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阮母上次进宫,已经过去几天了。虽然阮明月答应阮母会努力争取,但她不可能拉下脸去找楚焱,就这么一直搁着。
“皇上驾到!”正想着,外面大太监细尖的嗓音响起。
阮明月正在发呆,被吓了一跳,楚焱自从上次气冲冲走掉之后,已有许久未曾与她见面。现在过来,莫不是太后?
她领着一众宫女迎在宫门口,“臣妾参见皇上。”
“起来吧”他并未扶她,径自走到主座,“看来我不在的这段时间,你过得挺好啊?”
阮明月站起身来,摆手让红玉带宫人下去,红玉狡黠一笑,冲阮明月眨了眨眼睛,意思是主子要加油哦!阮明月撇撇嘴,这丫头片子!
宫人都下去,楚焱直视阮明月的眼睛“我问你话呢!”
“臣妾一切都好,只是,有点挂念皇上。”阮明月忍住心中的不适,说这种话,真折磨人!
“阮明月,你又耍什么花样?”楚焱皱眉,他实在不能认为这是阮明月的正常行为。
“皇上不信臣妾?”她楚楚可怜的抬起头,一双眼眸积起水雾。鸡皮疙瘩掉一地。
楚焱玩味一笑,长臂拉过阮明月,阮明月一时间没站稳,跌落在怀里,一阵龙涎香气味扑鼻而来。她有些别扭想要起身,却被楚焱按住“你不是说想我了么?”
“对啊对啊!”阮明月低咒一声,都到这儿了,不能半途而废,坚持下去!她不再挣扎,把头靠在楚焱胸前,“皇上可有想臣妾?”她特意将声音压低,软糯糯的别有一番意味。
楚焱没有接话,他看着阮明月此刻的样子,没有平日里锋利的爪子,那些冷淡与疏远全部收起。他慢慢低下头,手抚上阮明月的脸。
阮明月稍一起身,就印上了他的薄唇。楚焱似有被吓到。但身为男人最直接的感觉让他很快反应过来,他用手扣住阮明月的后脑,加深了这个吻。
男子的气味盖住她,似乎也没有排斥他呢,阮明月心里想。
男子的呼吸越来越重,如野兽一般的低吼回荡在狭小的房间里,终于再也忍不住,打横抱起女子已经骄软的身躯,向床榻走去。
芙蓉帐暖度春宵,满室旖旎,欢情无限。
“赐贤妃娘娘苏绸十匹,夜明珠十颗,玉如意二柄,南海珍珠一串,珊瑚手镯一对。”皇上身边的大太监李如海带着礼单少来宣旨,阮明月只坐在凳子上喝茶,并没有上前下跪听封。
李如海也不介意,皇上说过了,这位主子不能按常理伺候。他上前一步“贤妃娘娘,咱家恭喜您了,圣宠优渥,咱家真是羡慕!”
红玉闻言在匣子里抓了一把金瓜子给李如海,李如海正要谢赏,阮明月却来一句“你羡慕,给你你要不要?”
李如海欲哭无泪,一把分量十足的金瓜子似乎抓不稳“贤妃娘娘说笑了,这圣宠还是给您的好。”
见阮明月不再接话,他咳嗽了一声“娘娘,皇上要来这儿用晚膳。”
“知道了。”“是,那咱家先告退了。”李如海作揖告退,呆在这长乐宫真是呛得慌,也不知道皇上是怎么熬过来的。
看着李如海远走,红玉喜笑颜开“恭喜主子!”阮明月撇一眼,“有什么恭喜的。”
“主子不要口是心非了,红玉知道主子心里也是开心的。”红玉笑,主子真是嘴硬。“红玉真是越来越多嘴了!算了。”阮明月放下白瓷茶杯,红玉上前拉她起来“我们去太后那里吧。”
不管怎么说,昨天的事就算是她主动,归根结底也是太后帮了一把,太后对她的好她一直知道的,只怕是,还不清了。
就要到慈宁宫时,一个小宫女从后面气喘吁吁追上她们。红玉拦住这个很面生的小宫女“你是哪个宫的,想做什么?”
“贤妃娘娘恕罪,奴婢是青华殿的,我们主子找您有话说。”小宫女跪在地上。
“我家娘娘要去给太后请安。”红玉知道青华殿是柳青芜住所,她找主子有什么事。
眼看着阮明月就要走了,小宫女不管不顾扑上前抓住阮明月的袖子。
红玉听见声音,转身看这阵势,生气了,她一把扯开小宫女“都说了没空,你是要以下犯上么?”
小宫女猝不妨及被掀开,摔在石板路上,痛得她呲牙咧嘴,眼泪就要留下来。红玉也没想到自己会使出这么大的力气,把小宫女弄得挺惨,她正想去扶她起来。
“看不出贤妃娘娘身边的宫女脾气那么大!”一个略显戏谑的声音传来,是柳青芜。
“贵人。”小宫女趴在地上弱弱地喊她。
“蠢货,还不快起来,丢人现眼。”柳青芜的大宫女珠樱朝她吼。
小宫女不敢可怜巴巴地叫疼了,手脚并用地爬起来,站到珠樱身后。
阮明月不禁觉得好笑“你们主仆三人是在本宫面前演戏么?”
柳青芜上前一步“贤妃娘娘真是好手段,又把皇上抓手心里了。嫔妾可真是佩服。”
“借你吉言,本宫日后会努力的。”阮明月笑笑,又是为了楚,这个女人脑子里就没别的东西了么。
果然还是那个尖酸刻薄,说话不给人留一点面子的阮明月!
柳青芜捏紧手中的帕子,昨晚她派出去打探的宫人回来告诉她,皇上去了长乐宫,她还不以为然,以为皇上会像上次一样气冲冲离开,谁知皇上不仅留宿在长乐宫,今天早上便赏赐了很多东西。她气得要命,打听到阮明月要去给太后请安,派宫女碧云去拦住阮明月,她好去给阮明月添堵,让她不要太得意忘形,谁知红玉那么凶悍,直接就把碧云推到地上去了。
她气啊,现在她的形势很不好,虽然她身怀龙子,可是却不能侍寝,皇上对她本就没有多少兴趣,当初封她为侧妃,也不过是为了气阮明月,照这样子就算生下皇长子也不能养在身边,新皇登基不久就会选秀,那些年轻貌美的秀女一进宫,她就更没有机会了。本以为靠着皇后这棵大树就可以了,谁知道阮明月又杀出来,她知道阮明月不是什么心慈手软的人,在太子府的时候她就已经领教了这点,如今看阮明月很有可能东山再起,她自然憋不下这口气的。
这时,竹卿从慈宁宫里出来“贤妃娘娘,太后等着您呢!”
“好。我这就进去。”阮明月把目光从柳青芜身上移回来,向慈宁宫内走去。
竹卿看向一旁讪讪的柳青芜“柳贵人,您也进去吧。太后娘娘老远就听见贵人说话了。”
听到这话的柳青芜只好收住离开的脚步,硬着头皮进了慈宁宫,太后是偏向阮明月的,自己进去还能讨得了好?可也没法。
进得屋去,见阮明月坐在太后身边,两人一派有说有笑的样子。“嫔咯妾参见太后娘娘。”柳青芜弯了身子。
但太后像没瞧见似的,依然和阮明月说着话。过了良久,柳青芜依旧保持着行礼的姿势,她知道太后是故意的,是为了帮阮明月杀杀她的威风,但她站了这么久,又怀着身孕,早就坚持不住了,脚步一歪,便要倒地。
“贵人!”一旁的珠樱忙上前扶住她。
“退下!”太后厉声呵斥,珠樱退回去,柳青芜摇摇坠坠的身子一下子没了支撑,摔倒在地。
太后眼中厉色更盛,“柳贵人连行礼都行不好吗?”
“嫔妾只是没站稳。”柳青芜跪在地上,地板的冰凉让她清醒了些。
“没站稳?那就是失仪。”太后严厉的语气,哪还有和阮明月谈话时的和颜悦色。
“太后娘娘息怒,嫔妾多有不是之处,请太后娘娘责罚。”她知道今天这一劫是躲不过去了,当急之下,还是要服软。
“那好,你就保持这个姿势,在哀家这里待到晚膳时辰再回去。”太后半点都不含糊地下了命令。
“是!”柳青芜真是有苦说不出,跪到晚膳时分,,还有两三个时辰呢!早知道要找阮明月的晦气就到远一点的地方了,在阮明月那里没讨到好还被太后责罚,尽管她怀有身孕,但现在谁都知道她肚子里这个孩子的不受重视了。眼看阮明月似笑非笑的模样,她更是后悔。
“月儿,哀家也累了,你回去吧!皇上晚上不是还要去你那儿用膳吗?快回去准备准备。”太后拉着阮明月的手轻声嘱咐。
说是用膳,可谁还不知道今天就是贤妃侍寝了呢,阮明月果然是个争气的,没辜负了太后的一番心意。此刻太后也是高兴的,当然除了柳青芜的那桩事。
“是,母后,月儿知道了。”阮明月告退,她没有再看柳青芜。其实不用看也知道,柳青芜肯定更讨厌她了。
在柳青芜看来,被罚完全是因为阮明月,她从来都不会去想想自己的错。
这,就是她永远上不得台面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