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年轻人这才释然,把信交给我,说他今晚还要赶回去,让我务必写一封回信给齐爷。
我拆开信封,里面的宣纸上,墨迹淋漓,上面写着一个个铁画银钩的繁体字。
幸好我这方面的功底不差,轻松的读懂了上面的字迹。
沈昊贤侄:
君之过往,逆流激浪,本以为你将愤世嫉俗,没想到你平淡如常,心性如此,不胜钦佩。
我已老朽,行就将木,得知世间有你这般少年英雄,不胜倾慕,家中尚有浊酒,盼你前来共饮。
你心中所疑之事,我略知一二,或可浇你胸中块垒!
抱犊寨,齐天远!
看完这简短的一封信,我握着信纸的手微微颤抖,心里翻起了惊涛骇浪,我没有想到,这里居然有人知道我!
看他信中的意思,对我的过往一清二楚!这个齐天远到底是谁?他想找我到底有什么目的?
我如果去找他,可以得知什么呢?
我凝目看着年轻人,沉声问道:“这齐爷齐天远,到底是什么人?”
年轻人一副拽拽的样子,大喇喇的说道:“我就是送信的,这些话你问我我也不说,你要是回信,就赶紧的,别磨蹭,我还有几十里的山路要赶呢!”
我知道,这人是决计不肯说的了,其实我本想立刻跟他一起过去看看,看看齐爷到底是何方神圣,为什么知道我过去的事情。
但是我不能去,那个神秘的相师,还隐藏在这个县城里面,我怕我离开之后,二妮遭遇什么危险,那是我不能承受的。
于是我想了想,告诉年轻人,说回信我就不写了,你告诉齐爷,说我手头还有点琐事,等忙完了,我一定前往抱犊寨,拜会齐爷。
年轻人点点头,转身大步而出,他离开之后,我问乔晓红,齐爷到底是什么人。
乔晓红应该是还在生我的气,她冷哼一声,并没搭理我。
我也没继续再问她,打算明天再问问老王好了。
不过很快,陈奕明就上门了,他来邀请我,一起去对付那个神秘的相师。
我告诉臧老三好好看家,拿好东西,跟着陈奕明出了门,在路上,我好奇的问他,怎么找到那个家伙的。
陈奕明说,他一个狱友是个黑客,通过胖子和那人的微信通话记录,定位了那个家伙的活动位置。
其实每部手机都有一个独特的进网}编码,这就好比一个人的独特特征。
苹果手机收集机主的活动轨迹,可以自动为机主定义出家和单位,以及其他的信息,其他的手机其实也有这种功能,只不过并没有激活而已。
他说的这些东西我也不太懂,其实我更喜欢今天齐爷那种书信往来的方式,从他的笔迹中,我可以似乎可以看到一个须发皆白的老人,在月下磨墨悬腕,笔锋回转……
不一会,我们两个已经来到县城的西面,这里有好几排别墅,应该算是县城的富人区了,很多有钱或者有权的人,都住在了这里。
两个人影从一堵墙的阴影下闪身出来,叫了一声明哥。
我看到那是姬林和另外一个年轻人,笑着对他们点点头,不过姬林板着脸,并没给我好脸色。
“明哥,小刀他们一直在里面盯着他,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姬林悄声对陈奕明说道。
陈奕明一皱眉:“多久了!”
姬林掏出手机看了看:“一个多小时了!”
陈奕明脸色一变,飞身就往里面跑。
我紧紧的跟在他的后面,姬林和另外一个年轻人跟着跑了两步,陈奕明头也不回的做了一个手势,两人乖乖的停下了脚步。
一分钟之后,我和陈奕明站在了两具尸体的前面,两个年轻人躺在两栋别墅中间的小巷之中,脸上写满了恐惧和不甘。
陈奕明附身,轻轻合上了两人不瞑的双眼,大步走到前面一栋别墅的前面,黑暗中冷电一闪,别墅大门中间的铁栓脱落,在暗夜中传来铮的一声脆响。
陈奕明抬腿一踢,大门发出咣当一声巨响,向两侧分开,他毫不犹豫的大步踏近。
我恍惚了一下,从他的身上,我似乎看到了皇夜奇的影子,也是这样遇到危险,凭着血勇之气勇往直前。
可能,这就是传说中的艺高人胆大?
里面的那栋别墅,本来黑洞洞的,可是随着我们两个踏入里面,院子里和房间里面的灯,忽然全部亮了起来。
二楼正中间的房间,一个带着帽子的男人出现在窗前,他整个人面目都逆着光,看不清楚,但是我们都清楚,他就是我们要找的人。
“很好,一起来了,省的我一个个的去解决!”那人的声音有点沙哑,不过很磁性,他轻轻笑了几声,做了一个手势。
他的手势很奇怪,像是小孩子玩的那种手影,在背后灯光的映照下,他的手势的影子,像极了一只张开嘴巴的大狗,映在我们两个面前的草地上。
那手影竟然好像活物一样,张开嘴巴向我们两个狂奔而来,虽然没有发出声音,可是那种择人而噬的感觉,却非常的真实。
陈奕明冷哼,迎着影子狗冲了上去,一道光芒闪过,影子狗被劈中。
可是影子狗却完全没有受到影响一样,冲过刀锋,从地上一跃而起,张嘴扑击到了陈奕明的头部。
陈奕明侧身闪过影子狗,我就势扔出一把鸡血泡过的糯米。
影子狗无惧刀锋,碰到鸡血糯米,却遇到了克星,身上被糯米碰到的地方,升腾出一股股的黑烟,很快就消失不见了。
然而楼上的神秘人,双手不停的做出各种手影,有小鸡有狐狸有大马,各种各样的影子怪物,层出不穷的向我们扑击过来。
我一边洒出糯米,一边问陈奕明,他是不是处男。
陈奕明轻咳一声,说这个有点尴尬了,早就不是了。
没办法,我只能让他割我一刀,用我的血了。
陈奕明挥舞着沾染了我童子血的刀,效果果然杠杠的,那些影子怪物被他的快刀劈的支离破碎,化为袅袅青烟消失。
等到一切影子都消失之后,我们这才发现,我们被包围了。
包围我们的,是密密麻麻的纸人。
这些纸人都有真人大小,惨白的脸上,画着惟妙惟肖的五官,手里软软的纸片刀,带着呼呼的风声向我们乱砍。
我知道,别看他们是纸片刀,一刀刀斩在身上,也得把我们两个千刀万剐了。
我左手鸡血糯米,右手墨斗线,远近攻击,陈奕明抹了我鲜血的刀左右劈砍,应付着纸人一波又一波的攻击。
这些纸人被我们两个全部放倒之后,楼上那人又开始用手影制造影怪攻击我们。同时又有无数的纸人出现了。
“这样不行!”陈奕明挥刀斩碎几个纸人,和我背靠着背说道:“他是想活活累死我们,必须要阻止他!”
我也是这么认为的,楼上的神秘人只是驱动幻影和纸人来攻击我们,就把我们累成狗了,他自己养精蓄锐的,实在有点难搞。
“我送你上去,你想办法阻止他!”
陈奕明说完,一把抱起了我,身形急速旋转起来。
他的身体旋转几周,一松手,我如同炮弹一样,飞向了那个神秘人所在的窗子。
眼看我就要撞上玻璃窗的时候,我用力一侧身,单臂揪住窗子上的防盗栏杆,用力一荡,轻飘飘的落在窗台上。
哗啦一声,我砸碎了窗子的玻璃,带着散碎的玻璃渣,直扑那个神秘人。
那人没想到我居然来的这么快,飞快后退两步,和我拉开了一点距离。
“你究竟是什么人?”我攥紧拳头,步步逼近他。
那人冷笑一声,伸手虚虚向我一抓,我下意识的闪避了一下,却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嗯?”
那人拿出一个罗盘,将手放在上面,低低的嗯了一声,似乎有点惊愕。
“你的命,被人改过了!你到底什么人?”
我的命,何止被人改过了!还特么被人诅咒了!
我被他勾起了伤心事,顾不得去看他弄什么玄虚,飞身而上,一脚踢向了他。
这人飞快的后退,扬起手中的罗盘,在上面的天干地支上面快速的拨动,嘴里念念有词。
格随轻重定高低,财刑破印须妨母。年伤日干无家业,日伤年干命须低……
我立刻听出来了,他这是念叨的子平真诠。
子平真诠是清代乾隆进士沈孝瞻先生整理的命理批注奇书,这本书与其他命理书不同的地方,在于他提出了什么是用神,如何取用神,用神定格局的高低变化,进而明确相神的概念及吉、凶神成格破格的问题。
也就是说,这本书肯定了相神的存在。
命有元神,卦有相神这句话,就是从这里开始的。
我有点不明白,他念叨这个有什么用,然而我在相术的造诣毕竟不低,很快我想到了一种可能性。
人的身上,都有命气的,我们算命的,看人面相手相,批八字判吉凶,都是依据的人身体内的命气。
这就好像老中医给人号脉,根据每个人脉象的不同,就能看出人得了什么疾病。
我们算命的也是一样,不管面相手相还是八字,其实究根结底,看的都是一个人身上不同的命气。
难道他是想……用某种方法改我的命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