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么?请郁总赐教。”她苦笑了一下,把眼睛转向别处。郁孤现在的复杂脸色真是叫人看着不舒服,既有阴冷的愤怒,又有酸涩的失望,还有一股克制把这些能把她三下五除二撕个粉碎的力量挡在后面。
捏在她脸上的那只手加了一道力度,逼她直视着他的眼睛。“以为我就和你玩玩的?所以一方面不问我要钱要名分,一方面不让我碰,都是为了到时候好聚好散,不耽误去嫁个门当户对的老实人?你是下了这么一盘棋么?”他冷笑着看着她,用讽刺的声音说:“倒是给我解释下,图个啥?不怕陪我玩陪太久耽误了你的正事?”
这话给心口窝带来的一阵钝痛反而让她镇定了一些,嘴角还浮上来一丝笑。“总裁谬赞了!”
“不用谦虚!”
她长舒了一口气,说:“其实我哪里下了一盘棋——我不过自己是个棋子,你怎么拨拉,我怎么转。至于这个棋子转得不太灵光,这是另一回事了。我自己什么打算、什么规划都没有,因为我对你生活的世界都会发生什么事情一无所知。我只想什么都不去改变,就维持现在这样,维持到哪天算哪天——就是没有办法的人的办法。”
“总之你还是认为我们一定不会在一起呗?”
鸥鹭把他的手从下巴上拿开,叹了口气,说:“我倒是想相信我们会一直在一起,我想相信,跟相信世界会变得更美好、人类早晚会征服火星一样。可是,总裁,我拿什么去信啊?”
“我也不知道拿什么能让你信。”他转过身,和她一起靠在沙发背上看着天花板,声音突然显得十分疲惫,“我真的不知道还能拿什么让你信了。”
“非常理解总裁的心情。”她点了点头。
“你理解个屁!”他随手在她腿上拧了一把。
她皱着眉头转过脸瞪着他,回拧了他一把,说:“有什么不好理解的?!恰好我不知道拿什么让你相信我没下什么棋,不是扯平了?”
“扯平个屁!”他转过身来捏她的肚皮,“嘿嘿,我有腹肌你捏不动!”
“我呸!”她还是觉得一抱枕砸过去比较解气。
“白鸟鸟家暴总裁,真讨厌!”他一手挡脸,一手还是伺机捏了她一把。
“嗯,这点扯不平,比不上你讨厌!”她转身跪在沙发上,占据高点才能砸得更爽。
“后防空虚!”他一把拽开了她的浴袍腰带。
“哎呀,滚!”她赶紧丢开抱枕,坐下来系衣服。
“不让你得逞!”他干脆站起身来跟她抢那根腰带。打闹了半天,输得一败涂地、差点连浴袍里那条毛巾也被拽去的那一方索性把自己缩成一个球,躲到沙发角落面壁生闷气去了。“宝贝,别生气了,来来来,我给你系上,给你打个蝴蝶结!”被踢了一脚的胜方厚颜无耻、嬉皮笑脸地凑过来。
“郁总,别闹了!”她烦躁地回头瞪了他一眼,“我们这半个钟头画风变得太快了吧?”
“可是你说这怪谁呢?按我自己安排的剧情,现在的画风早就发展到少儿不宜了!你说怪谁?这时间了还在打打杀杀!”
“滚!”她转过脸继续面壁。
“宝贝宝贝乖乖,别生气了!”他把脑袋枕在她背上,抱着她卖起了萌。
她又忍不住听了他的,不生气了,回头给了他点好脸色。看现在这样子,谈人生环节结束了——何止是结束了,像是没谈过一样。“不早了,睡吧。”
“人生还没谈完,不准睡!”他还是贴在她背上。
她叹了口气。
“你真的很气人!坐正了,认真听!”他把她转过来。
“好吧,我气到人了!我向人类道歉!”她摇了摇头,“真是判断错误,刚才我还以为真扯平了。”
“刚才的事情过去了——只要你还愿意相信我们会在一起,就原谅你。现在我气别的事情!”
“好吧,总裁消消气,怒伤肝尖儿啊!”
“为什么不敢相信我对你是认真的呢?为什么这么害怕跟我坦诚相见呢?是不是因为别人会说你配不上我,你还偏偏选择去相信这种屁话呢?”
她没答话,一时还真没想到怎么反驳——好像不需要反驳,的确是这样啊。
“像不敢相信我们会在一起一样,你也不敢相信自己会被我这样的人喜欢——虽然我也不知道你到底觉得我是怎么样的人——你根本就不相信自己会被人喜欢,是不是?算了,不用你回答是不是,显然是啊!真头疼,你这种帮着别人攻击自己的人格到底怎么形成的?不能停药啊!你连自己都不相信,我拿什么给你相信?”
她咬着嘴唇没说话,仔细相信,她不否认他说中了一些事情。可是,这事情要是能吃点药就好,世界不就简单多了?
“我就是那医你的药!”郁孤两手捧着她的脸,字正腔圆、深情款款地说。
“郁总你别!受不了!”她噌一下从沙发上蹦起来,恨不得去洗手台前大开龙头,赶紧冲一下这泼了一头一脸的糖浆。
“不准讳疾忌医!要按时吃药!”他拦在她面前,搂着她的腰,“嗯,你可以考虑叫我大夫!”
“大夫让一下,否则我医闹!”她刚推开他一点,就被他狠狠按回怀里,
“哪有还没接受治疗就开始闹的?当医院是健身房,来消耗卡路里的呢?嗯,你叫我教练也不错!”
“我要去洗漱!某些没有执业资格的肌肉男也该洗洗睡了!”她斜眼看了看表,再次试图从他怀里溜出去。
“谁说我没有执业资格?!走,去洗漱,我指导你!”他直接抱着她走进浴室。
在镜子前被放下地来的鸥鹭揉着肚子,瞅了瞅还躺在地上的浴帘和挂杆,刚想弯腰去捡,就被郁孤拉住了。他把牙杯塞进她手里,用鞠萍姐姐一样温暖和煦的声音说:“来,白鸟鸟,我教你刷牙!”
“滚,我会!不用你教!”她白了他一眼,拧开水龙头往牙杯里接水。
“一点都不谦虚!我要给你提高刷牙水准!”他站在她背后,两手扳着她的肩膀,“站直了!不许驼背!”
她冲着镜子对他翻了个白眼,后腰上立即被捏了一把,“眼睛直视前方,不准到处乱转!”
鸥鹭叹了口气,刚往牙刷上挤完牙膏,郁孤又扳着她的脸,让她直视镜子。“抬头、挺胸、收腹、提臀!杯子端平,预备,刷!”
“总裁,你这口令是为了吃豆腐专门设计的吧?!”她往旁边站了一步表示抗议。
“眼看前方,不许乱讲话!赶紧刷牙!”他跟过来黏在她背后。
她郁闷地在监督下对着镜子欣赏着自己满嘴白泡的尊容。郁孤却搂着她的腰,把下巴搭在她肩上,在镜子前摆起了亲密造型。“郁总,这不是大头贴机!”她含混地嘟囔了一句。
“我也很遗憾这不是啊!”他转脸吻着她的耳根,伸手去解她围在浴袍里的那条毛巾。
牙刷掉在地上,刷牙水泼了一镜子,她弯着腰对着洗手盆没命地咳嗽着。“总裁,您能出去下,让我多活一会行么?我就申请洗个脸,很快的!”她擦擦嘴,眼泪汪汪地回头望着他。
他叹了口气,抹了抹她脸上的乱发,重新安静地抱着她,在她耳边问:“宝贝,这样喜欢么?”
她扭过脸又擦了一把嘴,确定嘴边没有牙膏了才靠在他胸前点了点头。
“这样呢?”他低头在她额头上吻了一下。
她还是微微点了点头。
“这样也喜欢是不是?”他轻轻触了一下她的嘴唇。“所以,你就不想知道接下来的部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