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红唇微勾起,漂亮的杏眼恰到好处的弯成明媚的月牙,本清冽淡然的气质,竟如同悄然绽放的蔷薇花,娇艳欲滴,俏丽的教人移不开眼。
应安言握住她的手,给了她莫大的勇气与自信,也压抑住了那险些害得她入魔的心境。
想要复仇,何必要毁了她自己好不容易重来的一生?
左之期前世可是将她最后的一丝用处榨干,一步步踩踏着她的尸身走上那万人至尊的位置,那么这一世,她便要先他的轨迹一步!
夺了他的良臣,断了他的财路,将他所有的美梦逐个击碎,还有他那爱若至宝的佳人、她曾经看做知心姐妹的风渺玥……
一个,都跑不了。
风渺音如是想着,唇边绽放的笑意便愈发大了。
她微微倾身,靠着应安言的身躯,舒缓了紧绷的身体,冷眼扫了面前被挡住的左之期,淡声道:“戈乙剑乃是世间不可多得的珍宝,多少爱武之士对此剑的评价都是无以伦比的高,亦是各家竞相争夺的对象,小女自然心生向往,只是……”
“只是什么?”左之期略一皱眉,紧接着应话。
风渺音秀眉微蹙,似是犹豫。“然小女并不喜使剑,这般留在自己身边,怕是辜负了。”
左之期闻言双眸一亮,却仍是维持着自己谦谦君子的姿态,丝毫没有露出任何贪婪的神色,他笑问道:“这世间志士名人众多,茕茕国土自是不缺与此宝剑相投的有缘人。”
左之期看向风渺音的方向,在最后三个字上,刻意加重了尾音。
风渺音全然未闻,神色丝毫不变,手抚摸上戈乙剑精美的剑鞘,别有深意:“所谓有缘人,怕是今生无缘了。”
左之期冷冷眯眼,负手而立,冰冷的视线如针狠戳若是他现在还不知道面前这个左不过十四五岁的小丫头是故意为之,那就平白辜负他在后宫多年蛰伏。
左之期身后跟随着的侍卫,见自家主人被一个黄毛丫头戏弄,不由得恼火万分,不由分说上前狠狠咒骂一通:“你这黄毛丫头忒不知好歹,毛都没长齐都要摸这绝世宝剑,真是暴殄天物!我家公子好言相劝不听,却尽是胡言乱语,若是再不交出宝剑,小心爷爷要你小命!”
风渺音眼疾手快的按住周身气场瞬间将至冰点的应安言,悄悄的捏了捏他的手掌心。
应安言知道她心中自有打算,只得按捺下滔天的怒火,一双湛湛冷目似二月里的寒冰,直直射向左之期所在的方向,警告的意味不言而喻。
风渺音轻呵一声,抬眸瞥了一眼面前的凶神恶煞,“主人还未发话,你这只跟在后头的狗倒是好大的脸面,先越了主人一步来作威作福。”
风渺音轻飘飘的一句话,就让左之期瞬间变了脸色。
“回来。”左之期冷冷的一甩袖,一个眼神扫过去,那侍卫立刻如霜打的茄子蔫吧了,应着话,畏手畏脚的缩回了左之期的身后。
左之期冷喝道:“不知所言,成何体统?真是丢了本公子的脸面!还不快给姑娘道歉!”
“是是是,都是奴才的错,奴才愚笨,求主子宽恕……”侍卫哭丧着脸,跪地求饶不止,又转向风渺音所在的方向,叫喊道:“姑娘大人有大量,还请饶恕了奴才这一回吧。”
风渺音安静的瞧着他们主仆演戏,心中鄙夷更甚。
若是一开始就觉得对不起她,在那侍卫出来言辞粗鄙的时候就该制止,偏生左之期就等着他说完这句话,末了再摆出一副“低”姿态来摆平这件事,根本就是想借这个势来打压她的气焰,羞辱她一番。
多么熟悉的手法呵!
前生在宫里,因为生母地位低下的缘故,左之期对于后宫受苦的隐忍连她都为之称赞,如若不是当年看穿了他的真实面目,怕是还以为他是手不沾血的贵公子。
“罢了,起来吧。”风渺音连一个余光都想再施舍给他,兀自回眸,抱着应安言的胳臂,笑嘻嘻的问他:“师弟,你都没有合适的武器用来防身,我看着这戈乙剑极好,你便拿着随便使使好了。”
这话一落,左之期的脸色就僵了。
千万人竞相争夺的绝世珍宝,被她以天价买了下来,就是为了随手送人,随便使使?
左之期眸中积聚的波涛越来越汹涌,他不觉微微眯起眼,再一次审视起面前的风渺音。
眉眼清秀至极,一双灵动的双眸恰似两颗黑亮的水晶,盈盈一转,有种难以言喻的清贵之气,虽然身上穿着的衣裳并非多么华美的衣料,但就是让人不可小觑。
这个小丫头到底是什么来头?三十五万的东西说拿就拿、说送就送?
他现在是在朝廷中为自己争取最大利益的关键时刻,好不容易在太子的手里得到了些许的信任,为了离自己必生所求的目的再进一步,
从手下的消息中得知,万象宝阁拍卖的这把宝剑,是世间广受赞誉的戈乙剑,对于苦练武功、积攒自己势力的他来说,必定是不可缺少的一大助力。
本以为戈乙剑已经是自己囊中之物,却是没想到,在半路上杀出了这么个小丫头,一张口要价三十五万,直接将他的价格挤了下去!
左之期紧捏着拳头,竭力压抑自己的怒气来保持自己友善的形象,但那唇角扬起来的笑容,却是怎么看,怎么都有些咬牙切齿的意味儿在里头。
费劲心力想要得到的东西,却被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丫头片子给抢了过去,这事到了他左之期身上,没直接吩咐手下动武抢过来,便已经是给了他们极大的脸面,没想到却是被他们再次摆了一道。
“音儿当真要给我?”应安言微微一愣,继而笑着回眸看她一眼,待看到风渺音对着自己眨眼睛时,眸中笑意便更浓了。
应安言跟在风渺音身边两年之久,哪里会不知道她心里头打的什么主意?
本来以为这戈乙剑,是风渺音为了此次回京中太傅家,特地给她的外祖父带的礼物,没想到,却是给了他自己。
虽是风渺音一直都未曾解释半句,他却是知道,她那看似全然不在意的性格下,藏着的一颗为他着想的玲珑心思。
三十五万买下的戈乙剑,是为了前些日子无意间他随口提起,身边用的年月久了、已经没有那般锋利的佩剑,本是随口的一句言谈,却是入了她的心。
“音儿和你说过的话,哪次没有当真过?”风渺音听见他反问,却是不依,靠在他身上轻声道:“你的佩剑还是前年师傅给的,都用的太久了,这把剑我看倒是好得很,对面的公子说话也并无道理,好剑配英雄,自是配你了。”
应安言听罢,也不再推脱,爽快的将原本的佩剑抽出,换上戈乙剑。
大师所铸就的戈乙剑,经历了百年的风尘洗礼,自是流光溢彩、气势万分,只拿出在手中举起,挥动,刃如秋霜寒光闪闪,在日光下分外显眼。
“这戈乙剑是音儿给的,我这一生都不会取下来,定应音儿所言,妥善保管,绝不辜负了这戈乙剑的名声。”应安言执着她的手,好看的眉眼温柔到了极点,像是在许一个毕生的承诺,一字一句,铿锵有力,郑重万分。
风渺音来这场拍卖会,目的就是让左之期的期盼落空,戈乙剑收入自己囊中,倒不如给应安言来的相配。
反倒是应安言这般郑重其事,认认真真的执着她的手说了这样一番话,倒是弄得她不太好意思了。
白皙的娇颜上罕见的蔓延上一抹瑰丽的颜色,她轻咳了声,不自然的点点头。
左之期这个人的套路,风渺音前世在他身边多年,在他们第一时间拦在门口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他动了强抢的心思,只是走了个流程,好言相劝叫他们“让”出来罢了。
风渺音一开始就拆穿了他,这样一来,反倒弄的左之期不好继续下去,只得拐着弯的将他们朝“让”的路上引,奈何风渺音不是普通的十几岁小姑娘,根本不上他的道。
“戈乙剑已经找到了有缘人,我们还要赶路,公子还请回吧。”风渺音掩唇一笑,朝着左之期的方向略一福身,掩去眸中一抹厉色。
应安言牵着风渺音的手,二人相伴毫不停留的从左之期身旁走过。
随着倩影在眼前消失,衣玦不经意间沾上他月白的衣衫,随之而来悠悠一阵冷香。
左之期眸中的深色更甚,紧抿薄唇,幽深的视线随着那两抹身影离去的方向,久久未曾移开半分。
那背后灼热的视线始终跟随,风渺音只觉得越发兴奋难耐。
到底是要如何让他生不如死呢?方法真的太多,多到她想一一试过。
左之期啊左之期,这次相见请你吃的亏,只是开口小菜,待到回京,才是你坠入深渊、万劫不复之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