军,若他一降,孟国将灭”
“可如此一来,岂不寒了前方将士的心”
“父亲,天下事不可测,要丢的是他玉家的江山,与他人何干”
“这是你从哪里听来的?”
“父亲,如今西京到处有人在议论,玉康弑兄登位,其位本就不正,加上虚公子的告孟国书,朝野早就乱了”
“这国舅倒是慧眼识炬,这虚公子果然是大奸臣”
“父亲,玉康心胸狭隘,虚公子是不是奸臣又能改变什么,孟国迟早会败在他手里”
“说的在理,容我再想想”
提笔写下了一个‘命’字,刚劲有力。
“云儿,你去找三只手让他去找合德钱,告诉他李府有一倾国佳人,名芊”
“父亲,您这是……,父亲这与您平时为人……”
“云儿,你知道人屠阎亓已经归顺了乾国,被封为破虏将军,如今正在率兵攻入孟国,此人天生绝情绝义,所到之处必定血流成河,为父这也是没办法”
“父亲,您就这么确定国舅会上当,毕竟现在是敏感时期”
“此人连与儿子争风吃醋的事都做得出来,还有什么做不出来的,既然孟国灭国已成必然,那么我们也得为将来做些打算,不过一切得谨慎,活着才是首要的”
“孩儿明白”
李德儒的全家被下了大狱,是孟国皇帝亲自下的圣旨,理由是通乾国,密谋不轨。但实际上是国舅贪恋美色,看上了李府一众美人,蒙蔽了玉康,当然真正下狱的只是那些国舅看不上的,国舅看上的都被秘密看押了起来,充作了国舅新的后宫,他的后宫可比皇帝的庞大多了。
“禀报将军,这是有人给将军送来的信,是韩大人”
“拿来”
李将军打开一看,却在下一刻奋力一摔。
“本将必将此人千刀万剐不可”
“将军,难道西京有变?”
“玉康的小舅子将我全家下了狱,还……还……你自己看吧”
李将军瞬间泻去了全身的力气,可心中怒火无处发泄,他一直坚持的忠义竟换来如此欺辱,是可忍孰不可忍。
“将军,有句话属下不知当讲不当讲”
“吞吞吐吐,说”
“是时候见虚公子了,将军,如今孟国人心离散,人屠已经率军北上,其实只要他兵峰回转,我们没有丝毫胜算,乾国是想逼降将军,但决不会放弃消灭我们,他们想要孟国,也看上了这十万大军,加上我军粮草已捉襟见肘,迟早只有一个降字,如今朝廷无义,将军何不乘此降了乾国,为自己谋个前程,还可借助乾国营救深陷牢狱的家人”
“混账,枉你跟本将这么多年,原来早就心生叛逆,如今既然胆大包天卖国求荣,本将饶不了你”
“将军,您且慢动手,等属下说完,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本将成全你,说”
“将军,孟国已无力回天,将军想要全了忠义,但请将军想想以玉康的品性他守得住孟国吗?他连自己的本家亲兄弟都可随意斩杀,何况外人,您不替西京中的家人着想,但这十万兄弟,让他们给玉康这乱臣贼子陪葬,他配吗?”
“本将是孟国的将军”
“将军,您原本不是玉康的臣子,我们的皇帝被玉康杀了”
“可本将怎对得起故去耆老”
“将军,若耆老尚在,他看到如今的孟国想必也要痛心疾首,昏君弑兄夺位,奸臣当朝,都什么时候了,玉康的小舅子想的却是如何设计抢夺统兵大将的妻妾”
“你别说了,罢了,去吧,去将虚公子请来,想不到我李德儒英雄一世,到头来却要恭迎一个奸臣,本将从此也是奸臣了”
李德儒,一介草民,原名李三,因早年际遇,得以习字练武,虽天资鲁钝,但勤奋好学,为人憨厚诚实,人见人爱,致使仕途顺利,渐渐成了孟国的统兵大将,一身敦实的肌肉,生有一张可爱黝黑的面容,其人和气近人,被将士们戏称为把子将军。
“拜见把子将军”
“虚公子,本将就直说了,本将的要求是必须善待我这些兄弟,本将要乾国皇帝的旨意,另外本将的妻儿老小被昏君下狱,恳请乾国营救家中妻儿”
“将军快人快语,放心吧,虚某立刻准备营救将军家小,至于乾国皇帝的圣旨相信不久便会传来”
“虚公子,请安排一下,本将与你们一道去西京”
“将军,此事恐怕不妥,营救家小的事将军不能参与,而且将军接受乾国皇帝的敕封也要暂时保密,将军务必坐镇军中,待将军家小安全,将军立刻斥责玉康无道,这样一来玉康必然众叛亲离,也算是全了将军不忍孟国百姓受苦的一份心,再者将军走了谁来统领这十万大军”
“乾国能一统西荒不是运气,本将佩服”
“将军,乾国皇帝曾有旨意,若将军弃暗投明,军中自将军以下一律不变,有擢升者按乾国军功制度”
“本将明白了,那就拜托虚公子了”
李德儒降了,不过西京还不知道,等他们发现人被救走之时听到的却是李德儒列数玉康和国舅的种种大罪,一时间孟国上下风雨飘摇。
“混账,你说,都什么时候了,你还不能管管你裤裆里的玩意,如今李德儒反了,他反了”
玉康终于发觉了事情的真相,可却没有任何回旋的余地,李德儒的家人都救走了,就在他的眼皮子底下。
“陛下,既然李德儒反了,那就将他家人全部杀了”
“好,杀谁,他们在哪?你找了两天,找到了吗?去,把李德儒的妻妾,弟媳,侄媳都请到宫里来”
“这……”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要霸占着”
“不是,妹夫,妹妹要是知道了,这……”
“你当朕是你这个猪头三,如今将她们拿在手里,看能不能让李德儒有些顾虑,朕真后悔一直以来听信了的谗言,朕还听说你喝醉了到处与别人说,朕百年之后这帝位只有你能继承,因为朕已经将玉家的后人杀绝了,是也不是”
“妹夫,这没有啊”
“妹夫,这妹夫是你能叫的”
“陛下,臣有罪,臣罪该万死”
“你是罪该万死,来人呐,朕听说乾国皇宫里有不少阉人,治的就是你这样的,朕让你好好享受享受”
“陛下,您不能这么对我,不能啊,妹妹救我,救我”
可惜没有人能救得了他。
孟国皇帝阉了国舅,下罪己诏,决心痛改前非,重振朝纲,一时间倒也起到了一些效果。兴安重镇,聚集了孟国的重兵,乾国的大军来到了兴安之前,双方对峙起来,大战一触即发。
孟国国内信誓旦旦,可没有人想起投降了乾国的阎亓,他被忽视了。
黎明前,西京武宣门前,黑压压的一片,是来索命的阎王的卫队。
武宣门打开了,西京的百姓还在睡梦中,有些人倒是听到了喊杀声,但天黑,还是不要出去的好。
阎亓所到之处,没有降者。
血流成河。
天亮了,百姓们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皇宫里。
“你是谁?”
“是谁都可以,你只需要知道这里没有人会活着”
“你是人屠,你这个刽子手”
“玉康,来,随本将欣赏一下,本将杀刀一挥,这些女子就会彻底地成为红粉骷髅”
哭喊声一片。
“禀告将军”
“说”
“陛下有旨,将孟国皇宫里的佳人都送回雍都”
“谁来传的旨意”
“药大人”
“药无双?”
阎亓很疑惑,却也不疑有他,药无双是皇帝身边的近臣,他只是怀疑皇帝的口味。
“玉康,看来你没有这个福分了”
“哼”
“本将听说这皇宫后山有一棵歪脖子梨树,当年你就是在那逼死了你的哥哥,还杀了几个侄子,你们是亲兄弟,死也要死在一起,走吧”
玉康慌了,拼尽全力挣扎。
“朕投降,我投降,我愿意效仿蓟后国”
“你不同,你没有机会”
“可你们也没给我机会”
玉康的心是崩溃的,他越是这样,阎亓就越是要迅速杀掉他,万一皇帝再来旨意,让这个无情无义的东西逃过一劫,那岂不是天理难容,阎亓的猜测应验,在隐世家族的压力下朝廷想要将矛盾化解,给隐世家族一个假象,及时来了旨意,其实不是及时,只是及时送到而已,不过阎亓抗了旨,在他看来玉康死了,乾国更能迅速地灭了孟国。
玉康被逼吊死了,就在那棵歪脖子梨树上。
一朝皇帝梦,生死已付,再相望,皇图霸业尽散,徒留骂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