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清忠的一阵阻拦,让众人嘴角抽搐不已,以前对他最怀疑的就是你,现在最相信的怎么又是你?
似乎是知道众人心中所想,葛清忠解释道:“韩小友此次虽然情报错了些许,但也有功绩,至少因此,我们赶来的及时,没有让星辰宗的人带着宝物离去。”
众人微微思索,这话说的,倒也有些道理。
宁开闻言,更是故作一声冷哼,昂首瞥向绿袍老者,挑衅。
绿袍老者一怒,又要动手。
葛清忠自不会让宁开出事,阻拦道:“冯长老稍安勿躁,老夫料想,这帮人应该是知道宗内有了奸细,故而故意临时改变主意,想要给我们来个措手不及。”
“那如此一来,他不是没了作用?正好,杀了他以绝后患。”绿袍老者蹬时接道,望向楚善的眼神杀意凛然。
葛清忠当即摇了摇头:“不,恰恰相反,韩小友的作用极大。星辰宗的人应该还不知道奸细是谁,否则定然不会将消息传出来,今晚若是拼死闯城,说不定倒还真给他们逃了出去。”
绿袍老者冷笑道:“既然如此,让他现在说出星辰宗之人的下落,不就行了?”
宁开闻言,当即顶道:“蠢货,连本少都能猜得到,他们此刻必然再度分散开来,而且,人马估计还是原方不动。”
绿袍还待发怒,却听葛清忠点头道:“不错,既然知道存在奸细,那么星辰宗的人只要不蠢,便不会再集中在一起,给我们一网打尽的机会,必然会再次等待时机。”
绿袍:“…………”
你这意思是说我蠢?
但他不好发怒,葛清忠毕竟是玄清宗的人,他惹不起,于是便又将这笔账记到了宁开头上,心道待此间事了,到时候看谁还护着你。
他与宁开不知不觉已然结仇,对于这等拥有紫金****的人,自然不敢给他时间成长。
“大家先散了吧!冯长老性子较为冲动,韩小友不要见怪,有消息还望告知我们。”葛清忠呵呵笑道。
宁开甩了甩衣袖:“本少既然收了钱,自然会办事,只是保不准我消息还没传来,就被某人给暗害了。”说着他冷哼一声,这个某人指的是谁,众人也都明了。
葛清忠当即拍胸脯保证:“这个小友放心,老夫相信,冯长老是知道分寸的,对吧,冯长老?”眯了眯眼,言语中的威胁之意,显而易见。
绿袍看了看葛清忠,又望了望在场众人,知道自己不表态,怕是不行了,于是也不拖沓,道:“这个自然,老夫岂会与他一般见识?”
葛清忠微微点头,又看向宁开。
宁开也知道见好就收,却故意嘟囔道:“若是以后有什么消息,我不保证能够第一时间通知这个老鬼,以免遭到迫害!”
绿袍怒极,这厮居然敢骂自己老鬼?但众人在侧,显然不会让他乱来。
葛清忠自然同意,少一个对手,自己的希望便又增多了一分,他高兴还来不及,怎会阻止?只是面上却是说道:“那个,冯长老不必担心,老夫等人得到消息,必然会马上通知你的,到时候,大家仍旧是各凭本事。”
众人纷纷附和。
至于得到消息之后再通知?毛都捞不着!
绿袍自然知道这个道理,但让他一个人与所有人作对,显然是做不到的。一甩衣袖,愤怒的离去。
继而,众人便也跟着散去。
宁开自然也不作停留,回到韩家小院,韩听蓉给他斟了杯茶水,递到他手上。
伸手接过,宁开抿了一口,赞道:“还是你泡的好喝。”
韩听蓉怪他贫嘴,心里却是开心的很,又听他将所有事情告诉自己,心中对于他的信任感到甜蜜,遂问道:“那你为什么故意传假消息,还让星辰宗的人配合演这一场戏呢?”
宁开笑了笑,将手中茶水一饮而尽,又将杯盏搁回桌上,这才说道:“葛清忠此人太过多疑,我若是时时都能给上准确无误的消息,他必然怀疑我,相反,经此一役,他必然对我颇为信任。所以,接下来的计划,才能实施下去。”
韩听蓉点了点头,继而伏在他肩头,轻道:“可是,我始终有些担心。”
宁开捋了捋她额前秀发,问道:“担心什么?”
“你这次计划,基本上将这么多宗门都算计在内,以后若是被人知晓,岂不是成了过街老鼠?”
宁开笑道:“怎么,委身于我这过街老鼠,后悔了?”
韩听蓉瞪了他一眼:“讨厌~~~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意思。”
深吸口气,宁开点点头道:“是啊,纸是包不住火的,我也没打算能瞒天过海,但有些事,明知危险,还是得去做啊,这是责任。或许,其他人并没有想过把这个责任放在我身上,但我知道自己有这个能力,不去做的话,良心上,会过不去的。星辰宗,有我的牵挂,我必须帮他们。”
韩听蓉享受他在自己脸颊上的轻抚,目光有些痴迷:“我就是喜欢你的这种责任心,总能让我拥有安全感。”
宁开有些脸红:“其实我就算不帮他们,以后的处境也差不多。而且,帮他们这么多,总是有些想法的。”
韩听蓉愕然,随即抿嘴轻笑。
夜深,两人洗漱一番,相拥入眠,宁开近来真的很累,一步步算计,都如履薄冰,所以他睡的很沉,很香。
直到第二天日上三竿,他方才醒转过来,伸手挡住阳光,韩听蓉已经打好了水,为他拧了把毛巾。
宁开没有客气,笑着接过,两人温存片刻,便离了去。
破旧宅院。
吴玉峰,何子凌,南宫祁,慕青纱四人围桌而坐。
“你是说,他是宁开?那个被疯老打过的宁开?”吴玉峰睁大眼睛,神色有些复杂。
他犹记得当年自己还故意打断了人家突破开灵,这才导致他下山寻求机缘,结果如今,自己等人陷入这种泥潭之内,却还得靠他打捞上来。
“哎,世事无常啊!”吴玉峰感慨一声。
当年一事,自然也没逃过流萤的耳朵,慕青纱宽慰道:“吴长老,事情都过去了,若是他怀恨在心,也不会管我们的。”
“我倒是希望他记恨我,如此一来,让我面目何存啊?”吴玉峰再度叹了口气,心中羞愧。
何子凌何尝不心存感慨?自己的弟弟更是与人结仇结怨,最后还是自己出关,这才压了下来,当时,记得他才引星境吧!
而南宫祁更有些诡谲的感受,自己当初好像还想把他收进止山,只是有些瞧不起他修为低微,如今想起,倒是有些脸红。
忽然他像是想起了某事似的,黑着脸问道:“这么说来,当时骗我前往北巷胡同的,也是他?”
慕青纱知道整个计划,自然知晓当时的事情,又心知南宫的高傲性格,想了想,也不知该不该说才好,摇摆不定的道:“应该,应该是吧!”
南宫祁:“…………”
慕青纱不敢让他将这股幽怨的情绪继续酝酿下去,连忙转开话题道:“那接下来,按照计划,就得我们动手了。”她早将计划告诉几人,若是这些人间也不信任,那星辰宗估计离覆灭不远了。
几人正待点头,何子凌突然道:“你确定他可信吗?”
慕青纱微微一愣。
“我没有别的意思,但是,这相当于将我们此来的所有弟子的性命,都交到了他的手上,万一他有别的……”
“我相信他!”
何子凌尚未说完,慕青纱便将其打断,眼神自三人身上一一扫过,继续道:“我们还有别的选择吗?而且,我们有什么值得他图谋的么?都没有,他也完全没有必要管我们,变换一副容貌,随时可以大摇大摆的进出城门。”
“而如今,他却为了我们,费心费力,更是随时冒着生命的危险,与各宗人士虚与委蛇,甚至就算将我们救了出去,以后东窗事发,这般戏耍各宗,遭到记恨的也必然是他一个人,而不是整个星辰宗。付出了这么多,我们却还在这里怀疑他……”慕青纱说着摇了摇头,捂着胸口,“我良心会惭愧死的!”
吴玉峰顿时干咳两声:“这个,小纱,子凌他不是这个意思。”
慕青纱点点头,也不说话。
“身处同门,你既信他,我便信他!”一字一句,铿锵有力。何子凌确实没有其他的想法,但他没有解释,他自有一番骄傲,不需与他人道哉。
吴玉峰长老试探着说道:“那……我们准备一番?呵,当了这么多天的缩头乌龟,总算快有扬眉吐气的一天了。”说着吐出一口浊气,这些日子若说谁忧心最大,便是他了,在他看来,他可以死,但这一帮孩子不能出事,这些,都是星辰宗的未来。
南宫祁亦是重重捶了捶桌子:“哼,我们这些日子受的难,也该让摘星宗的杂碎们尝尝了。”
这句话,算是说出了几人共同的心声,便连慕青纱,眼中都是划过一抹冷意。
相视一眼,几人同时颔首,继而离去。
隐隐约约,一场席卷各宗的大风浪,即将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