鸥鹭揉揉眼睛,皱着眉头把一直硌在自己肋下的那台超薄笔记本拿出来放到床头柜上,竟然又不知不觉抱着电脑睡着了。
她挠挠头,抓起手机一看,早晨5点,又是不当不正的时间。昨天远岫半夜才嗨回来,现在睡得正死,如果这时候起来干什么吵醒她,恐怕会被起床气震出内伤。
她揉着自己的肋条躺回被窝里,准备趁这工夫恢复一下自己的智商。连着好几天晚上搂着电脑睡了,自己中二少女时期都没这么花痴过。
上次在月宫吃饭之后,千帆跟邬江他们出去呆了一小会就找理由回家了,不知道是因为跟远岫不对付还是跟那两个不对付——当然,我管这呢?谁什么时候用得着我来操心嫁出去的事情啊?!
她翻了个身,突然想起了那天碰见马伏波和华萧萧的事情。说实话,她虽然不止一次想过“你们既然这么容易吵架干脆分了好不好”,但从来没料到有一天他们真的分开了。
她和郁孤不会分开的吧,他们和那一对不一样,闹点矛盾从来不需要拖第三个人去吃辣。
然而,过去华萧萧说千帆的一番话突然从记忆里蹦了出来。“我当然不会等你把伏波让给我!你才不会撒手,你怎么可能放弃各方面条件这么好这么符合要求的人呢?你怎么可能放弃他以后能给你的生活?!所以吵翻天了也还要再把人拽回去!”于是正在洗衣服的千帆就揪着华萧萧的头发把她脑袋按到水槽里去了。说来自己可能也就是在那时候和华萧萧结了仇。明明是想劝架,却被这阵仗吓傻了,去拦着千帆不让她开水龙头的时候不小心打翻了旁边人的装洗衣粉的瓶子,泼了华萧萧一头一脖领子,千帆反而放水放得更理直气壮了。
在外人看来,事情就是“你怎么会放弃各方面条件这么好的人呢?”没人管当事人之间有没有感情。如果她和郁孤以后走不到一起,所有人都会自动认为是郁孤抛弃了她。
不去乱想没发生的事情,不吉利!
她揪着枕头套侧面的系带,解开又系上,怎么都酝酿不出点睡意来。
马伏波和翻出他那些照片的华萧萧出现在了一起——华萧萧纠结了这么多年,即使是亲眼看到了这样的事实也还是能把伤心吞下去,去跟马伏波在一起吗?
千帆公司里有对她有意思的人,千帆妈妈也给她安排过几次相亲,但是她知道,千帆和这些人一起吃的饭都是敷衍,内心并没想再找。她和千帆一起逛街的时候,要是经过什么两个人曾经一起去过的地方,千帆还是会突然脸色一变。
士之耽兮,尤可说矣;女之耽兮,不可说矣。
几千年前就有人把这事情说中了。
编课本的人真是阴险,高中时学完《氓》这一课,有早恋案底的姑娘们一个个自动暴露了。
她白鸥鹭过去明明是一个坐在场外看地图的人啊!天下第一大明白啊!
现在竟然深陷其中还乐此不疲了。
虽然她过去知道自己可能有一天会成为这样,会在激素驱使下跌跌撞撞把别人的路亲自走一遭,但是知道又怎样呢?
也有人早说中了:“此心元系不由人”。
她不再折腾枕套了,甚至觉得统计学书也不会管用,索性继续胡思乱想起来。郁孤怎么安排她她都不生气,也从来没有去追问他到底在顾虑什么——可是如果他所顾虑的事情真的严重到会让他们没法在一起的程度,她能接受得了么?
我的妈呀,白鸥鹭,你疯了?不久之前不是还在想怎么能和他划清界限么?!两束花就放弃抵抗了,一句好听的就投诚了,要是生在抗日神剧里,自己已经被锄奸队消灭了吧?!
倒是那家伙在滑雪场那里睡得好么?木屋看照片感觉不错,除了壁炉有没有供暖?夜里冷不冷?几个人是怎么住?
不过今天下午就回来了。
嘿嘿嘿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