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鸥鹭顿时觉得天地无光。本来还在庆幸自己躲过一劫，没有被郑大小姐当成狐狸精狠狠打一顿。现在反而变成自己要去和郑小姐理论理论吗？！麻烦给点时间练一下啊！！！
看见鸥鹭复杂的表情，郁孤笑着说：“别乱想！是因为她在还我的钱！一下子开这么大的连锁训练馆，请好几个外国教练不花钱啊？本来家风就很保守，她妈妈还在任上，必须谨慎，有钱也不会拿出来给她下海。”
鸥鹭松了一口气，心有余悸地摇了摇头，说：“冒昧地说一句，郑小姐的作风看上去可不像她妈妈这么谨慎啊……”
“所以她不愿回来嘛！”
“我懂了，你借给她钱开训练馆，她用训练馆赚的钱在外面深造，你就是那‘梦想导师’对不对？”
“对！说出你的梦想！”
“她爸妈不想打死你么？”
“可能想吧，否则就不是跟胡马而是跟我订婚了！”
“滚！”
“逗你的！他家在别的事情上又需要我家，不敢把我打死。再说让她去做喜欢的事情不比考西岩市体委的公务员强么？”
“好吧！度人的圣僧！时间不早了，你那边忙的话还是早休息吧。我不跟你说话了，省得你睡不着又怨我！”
“明明是你个大坏蛋自己想睡了！”
“你明明也很烦啊！我要关视频了，手机电不多了！”
“别忙！我要看着你睡了你再关。”
“干嘛？！”
“我要哄你睡觉！好久都没玩海绵宝宝了！派大星乖！”
看着他在屏幕前大睁着眼睛、亮着门牙努力模仿海绵宝宝的样子，她只好就范，说：“好吧，海绵宝宝你哄吧，反正我什么都不做！”
“嘿嘿，你躺下！”
鸥鹭照办了。
“把被子盖上。”
“好。”
“盖严点！”
“好。”
“笑一个！”
这也是睡觉的程序吗？她无奈地对着屏幕挤了一个微笑。
“把脸拿过来，让我亲亲，么！”
她不好意思地往被窝里缩了缩。
“睡吧，睡吧，我亲爱的宝贝……”他在那边一本正经地唱了起来。
“哈哈！”她忍不住笑出了声。
“不准笑！把眼睛闭上！”
“好吧。”她忍着笑闭着眼睛。
“睡吧，睡吧，我亲爱的宝贝……我把自己哄睡着喽！”他“咣”地一声自己倒在了床上，假装打起了呼噜。
“哈哈哈哈，滚！”她笑着爬起来，对着手机屏幕喊了一声：“那我不打扰了！晚安！”她关了视频，下床给手机充上电。
重新躺进被窝关上灯的时候，她突然听见隔壁有声音——一个在努力克制着的吃吃笑的声音，不像是远岫。她吓得睡意全无。
“噗呲呲呲呲嘿嘿嘿嘿嘿哈哈哈哈哈哈哈……”对面总算憋不住了，不是远岫，是个男人。
“哎，你小点声！”这个声音是远岫了。
“嘿嘿嘿嘿嘿，睡吧，睡吧，我亲爱的宝贝，原来你也好这口的？嘿嘿嘿嘿嘿，好，那就来这口，把脸拿过来，给我亲亲！”
“你就是个流氓，根本学不像！”
“嗯，你也是个女流氓！嘿嘿，睡吧，睡吧……”
“你快点儿！”
墙那边很快就进入了正题，鸥鹭在这边懊恼地拉上被子蒙着头。本来还以为今天放下了一桩心事，总算能睡个好觉了。
虽然私房话被人听去了是非常害臊的事，但她还有更担心的事情。他们到底是什么时候回来的？都听到了多少？听到她管郁孤叫总裁了吗？！
自己这家到底是住不得了，要不还是去千帆那里赖到过年放假吧。
在被子里闷了半天，听见远岫在那边骂了一句：“够了够了！拉倒吧！就知道吹！每次都是说的好听！”
“哎，你……”
“够了！困死老娘了，真扫兴！”
鸥鹭松了口气，钻出被子，翻了个身，想趁着呼噜声起来之前赶紧睡着。想到现在睡个觉都变得这么不方便，还不如索性彻底搬去跟郁孤一起住。
刚想完她又冒了一身鸡皮疙瘩，怎么突然这么不怕死了？
不过，他们之间悬而未决的那件事……也许等他封闭出来就解决了吧，不是说小别胜新婚么？可能那天就顺水推舟了吧。
真是没羞没臊，她拉着被角捂着脸，几个小时之前还心如死灰呢。
第二天，大家都非常奇怪她的状态变化，好像全世界欠她的钱都还清了。刘博士的分析结果是因为有人替她狠狠教训了胡大采花贼。为了防止刘博士再想起陈总那边的事情来，她赶紧就招认了。大家也都觉得那视频挺过瘾，出了气人就精神了的确很有道理。
但是林霜纨今天情绪不好。早上来的时候还风平浪静，到快吃午饭时候已经在自己办公室里对着电话咆哮起来。
王姐回过头，用口型问她：“这是冲谁呢？”
她尖起耳朵听着里面噼里啪啦冒出的英文，摇了摇头。只听出好像是在骂Smith，谁知道谁是Smith。
“小白，跟我出来下！”没过几分钟，林霜纨就头顶冒着黑烟出现在了门口。
“哎，好！”
她赶紧穿上羽绒服，跟着林霜纨下了楼。
林霜纨跟她说想去最近的商场吃牛腩饭，没想到在商场电梯轿厢里，林霜纨塞了一张毛爷爷给她，急促地低声说：“替我去买包烟，别让人看见！”
“啊？”鸥鹭一愣，差点没把钱接住。
“说了别让人看见！”林霜纨厌恶地瞪了她一眼。
她赶紧揣好钱，说：“买什么？爱喜？”
“中南海！我在这儿等着你。”电梯门一开，林霜纨就装作不认识她的样子径直出去了。鸥鹭叹了口气，跟着进来的人重新下楼去替林霜纨买烟。
买烟回来，林霜纨领着她直接上到了商场的最顶楼，外面堆着不少用防雨布包着的家具阳伞，看来夏天这里也可以摆桌子吃饭。鸥鹭四顾无人，才把烟和零钱掏出来递给林霜纨。
“就这些？”林霜纨又翻了她一眼。
“这儿呢！”她从包底摸出打火机递上去。林霜纨接过去冷笑了一声，说：“还不算太蠢。”
林霜纨点上烟，自动走到下风头狠抽了起来。鸥鹭站在楼顶看着四周，虽然风大，但她还从来没有从这个角度看过西岩市，今天又恰好是个大晴天。
等林霜纨掐了烟，两个人回到餐厅，鸥鹭只听到一句：“跟谁都不要说！”
林霜纨点了一份招牌牛腩、一份三杯鸡、一份菠萝古老肉，还要点一个松鼠鱼的时候被鸥鹭拦住了。按照惯例，林霜纨点完菜从来不会真吃多少。她吃也吃不完，不吃还看着可惜，实在是太尴尬。
等菜的时候，林霜纨突然手扶着额头问她：“小白，你有英文名么？”
“有，上学时候老师起的，特别简单。”她转着眼前的碟子。
“什么？”
“Lucy。”
林霜纨笑了一声，说：“很好啊，有什么难为情的？”
“因为当时中学英语课本里有一对美国双胞胎，一个叫Lucy，一个叫Lily。”鸥鹭有点奇怪，一般人听到Lucy这个名字都会直接想到Lily。
“是么？我没学过这套课本。”林霜纨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
“哦。”鸥鹭无趣的点了点头，
“Lucy，我今天抽烟scare到你了么？”林霜纨翻起眼皮看着她，今天的睫毛膏略微有点苍蝇腿。
“没到scare的程度，surprise还是有一点的。”
林霜纨叹了口气，说：“我很久没抽了。只有写博士论文时候压力太大，抽过一阵，后来又戒掉了。Smith今天实在是pissed-me-off。”
“哦。”鸥鹭不知道还能说什么，Smith到底是谁啊？是陈总么？
“He’s-a-trash.Good-for-nothing！”林霜纨突然抓着桌布提高了声音，觉得周围有人看自己又收敛了些，端起果汁杯子来狂吸。
菜陆续端上来，林霜纨果然是每个菜吃了几口就扔了筷子。搞得刚刚找到状态的鸥鹭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
“你吃你的！”林霜纨又要了一杯果汁，等服务员走了继续说：“不好意思，今天在你面前失态了，但我心里的确特别难受。从小就认识的人——从小就知道他有多么不成器，现在却要叫他叫副总，我心里不舒服！”
鸥鹭满嘴里嚼着饭，做出在认真听的表情，不敢搭话。上午果然是在喷陈副总。
“不管是Smith还是Mark，我都不服。I’m-too-good-for-them。要不是看郁总的面子，我会呆在这么个破公司！知不知道当年都是什么级别的公司给我offer？！一群废物！”林霜纨倚在沙发背里，手里掐着塑料吸管，就差没当成烟叼到嘴里去了。
鸥鹭还是不敢接话，只敢满脸虔诚地吃。
林霜纨看着她的样子，冷笑了一下，把自己那碗只动了一点的米饭推过去，说：“要不你一起替我吃了吧，我没胃口。”
鸥鹭暗暗叫苦，果然应该牢记上一份工作的教训，不能把吃饭只当成吃饭啊！
“没事，我就那么一说！吃不完也ok！”林霜纨从服务员手里接过果汁，直接扔掉吸管，大口灌起来。喝完果汁，她又开始挑古老肉里的菠萝块，挑了几块又自己撇了撇嘴，说：“也是罐头做的，没劲！”
鸥鹭继续默默吃着，她非常理解林霜纨的郁闷，同时后背也又冒了一阵凉风。林霜纨说是因为郁总才留在这里的，是哪个郁总？老郁总还是小郁总？！
希望是老的吧！她选择了鸵鸟一样的自我欺骗的心态。
吃完饭，林霜纨又进了丝芙哈。鸥鹭正在抵抗着浓烈的各色香水味，却看见林霜纨指着她跟售货小妹说：“看粉底！替她挑个色号，多拿几个样品。”
“林主任，啊，不，Vanessa……”
“你那脸！虽然是别人的错误造成的，但是你没必要每天顶着去让所有人看！没有人会同情the-weak！为了自己的dignity，也该拿个粉底遮上再出来见人！从今天起，我不想再看着它！”
“哦，对不起！”
“不用对不起，我只是在讲经验。”林霜纨回头跟小妹说了几个牌子，让她去找样品。
鸥鹭只好乖乖坐在镜子前面，由着小妹给她刷了一脸。“姐，这个的特点是雾面效果，这个呢更持久一点……”鸥鹭吓了一跳，原来这细腰细腿、白皮嫩肉还长发飘飘的小妹是个小弟啊！“叫我说的话，买这个Armani的！”林霜纨在一边发话了，伸出信用卡和会员卡。“去拿个没开封的！”
“林主任，我自己来！”鸥鹭赶紧去掏钱包。
“不用争了。拿着就好！”林霜纨冷笑着瞪了她一眼，“不用有什么压力，我这么做是花钱给自己消火，不是为了你。你只是正好赶上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