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铃大响特响,引得周围都看过来。从上车就在哭鼻子抹泪的白鸥鹭这才找出包纸巾擦了擦脸。
电话是林霜纨打来的。
“喂,林主任。”她怯生生地接起来。
“小白,你在哪儿呢?!”林霜纨看来气又不小。
“我,我在?”她茫然地抬起头看看四周,随便跳上了一路公共汽车,刚才只顾哭了,也没顾得听报站。她抽了抽鼻子,问旁边的乘客:“不好意思,请问现在到哪里了?”
“不知道你在哪儿?你是被kidnapp了吗?!好吧,随便你在哪儿,你看看现在几点了?!你到底来不来上班?!”林霜纨在那边吼着。
旁边一位憨厚的大叔这时才回答鸥鹭:“姑娘,快到发电厂了,你上的是我们厂的专线。”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一路几乎之上不下,快到终点站人还满满的。“林主任,我,我现在快到发电厂了,我……”鸥鹭现在的思维显然比林霜纨慢一拍。
“我不care你在什么鬼地方,我问你为什么不来上班?!”
“林主任,我……”她忍不住对着林霜纨哭了出来。
“怎么回事?我问你来不来上班,你哭什么啊?!What–the–hell?!”
鸥鹭赶紧憋住眼泪,哽咽着说:“林主任,我请几天假行不行?”
“Why?!Tell-me-why!”林霜纨那边是一点好气也没有。
“您还不知道今天早上的事么?!我真的不敢去上班了!”
“今天早上什么事?!”林霜纨估计在问办公室的其他人,过来一会,林霜纨回到了她这条线上,说:“小白,你简直是ridiculous!这能作为不来上班的理由吗?!就算是有病或者是有事情,提前一个招呼都不打,今天就disappear了,工作这么久了这点事情不知道?!难道又要start-all-over-again?!”
旁边的工人阿姨们小声议论起来。“哟,这是跟谁打电话,这么厉害?”“看来跟吴小赖没关系,开始看这姑娘上咱们车就哭,我还以为又是吴小赖的风流债呢!”
鸥鹭一边吸着鼻子一边听完林霜纨训话,说:“林主任,对不起,可是我真的不敢去上班!”
“不要再being-ridiculous了!你这简直是在搞笑!!!胡总是insane了么会天天堵着追你?!他至于这么没有taste么?!别跟我找理由了,赶紧给我出现!”
“林主任,不好意思,我现在真的状态不好,我请一天假行不行?”
“怎么还在waste-time?!没病没灾的为什么非要请假?!”
“一上午行不行?”鸥鹭又忍不住哭了出来。
“真是不可理喻!好吧好吧,下午按时出现在办公室,我没时间在这听你哭!”
林霜纨总算挂了电话,鸥鹭也好不容易腾出手来狠狠擤了擤鼻涕。她望了望越发荒凉的窗外,努力想把哭死机了的大脑激活,思考怎么回到市里去。
“姑娘,遇上事了吧?”旁边一位慈眉善目的红衣服阿姨问道。
她点了点头,脸颊烧得厉害。
“这样吧,一会我们到了厂里,下夜班的那拨人坐车回家,你再搭这趟车回城里。”
“谢谢您!”鸥鹭感激地看着那位阿姨。
旁边一位烫头的阿姨发话了,说:“这样不好!小姑娘哭得红眼儿绿鼻子的,让那一大车人指指点点的多不舒服!再说下夜班的净是些大老爷们,不方便。听我的,姑娘,在我们传达室等个十几分钟,有人开小面包车去市里送东西,让他捎着你给你送到家!”
“哎,不能坐吴小赖开的车!吴小赖见了女孩就跟狗见了肉似的……”红衣服阿姨摇了摇头。
“我坐这个公交车就行!”鸥鹭赶紧说,她这块肉可再也不敢见到任何狗了。
“没事!他敢?!听我的啊,一会下了车跟我去传达室!”烫头阿姨拍了拍她的肩膀,跟她聊起了家常。
她没敢给阿姨们讲她和总以及副总之间的事情,只说自己上班被坏人拦了。烫头阿姨咂咂嘴说:“这也太嚣张了吧!大早晨的人来人往的就敢啊?!”红衣服阿姨说:“哎,这事你跟吴小赖说!这坏人要是再敢堵你,让吴小赖带几个小青年下了班堵他!”
鸥鹭勉强笑了笑,带中二青年打副总,这样的娄子给她多大的胆子她也不敢捅啊。万一真打了,这几个青年的前途也就完了吧,这次打得可是个人物。
胡马早上说的“让警察来,看看他们敢不敢管的话”又在刺激她的耳膜。到底谁能治这一路恶人啊?!再想她都要变成愤青了。
跟着几位阿姨下了车,在办公室里抱着热水坐了20分钟就见到了传说中的吴小赖。长相还真是一点也不赖,浓眉大眼、白净脸皮,说话也很伶俐周到,一定是发电厂的“厂草”了。
在面包车上往市里走的路上,吴小赖想了不少办法来引起话题,鸥鹭都没心去回答。一想到早晨那一幕,心里还是慌得厉害。
郁孤最后的表情是什么意思?不但没管她,还很鄙视她是么?选择相信胡马不相信她是么?从郁孤那边考虑,一提到胡马她就吓得不行,今天早上胡马又说早就情投意合,简直是条条都指向奸情啊!早知道会这样,还不如那天恶人先告状,立即把胡马在走廊里盘问她的事情全都告诉郁孤。当时只觉得是小事,尽量不给郁孤添麻烦,谁知道后患这么大?!不对,是胡马惹事,自己才不是恶人!
真是活该啊!
她没让吴小赖开到她家,进了市区看见第一家驴肉火烧店她就要求下车了。掉着眼泪啃完两个火烧,她鼓起勇气拿出手机拨了郁孤的电话,她得把事情说明白。
她对着第三个火烧坐了45分钟,每隔15分钟给郁孤拨了一次电话,每个都是“您拨打的用户忙,请稍后再拨。”
果然,已经不接她电话了。
她手哆嗦着拿起第三个火烧,机械地啃着。
她曾经设想过很多种两个人最后没走到一起的原因,怎么都没想到会因为胡马这一出走不到一起。自己又不是什么天仙,上哪儿惹了这么多骚啊?!
她啃完火烧站起来走出店门,又拐回来交钱。
还有一些事情她还没有勇气去面对——早上拿手机拍的那些人应该都把拍到的东西传上网了吧?
在打车回家的路上,她认真、坦诚、完整、仔细地把和胡马以及陈士弥之间发生的事情写在微信里发给了郁孤。
爱看不看,爱信不信吧!
回到家窝在被窝里还没多大会,就有人按门铃,是给其他人家送午餐的外卖小哥敲错了门。一上午这么快就过去了,再过一会她就该去上班了。
送走外卖小哥,她倚在门上定了定神——反正横竖没有好结果,又怕什么呢?她鼓起勇气打开了已经沸腾的贴吧和粉丝群。
“两大总裁当街抢一女?”“辟谣!和郁少没关系!郁少眼光才没有这么差!”“胡大少当街告白遭拒绝,与留学女友分手传闻坐实”“霸道总裁告白吓哭女员工”“十州还缺不缺女员工?”……
简直是太精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