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古树石椅上的顾安然,一手紧紧的握成拳,心中更有翻滚不定的潮水。
“原来真的是他主动取消婚礼的……”
时至今日,她才逐渐接受了这个事实。
虽然之前无论他怎么说,她都不会相信。她只是本能的凭借着自己的第一直觉,却不曾想,原来这所谓的直觉也会出错。
可顾安然还是有所疑惑,就比如为何傅斯宸当初要娶江雨柔,难道是因为曾经有爱,现在没有爱了吗?
正当顾安然还在疑惑之际,只听江雨柔悲戚道:“你知道我沦为了多少人的笑柄么?你不在婚礼现场,让我一个人面对那些流言蜚语?”
傅斯宸沉着道:“我说了,你尽管把脏水往我身上泼,我无所谓。你大可以向外界告知,是我逼着你举行婚礼,你不是自愿的。”
江雨柔一听,仍是不依不饶,那美丽的面容有些落寞:“那我的孩子怎么办?你要我把他打掉,我做不到……他就活该出生在这世上没有父亲的关爱吗?”
隔着灌木丛,顾安然看到江雨柔轻轻抚摸着自己的肚子,话语间满含了伤情。
顾安然忽然讽刺的笑了笑,是啊,如果不爱,为什么傅斯宸要让江雨柔怀上他的孩子?
终究,江雨柔还是在傅斯宸的心里占有一席之地的吧?
也是因为这样,突然想到了自己的孩子,小宝也一样,从出生起就没有收到过父亲的关爱,一种深深的悲伤又萦绕着她的身心。
可即便如此,她也不会允许让小宝出现在傅斯宸的视线里,这是对小宝最好的保护。
傅斯宸的声色柔缓了许多:“我可以承认孩子的身份,可我真的无法爱你。”
江雨柔毕竟是个女人,为他付出了这么多,他又怎么能真的对她无情无义呢?
“呵……”顾安然摇了摇头,轻笑了一声。随后便黯然神伤的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往后花园走去。
也许是踩到了地上新鲜的落叶,在这寂静如斯的夜晚,显得异常明显。
顾安然直到这清脆的声响是她自己造成的,可她也顾不得,若是被江雨柔发现就发现吧,她也无所谓了。
“谁?”
直到顾安然走远了,江雨柔才转头望向逐渐远去的人儿,她只能看到一个背影,那个背影像极了安雅。
傅斯宸也顺着江雨柔看的方向望去,穿着白衬衫的那人正是刚离开的顾安然。
而傅斯宸眼中清幽,面色镇定,反唇相讥:“你什么时候对我家的佣人也这么感兴趣了?要不要我把她介绍给你认识认识?”
“不是,我还以为……算了,是我多心了。”江雨柔深皱眉头,旋即释然。
转念想想,那个安雅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江雨柔自嘲的笑笑,她现在的精神状态实在不好,太过于敏感,连人都能认错。
傅斯宸无奈,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结束和江雨柔的纠缠,于是他妥协了一步:“你不就是想当我的妻子么?可以……”
他的话说到一半,江雨柔就已经抑制不住自己的欣喜,问道:“真的吗?”
曾经身为一方总裁的江雨柔该有的决断力和忍耐力,顷刻之间化为乌有。说到底,她在傅斯宸面前,就只是个普通的女人而已。
“不过是有名无实罢了,这样的身份,你可还愿意?”傅斯宸冰冷着脸道。
江雨柔微张美目,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到了这一刻,她却退缩了,伤神的垂下双眸。
这样一个好机会,让她可以永远陪在他最爱的男人身边,即使知道他不爱自己,那又何妨?
她相信,凭借着自己的真心,傅斯宸一定会被她感动。不管是十年,还是二十年,甚至是一辈子,她也愿意等。
许久,江雨柔抬头,盈盈的眸子直望向他:“你好狠心,可我仍然——”
话还没说完,却看到一个佣人急匆匆的赶来,来报:“傅总,江老爷来访。”
江雨柔一听,面色微变,顿时觉得有些扫兴。自家爷爷怎么会在这个时间来傅家?
由于当初也是江海国擅自瞒着她同意了与取消婚礼的事,所以时至今日,江雨柔对他还有些心生芥蒂。
“哦?他也来了?”傅斯宸眼眸促狭,意味深长。
还不等他同意,就见远处风风火火又来一个人,他不顾三五个佣人的阻拦,硬闯入傅家。
“你们别拦着我,快说,傅斯宸在哪里!”趁着夜色,江海国气势汹汹,迈着信步矫健而有力。
江雨柔的手心冒了冷汗,她左看右看,盯准了一个巨大的古树,沉着冷静的往那树后走去。
傅斯宸淡淡看了江雨柔一眼,并未阻拦。
绕到树后,那里如江雨柔记忆当中一样,石桌石椅都还在。她靠近那石椅,正要坐下,却察觉到一丝不对劲。
四五个石椅围了一圈,几乎每个石椅上都落了树叶,唯独她正要坐下的那个石椅没有人。
“难道刚刚有人坐在这里偷听?”江雨柔呢喃自语,随即又打散了这个想法。
她摇摇头,讽笑道:“这怎么可能呢?要是有人在,我早该发现了。”
当然,这不过是江雨柔单纯的自我欺骗罢了,她的精神达到崩溃的边缘,所想的一切不过是凭借本能保护自己。
话音刚落,只听古树后江海国如雷贯耳的声音:“傅总,别来无恙!”
江海国拄着拐杖,一双鹰眼仿佛看穿一切,深沉而可怕。
“我们进屋里坐坐?”
江海国毫不犹豫,拒绝了傅斯宸的好意:“不用,我来找你不是来闲谈的!”
傅斯宸并未畏惧,而是轻笑:“江老爷子,那你这么晚了还来找我,是有什么急事吗?”
江海国一听,花白胡子气得乱颤:“你这话什么意思!你难道忘了我们之前的约定了吗?”
即使在这样漆黑如墨的夜晚,江海国的脸在灯光的照拂下,也能明显的看出由白转红。
傅斯宸摇头:“我还真的忘了。”
“你!”江海国怒目圆睁,差点就要爆发,可他还是忍住了,他只是平缓道,“就是股权的事,你打算什么时候把云峰集团三分之一的股权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