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安然坐在前厅,心不在焉的喝着茶。她之所以选择坐在这里,只是为了能够第一眼看见从外面回来的傅斯宸。
整个下午,顾安然如坐针毡,望眼欲穿,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自从中午傅斯宸离开后,顾安然就再没有看到他。她只能耐心的等待着,等待傅斯宸把一切事情都处理好。
至少明天,她必须将薛以怜救回来。
然而,傅斯宸还没有回家的迹象,她就听到大门方向传来了嘈杂的喧闹声。
“薛以心呢,快叫她出来!”
顾安然才刚从椅子上站起来,就看见柳云凤与薛天豪这对夫妻风风火火的朝别墅走来。
“薛老爷子,老夫人,你们别着急,有话好好说!”林管家则跟在他们身后百般劝说,面露为难之色。
作为一个管家,他并没有太大的权力,而遇到这么难缠的客人,他只能尽力周旋在他们身边。
“你一个下人还敢这样对我说话?把薛以怜给我叫出来!”柳云凤狠狠瞪了管家一眼,对他横加指责。
顾安然早已经来到门口,见柳云凤如此对待林管家,她有些不悦:“妈,我在这里!”
柳云凤一转头就看到顾安然,她当即怒火更盛,直接几步冲到顾安然面前,抓着她的胳膊:“你怎么照顾怜儿的?她怎么会被人绑架!”
柳云凤一来就表明了目的。可顾安然心中疑惑,这件事傅斯宸早已经封锁了,柳云凤是如何得知的?
薛天豪站在柳云凤身后不远,一双鹰眼中满是深沉的阴霾,他无声的支持柳云凤的举动。
顾安然心中一沉,她深深明白了薛以怜对薛家的重要性。她和薛以怜都是一个母亲生的,为何待遇却是天壤之别?
“原来您都知道了。”顾安然不着痕迹的挣开柳云凤的手,往后退了一步,适当与柳云凤保持着距离,平静无波的说出这句话。
柳云凤见顾安然不但没有悔改之意,反而说话如此冷淡,她就气不打一处来,指着顾安然的鼻子谩骂:“有你这样做姐姐的吗?自己妹妹都不照顾好,还能干什么!”
柳云凤理直气壮,眼中尽是轻蔑,她拿出手机,将屏幕上半小时前打来的一通陌生电话亮给顾安然看,“怜儿出了这么大的事你都不告诉我,你究竟是怎么当姐的?”
顾安然看着那串陌生号码,依稀有所印象,如果她没记错,那个可能是墨成风的手机号。
没想到这个墨成风如此阴险,敲诈她还不罢休,还把主意打到薛家了。
“妈,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就别这样不分青红皂白的指责我好吗?至于怜儿,请您相信我,我一定会把她救回来的,您就不用担心了。”顾安然不卑不亢的做出解释,言语间对柳云凤也算恭敬。
在事情还有转机之前,她绝对不能自乱阵脚,除了好好安抚柳云凤,她别无选择。
“你!”柳云凤大口喘着气,她几乎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她摸了摸自己的胸脯,不停起伏。
薛天豪淡淡看了眼身旁的管家,便定下心神朝柳云凤走去,轻拍着她的肩膀:“好了好了,别生气了。心儿既然这么说了,一定会给我们一个交代的!”
顾安然心内冷哼一声,安静看着眼前二人,他们一个唱红脸,一个唱黑脸,薛天豪倒是完美的把一个好父亲的角色演的到位。
而薛天豪说的那些话,甚至无形中给了她压力,让她必须把薛以怜救回来不可。
薛天豪说完那句话以后,就再也没有人出声,气氛降至冰点,四个人站在那儿尴尬得如同互不相识的陌生人。
林管家在这个时刻起了作用,他笑道:“有什么话你们进屋好好谈吧,我给你们泡茶。”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柳云凤也没办法再发怒,正好管家给了她一个台阶下,她只好被薛天豪拉扯着进入前厅。
顾安然默默跟在他们身后,抿唇不语。她很清楚要想打发这夫妻俩离开,绝对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没一会儿,管家端着热茶给薛家夫妇。
“爸,妈,喝茶吧!”顾安然伸出手,从管家的托盘上将茶杯先后递给薛天豪和柳云凤。
柳云凤不满的拿起茶杯喝了口茶,却在下一秒将茶一口吐了出来,嘴里振振有词:“这是什么茶,味道这么奇怪!看来傅家也不过如此!”
柳云凤说完后,反而觉得得意十分,一种不可言喻的优越感占上她的心头。其实这茶味道还算不错,她也纠不出什么毛病,可她偏偏就想要让傅家的下人为难。
也就只有在傅斯宸不在的时候,柳云凤才敢这么嚣张了。
林管家听言,变了脸色,挺直了身板,白胡子乱颤:“薛夫人是嫌弃我傅家的茶难喝吗?”
林管家也是护主的人,他给不计其数的客人泡过茶,几乎人人都夸他泡的茶好,可偏偏到了柳云凤这里,就变了味道。
“我可没这么说!看来你也算有自知之明!”柳云凤眼神有些闪躲,将头偏向一旁。
柳云凤不过是想要为难林管家一二,却没想到傅家下人这么有血性,将事端越闹越大。
相比之下,薛天豪则显得收敛些,毕竟这不是他家,他也是年近半百的人了,断然不会在外显露自己的威风。可他也并没有劝柳云凤,随着她任意行事。
偏偏不巧,柳云凤说的这些话被刚进门的傅斯宸听到了,他淡定站在门口,冷声道:“您若是觉得我家的茶不好喝,我一定让下人把这上好的西湖龙井全丢了,改天让你来品品新茶!”
若不是他亲耳所听,根本无法想象,柳云凤居然如此刻薄,这远远超乎他的想象。
“傅、傅总?”
听到傅斯宸的声音,柳云凤一个手抖,手中的茶水洒了出来。
茶水沾湿了她那名贵的旗袍,惊慌失措之下,她不知该如何掩饰刚才的那份尴尬,只能放下茶杯,用手帕擦拭着湿了的旗袍。
说坏话却当场被当事人听到,这种窘境,还是柳云凤人生中第一次遇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