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孤小心翼翼躺回她身边的时候，试探地冲着鸥鹭的后背叫了一声“白鸟鸟？”她正好还在想七想八没有睡着，听见喊她就翻身黏了过去。
“哟，抱枕真敬业。”他摸着她的肩头嘟囔了一句。
“总裁你抽烟了么？！”她在他胸口的布料里闻见了烟草的气味，一起睡了好几个月竟然不知道他抽烟？自己也不至于粗心和迟钝到这个地步吧！
“没抽，只是陪着点了一根，没抽。”他听着倒不像撒谎。
“就该让你继续穿那件‘小小一支烟’！”她小幅度蹬了他一腿表示严肃批评。
“真的没抽！”他扳起她的脸来吧唧亲了一口，“有烟味么？！没有吧！”
“干嘛点呢？闻二手烟也对身体不好呀！”她又往他怀里拱了拱，其实带一点点烟味也并不讨厌，没盖过他自己的气味就好。
“为了化解尴尬气氛嘛！这是技术问题。”郁孤突然在她胳膊上捏了一把，“嘿嘿嘿，大坏蛋，别引着我说话！害得我又想起来一些事情想讲！”
“别讲！我不听！”她赶紧拉下驴脸来遏制这一势头。
“不说出来我憋得慌，更睡不着！”他反而扭着身子撒起了娇。
“说完立即闭嘴睡觉！”
“嘿，这阵挺攻的啊，白鸟鸟！”他把她抱得更紧了些，小声说：“我其实也挺讨厌二手烟的。可是你知道，同龄人还好，中老年人抽起烟来很多是根本不会顾忌一下别人的，特别是一些比较好面子的人。你跟他说到别处去抽，他不但不理会，反而还觉得你个小孩子怎么这么不懂事，还敢管我？你能想象这么一群直男癌中老年人聚在一起谈一天事，屋里有多乌烟瘴气么？”
“太能了！”她点了点头，哪里用得着想象，很常见啊，中学时的数学教研室、大学里的保卫室、第一份工作的会议室……都是成天“云蒸霞蔚”的。
“所以呢，有一次我爸让我替他去谈事情，我就戴了一个防毒面具，表示抗议。”
“哈哈，哎，我不笑，不能让你兴致太高！”
“大坏蛋！当然有中老年人跟我爸告状了，所以我那天不但自己过得也挺辛苦，回家还挨了好一顿骂，还被我爸断了两天网！你说我多不容易啊！”
“唉，受苦了！来，我哄一下！”她应景地拍了拍他的背。
“大坏蛋！我接着说，所以下次我就不这么干了，但还是被骂了一顿——因为我摆了黑压压一屋子活性炭。”
“总裁，你非要把事情做这么明显，不能玩点阴的么？”她几乎是带着同情地问。
“我就是要让他们面上不舒服啊！阴的我也玩了，比如说谁抽烟特别凶，态度还不进步，我都自己专门记着，想方设法不促成和他合作——但是我爸哪有这么好哄？！做什么不做什么他自己早有主意了，派我去的时候都是他觉得去不去都一样，还不如用这时间在办公室里擦他的优秀企业家奖。”
在办公室里擦他的优秀企业家奖……
喂喂喂，郁老总原来私底下这么自恋么？！她几乎是在黑暗中贼眼一亮，八卦欲像一颗信号弹一样呼啸着划破夜空。
“二手烟的故事就讲到这里了，睡觉！”他打了个哈欠。
“嗯，睡觉！”她赶紧让信号弹自己落下去熄灭了，没有再追问其他奇闻趣事。再引着郁孤讲话的话，真的会没完没了。再说没过门的儿媳妇这么热衷打听公公的八卦，这像什么话？！
郁孤说话算话地闭上眼睛，不说话了。鸥鹭却暗自羞臊得死去活来——自己刚才都是冒了些什么厚颜无耻的念头啊！！！什么儿媳妇，什么公公啊？！！把自己当谁了，要不要点脸了？！！
好不容易平定下情绪，她也闭上眼睛，听着郁孤渐趋平稳的呼吸声，盘点着冰箱里有的食物，明天早上炒个菜给他吃吧。
但是第二天早晨，鸥鹭还没来得及走进厨房，就被郁孤拖出了门，说只想出去吃某家大碗牛肉面。跑到好远的一家面馆坐下，鸥鹭才满脸鄙夷地问：“想吃这家的面恐怕只是原因之一吧？”
“对啊！还嫌不够尴尬？还不给那俩人留点二人空间？难道还要一起吃早饭，细致、深入地讨论一下发生的事情？再说这家拉面确实很好吃啊！”郁孤边说边替她掰好了筷子。
“好吧。”鸥鹭看着端过来的面碗，觉得午饭吃这么一大碗都很吃力，恐怕要剩饭了。
等服务员转身走开，郁孤又补充了一句：“再说天亮了，让人家看见我原来长这么帅，万一产生什么影响人生的自卑情绪……”
“我呸！”鸥鹭愤怒地撒手丢下了筷子，她当然知道郁孤在她家的事情多被一个人知道就多一分麻烦，可是这份自恋比郁老总还过分啊！郁老总起码还关下办公室门好不好？！
“被识破就这么气急败坏？不是赞同我长这么帅的话，为什么光天化日之下一脸花痴的傻笑？”
光天化日的，你才一脸花痴的傻笑！人家刚才那是识破你真实目的的冷笑！鸥鹭鼻子一哼：“不告诉你！”但她今天早上也的确花痴了一会——缺乏比较的时候，她没有意识到郁总除了钱多脸俊大脑有病，还有一个不打呼噜的优点！
“倒是某些人，好像到现在也没跟领导解释昨天上班旷工的事情！”摆出冰山脸的郁孤又给她掰了一双筷子塞到她手里。
“我不能说！”她往嘴里送了一大筷子面，让不说话的理由变得更充分。
“得威逼利诱才说？”
“选择利诱！”
“好的，乖乖交代的话不扣你工资！”
鸥鹭翻了个白眼，这明明是威逼。但是为了保护自己那点可怜的工资，她还是决定招认部分事实：“是林主任不许我说。但是这几天林主任要是有什么不当的地方，请总裁担待一点，她好像真的遇上麻烦事了。”
“哦，那我知道是什么事了。”郁孤简短地回答了一句，开始低头扒面。
她费了这么大劲去拐弯抹角、遮遮掩掩，郁孤却简单扔给了她这么一句话，实在是有点扫兴啊。当然，他们是同一个生活圈子里的人。她也低下头，开始专心吃面。面确实是不错，尤其是带筋的肉块，真是入味。
“吃好了么？还有一件事要告诉你。”郁孤放下面碗，脸色十分严肃。
“等等，还有一口！现在好了！”鸥鹭诚惶诚恐地赶紧拿餐巾纸擦了擦嘴。
“通知某些鸟，不管是想跟我秀恩爱、打小报告、闹矛盾、要钱花或者是关了灯耍流氓，这几天抓紧！”
“总裁，几乎没一个好听的词，咱俩关系原来就这么不堪么？”她愁眉苦脸地望着对面那座冰山。
“昨天晚上你也听见了，我爸紧急打电话。接下来一段时间我可能不在——不只是不在，是封闭，你不方便联系我。提前警告，现在不知道封闭究竟多长时间。”
还真不是个好消息。
这几天抓紧？
这是在说某件进展艰难的事情么？！
突然间压力好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