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梁栋在看到皇甫司晨时,也面露惊异,内心再次平衡了不少,还当只有他的爱妻被皇甫家那位带坏了呢,原来彼此彼此,只不过为何看着那张脸,就仿佛看着自己一样?竟倍感亲切,那应该是属于他的,而他脸上这些疼痛是属于皇甫司晨的。
真的很痛。
皇甫司晨刹那间对郑梁栋的憎恨减轻了不少,其实仔细想想,他和郑梁栋也没什么深仇大恨,就是处理事情上会有点分歧,文人相轻嘛,自古如此,抛开这些,他和他,才是真正的难兄难弟,同病相怜。
既然意识到这一点,也就没必要继续水火不容,先一步退让,作揖道:“郑兄,实在羞愧,定是贱内唆使了贵夫人,才导致你今日这局面。”
郑梁栋也不是什么爱斤斤计较的人,对方都示好了,没理由不给面子,说起来,大伙还是一家子,都是文臣,快速回礼:“皇甫兄说哪里话,看你这情况,就知是贱内的作风,实在惭愧。”干女儿?认干女儿的人恐怕不止是夫人一人。
否则皇甫司晨万不会此刻示好,看来左相已经向岳香茹妥协,而他……也不得不向碧霞低头,不低头能怎么办?真的休了人家吗?且夫人说得没错,即使夏家光宗耀祖了,郑家也讨不到好。
若是皇甫司晨肯和他交好,那就一起商讨出个两全其美的法子,秦素雅啊秦素雅,此招当真是你想出的吗?他不觉得那女人有这心计,若真如此聪慧,哪能被冷落几年?
听夫人说,当时刘庚也在场,呵呵,有些事无须明说,大伙已心知肚明,轩辕寒修不再是昔日的那个毛头小子了,他长大了,青出于蓝胜于蓝,连他们这些老头子都不是他的对手了。
“你夫人是不是也收了个干女儿?”皇甫司晨倾身问。
郑梁栋直视着上方龙椅,回道:“此事稍后到泰福楼再说。”
皇甫司晨点头,这两个女人,太不像话了,莫非真是秦氏翻身之日到了?夫人向着她就算了,连皇上都出尔反尔,不肯废后,她究竟给大伙灌了什么迷魂汤?倒是会耍小聪明,跑来认干爹干娘,若他和郑梁栋成了她的干爹,可不就能稳固地位么?
且将来生了孩子,不管是否是先生后生,都会成为太子,做为干爷爷的他,能不选择站在自己人一边吗?
那得是他点头后才行,这事必须从长计议,绝不能落入秦氏的圈套,小丫头片子,能玩出什么花样?
没错,他不可能收秦素雅为干女儿的。
“皇上驾到!”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轩辕寒修盛气凌人的现身,端坐后才不冷不热的抬手:“众爱卿平身。”
“谢万岁!”
刘庚上前,甩开拂尘大喊:“有事启奏,无事退……退朝!”憋住口气不令自己咳出声,眸子快速在二位相爷脸上移开,极力克制着笑意,有些事容不得你不信,普天之下几个王国,见过哪个朝廷像天元国这般啼笑皆非的?
因为二位相爷之事,别国早几年可时常揶揄,觉得一个朝廷,哪能让这种惧内的人当丞相?而且堂堂丞相,岂能让妻子为所欲为?这不是拿国家颜面当儿戏吗?
这件事轮不到皇上来评判,因为二位相爷是先皇器重的人物,虽说老是带伤上朝,可又不得不承认对方为国鞠躬尽瘁、鞍前马后,是难得一见的清官,两座丞相府和夏元帅的府邸比起来,一个天一个地。
面积虽然一样,可内部陈设却与众不同,早些年相爷家的公子没娶亲时,那穷的,都快揭不开锅了,要不是都娶了个腰缠万贯的妻子,恐怕公子们连媳妇都娶不起。
而夫人们也没任何怨言,甘愿把娘家的钱财往夫家搬,对此,先皇甚是羡慕,这么好的妻子上哪儿去找?
也是这个原因,老百姓从不觉得二位相爷给天元丢脸,很是爱戴。
一开始先皇有找两位夫人谈过,说不能这样做,相爷多没面子?谁知夫人们当着先皇的面就拍桌了,说什么嫁了个没钱的人就算了,有势力也从不照顾她们娘家人,还终日见不到影,有比她们更委屈的女人吗?
一来二去,先皇被说得哑口无言,反正夫人愿打,相爷愿挨,先皇也就随他们去了。
相爷的做为在天元男人看来,那是罕见的清官,在天元女子看来,那是罕见的模范丈夫,如此这般,不管伤势多重,也没人数落他们失礼,在天元国,两位相爷的故事三天三夜也说不完。
可刘庚自从有资格陪着轩辕寒修上朝的第一天起,他不管受过多大委屈亦或者心中多烦躁,看了他们后,都能心情大好,当然,也是一种折磨,明明想捧腹滚地狂笑,却为了保住向上人头不得不隐忍。
轩辕寒修的视线在二位相爷脸上扫荡一圈,抓着椅把的大手倏然收紧,可面上保持着无动于衷,仿佛什么也没看到一样。
皇甫司晨偷偷抬眸,说真的,除去君臣身份,做为长辈,他还是怕轩辕寒修当众嘲讽他的,那他将再也不会留在朝堂,辞官归田,好在天子只是平淡无波的等待着大伙启奏,心里顺畅了许多。
夏成烈见无人上前提废后一事,心急如焚,昨日不还信誓旦旦逼迫吗?今儿个咋都不说话了?偏头冲后方的手下使了个眼色。
某将军立马上前跪地:“启禀皇上,臣有事启奏。”
“准奏。”轩辕寒修好整以暇的叠起双腿,斜靠龙椅右侧,面无表情的俯瞰。
“有关废后一事,不知圣上考虑得如何?”
郑梁栋和皇甫司晨面面相觑,后开始装傻充愣,可见夫人们的顾虑都有听进去,不管皇上为何不想废后,可至今他都没召集大伙商讨,应该也没想到能治住夏成烈的招,否则早早就开始打压了,如今二人都不敢妄下定论,一切等商议过后再说。
轩辕寒修剑眉紧锁,不过欣慰的是相爷们不再紧逼了,剩下的就是如何控制住夏成烈,挑眉道:“徐将军你似乎忘了,朕说过,绝不可能废后,怎么?你真希望先皇来将朕带走不成?”
“微臣不敢。”徐将军惊愕的低头,怎么会这样?文臣们为何不为所动了?按理说他们会跟着一起请求天子废后的,这么半天,就他一个人跪这里。
夏成烈吞吞口水,搞不清目前是什么情况,但有些事恐怕很快就会落实,一旦百官不支持废后,那秦素雅的后位将无法再撼动,但也不惧怕,大不了就鱼死网破,反正苍业国的君主多次派人来暗示,有意拉拢他。
轩辕寒修不仁,就休怪他不义,大不了就拥簇苍业帝君统治天元,否则这口气他死都咽不下,欺人太甚。
就不信这群老东西甘愿把百年基业转手给苍业国,应该是有其他原因,先看看再说。
等徐将军归位后,轩辕寒修起身:“既然众位爱卿无事启奏,那便退朝吧。”
“恭送皇上!”
等君王离去后,夏成烈才起身质问皇甫司晨:“左相,你什么意思?”
“什么什么意思?”皇甫司晨明知故问。
“呵呵,既然都到这份上了,大伙就打开天窗说亮话吧,当初是你们两个和皇上亲口答应过本帅,迟早会立柔贵妃为皇后的,怎么?真要出尔反尔?”夏成烈双手叉腰,眸光阴寒。
郑梁栋最是见不得夏成烈这副不可一世的态度,揶揄道:“皇后?元帅,不是我们信口开河,而是您女儿连床都下不了,如何担当国母之职?”
“你们……”夏成烈自知理亏,不想胡搅蛮缠,冷哼道:“即便柔儿她成不了大器,可本帅也绝不服秦氏,不是还有莲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