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孤枕在她头发上,鸥鹭醒来的时候翻不了身。觉得郁孤睡眠浅,好不容易睡着舍不得弄醒他,她就老老实实地躺着没动。她转着眼睛打量着屋里的东西,被郁孤的西装吓了一跳——挂在那儿乍看还以为站了个人。她想到郁孤怎么从饭店里溜出来,还拔了人家的假花,然后一个人在走廊里铺地毯,也真是够不容易的。结果自己就那么哗嚓一下从沙发缝里漏下去了,只磕了一下脑壳没拧了脖子已经够命大的了,瞧自己这运气啊!
听着郁孤平稳的呼吸,她闭上眼睛,决定先不告诉他胡马的事情——也许胡马只是和郁孤一样,任性惯了,开玩笑的时候没轻没重,过几天就不记得有她这么个人了。但是要是因为这个让郁孤跟自己的副总之间有了嫌隙,不良后果可能会很大。既然不怎么红颜,就别祸水了,自己小心点躲着就好。
刚重新有一点迷糊,外面传来了开锁的声音,听见高跟鞋跟摩擦地面的声音,是远岫回来了。
“哎哈哈哈哈哈!”
糟了,远岫突然笑这么响,郁孤该被吵醒了吧?!她暗暗皱起了眉头——喝了酒就喝了酒吧,赶紧进屋睡觉就是了,黑咕隆咚的有什么好笑的?!
“哈哈哈哈哈,讨厌!坏死了!”远岫反而笑得愈发厉害!
鸥鹭头皮一紧——还有别人!!!远岫该不会是主观判断她会在郁孤家多住几天,就放肆起来了吧?!
“等不及了吧?小妖精?”一个男声响起来,“不坏你怎么会爱啊?”
怎么办?!这房子怎么不装个逃生通道啊?!鸥鹭正生无可恋地想着对策,郁孤在背后抬手揉了揉眼睛。我的总裁啊,你不要这当口醒啊!!!
“嗯,唔,坏死了!告诉你……现在猴急,一会可别给老娘……哎呀,坏死了……”远岫断断续续地娇声埋怨着,两个人跌跌撞撞地进了隔壁的房间。夜深人静的时候,连拉拉链声音都听得清清楚楚。
“太——刺——激——了——”郁孤学着李菁的腔调在鸥鹭耳边说了一声,把被子拽上来蒙住头。
“我该提前跟远岫打个招呼的……”心如死灰的鸥鹭无奈地嘀咕了一句。
“你打了招呼人家凭什么就要配合?你凭什么阻碍人家远岫过自己想过的生活啊?过来!”郁孤一只手伸进她耳朵和枕头之间,另一只手合在她另一只耳朵上,“白鸟鸟不准听!”
谁他妈要听啊?!她巴不得自己能聋一会!
“总裁也不准听!”她气鼓鼓地也伸手捂着郁孤的耳朵。
没过几分钟,手就麻了,胳膊也僵了,而那边的声响却像是成语“欲盖弥彰”说的那样。
“咱们这是何苦呢?!”郁孤吐了口气。
“可是……”她也不想摆这个又辛苦又像是什么邪恶仪式的造型啊,可是还能怎么办?!
“还不如做点让自己舒服的事情!”他顺势把脸贴过来,在她嘴上重重地亲了一口。
“哎?!”她吓得差点叫出声来。
“反正也睡不着,不充分利用时间不是很可惜么!”他平躺过来,让她趴在自己怀里。“放心,我记得宝贝今天晚上差点开了瓢,我就亲一亲,很小心很小心的!”
“滚!”
“骨碌!”
“喂,总裁,我还是觉得我们这样不太好吧!”
郁孤揉着她的头发贴在她耳边说:“我们什么都不干,认认真真地听着别人的隐私,这样好么?”
“不好!”
“那我们起来去义正辞严地扫个黄,制止他们,这样好么?”
“不好不好不好!”她连连摇头。
“所以啊,最好的办法就是完全不去关注那边发生什么——你上学的时候没有喝过这碗鸡汤么?去除杂草的最好办法就是在地里种满庄稼。你们没写作文时候没用过这个例子么?某某某大哲学家在废墟里捡到一本书,就坐下看,连敌机轰炸都不注意,没用过么?所以啊,我们集中精力做点有意义的事情,就不怕外来干扰了。这个时间和环境下,没有比我提议的事情更有意义的了!”
他温暖的手掌一直像摸小猫一样在她背上慢慢滑动,她一时竟然想不出话来顶他。
“嘿嘿,我说的很有道理,你竟无言以对了吧!来,乖乖的让总裁调教你!”
“呸!”她一下子醒过神来,刚刚还很伟光正,怎么突然又不健康起来了?!
“嗯?某些同学不乖啊,怎么能到处吐口水呢?老师要体罚了!”
“滚!”
“这就滚!先伸个筋,不要着急!”
“滚!”鸥鹭赶紧往床沿边上挪去。
“看把某些人急得!”他抓住她睡衣角,凑过来拦腰搂着她,“先滚几个来回就是了!”
“你滚!”
“一起滚!”他真的抱着她左右打了好几个滚。“现在满意了没有?”他从一堆乱发里拨出她的脸来捏了捏。鸥鹭愤恨地瞪着他——说得顺嘴的唯一一句骂人话现在也不能乱说了,这是有多么郁闷?!
可是这点怨气也被他看穿了,他按了一下她的下嘴唇。“生活这么美好,干嘛要骂人?”
“看我弄死你这xxx!”隔壁传来浑厚的一声。
这边的人虽然打算无视隔壁发生的事情,但是也忍不住停了一下。鸥鹭对着郁孤翻了个白眼说:“还是那边骂人问题比较严重,麻烦老师去教育下他!”
“你叫我什么?”郁孤坏笑着捏了捏她的耳朵,“白鸟鸟,你也是能学会主动撩的嘛!”
她刚想说“你滚”就被他堵住了嘴。本来还想去捡一下刚才打滚弄掉在地上的东西,算了,不去管了。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两个人正吻得火热的时候,郁孤的手机突然铃声大作。
“电话!”鸥鹭惊慌地把郁孤使劲往外推。
“打错了的吧?不管!”郁孤不耐烦地嘟囔了一句,躺在她身边不想动弹。
手机还是不依不饶地响着,在半夜的安静里如雷贯耳,连隔壁貌似也被它吓得暂停了。
郁孤忍不住长叹了一声:“哪个神经病这个点打电话?!”不情不愿地伸手去被窝外面摸手机。可是手机一拿进被窝,他立即一骨碌翻到一边,精神百倍地回答:“喂?爸——”
郁老总深夜来电话?!鸥鹭赶紧特种兵一样飞出被窝,跑到衣柜前拖出另一床被子给郁孤扣上,尽最大可能防止郁老总听见什么会引起误会、造成悲剧的声音。自己则退避三舍,在墙角大气都不敢出地站着。
“怎么这么晚还不睡?我都睡着了,给我吓……”郁总在被窝里朝郁老总撒着娇,但是没什么作用,很快就变成了点头哈腰,“哦,哦,哦,老爸你也太辛苦了吧!至于这么拼么?!连着让我吃掉这么多你不怕我撑死?哎,没说不吃啊!就发个牢骚,没说不……哦,好好,不发牢骚,不发牢骚!好好好,好好好好好好……是,是买了,老爸教训的是,马上就送回家给你玩!”
鸥鹭站在墙角扣完身上的扣子,听着隔壁也是一片混乱,嚷嚷着:“我去,你家怎么有别的男人?!”她抱着膀缩着脖子,没来得及穿拖鞋的两脚来回倒腾着,起满鸡皮疙瘩的两腿互相蹭着取着暖,等着电话接完回到热被窝里去。自己怎么就如此狼狈了呢?郁孤刚哄着她把衣服脱了一半,郁老总就及时打来了电话,这时间点掐得太吓人了!他不是有能知道郁孤在哪里的黑科技么?是不是半夜起来发现地点比较异常?太恐怖啦!跟郁孤在一起的确多了很多种别人没有过的体验——但是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有一天还能体验一下被扫黄打非的感觉。
郁孤掀开被子,把手机扔回床头柜上,叹了口气。冻了半天的鸥鹭赶紧钻回被窝里去坐着。看见郁孤很不爽的样子,她小声试探着问:“郁老总还没睡?”他点了点头,说:“又在公司开通宵会呢,情况发生了一些改变。”鸥鹭不懂装懂地点头说了一声:“哦。”
“让我去吃别人的产业,不是大半夜打电话来嘱咐我多吃饭。嘿嘿,郁老总,还有点萌。”郁孤转脸回头看着她,勉强地笑了一下。
“我懂。不早了,赶紧睡吧。”鸥鹭整理了一下枕头,躺下来。
“嗯,你先躺着吧。我就来。”他站起来之前又在鸥鹭脸上捏了一把,“刚才吓我一跳,乎腾一床被子扣下来,以为你要谋杀亲夫呢!”
“我不是怕郁老总听见……”
“哎,你不说我还没注意对面没声了呢,我去看看!”郁孤站起来出去了。
啥?!
去看看?!
你没问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