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不信由你,反正遗嘱上写得明明白白,你若不去医院,那童家所有的财产都要捐给慈善机构。”顾安然无奈的耸肩。
她将事情说得明明白白,不怕童宇听不明白。
果然,童宇脸上现出纠结之色,却不似之前那般抗拒:“难道就不能把遗嘱修改了么?”
能问出这样的话,童宇也算是有脑子的人。
不过顾安然早已想好说辞:“既然你口口声声说自己没有病,那么去医院检查一下又何妨?又不会少你块肉,还能拿走所有的遗产,何乐而不为?”
她用一双尽可能真诚的双眼盯着童宇看,说话的语气也尽可能的和蔼亲切。
这下,童宇彻底沉默了,他低着头思考了许久,一直都没有说话。
顾安然倒也不急,耐心的等待他的答案。她现在最不缺的就是时间,只要童宇不离开,她完全可以留在这里等他耗,直到他同意位置。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直到顾安然都等到有些无聊的时候,童宇突然说话了:“好,不就是医院吗?我去就是了!”
说话的时候他尽量显得漫不经心,更甚有一种大义凛然的感觉。
“择日不日撞日,那你今天就去吧。”顾安然如此提议。
早点去医院,也能早点把病给治好,这样对谁来说都是好事,童家的佣人也不用战战兢兢在童宇的脸色下生活。
童宇一脸铁青,终是艰难的做出抉择:“好,我等会就去!”
说完,他看了眼地上的遗嘱。
顾安然明白了他的意图,很快就道:“放心吧,我给你的遗嘱只是备份的,地上的那份皱了就丢了吧。”
童宇没有再说话,冷哼一声便转身离去,远远消失在走廊的尽头。
见他彻底无影踪,顾安然这才卸下紧绷的神经,靠在墙边,大口的喘气:“吓死我了。”
一想到刚才与童宇交涉的过程,他有好几次都露出那种杀人的目光,她随时都有可能有生命危险。
但好在整个过程有惊无险,他也不是完全不听劝的人,所以她的计划有了阶段性的胜利。
“本来还担心你会出什么事,现在看来,你把这件事处理得很好嘛?”傅斯宸的声音自她耳畔响起。
她还没有回过神来,傅斯宸便从她身后窜出来,惹得她脊背一阵发凉。
“你怎么会在这里?”顾安然转身看他,语气里含着明显的不解。
分明不久前童老爷还要傅斯宸陪他下棋,这怎么一转眼的功夫,傅斯宸竟然跑到她这里来了?
傅斯宸薄唇微凛:“若我说那局棋已经下完了,所以我就出来了,这个说法你相信么?”
顾安然静静的看着他,本能的摇头:“既然你都这么问了,那我肯定不信。”
以她对傅斯宸的了解,他越是说出这种话,就表示这话越是随口想出来的敷衍说辞,假得不能再假。
傅斯宸勾唇轻笑,那声音依旧清冷:“看来什么都瞒不过你,好吧,是童总让我过来找你的。”
“童老爷?”顾安然有些意外,不过转念想想,这似乎是最合理的说法。
这一瞬间,她的心里有一丝暖意,原来人与人之间不仅仅只有雇佣关系,童老爷甚至对她表现出难得的关心。
“没错。”傅斯宸语气平平,含着一丝轻讽,“要不是他找我帮忙,我肯定不会特意来找你,所以你也别自作多情了。”
听他这么说,顾安然心中就越是憋屈,不满的瞪了他一眼:“谁自作多情了?我根本就没指望你的帮忙好嘛?”
如今事实证明,就算是没有傅斯宸,她一样可以把这件事处理得很好,甚至把童宇唬得团团转。
“看来你已经把事情完全处理好了。”傅斯宸又道。
顾安然摇摇头,轻叹道:“还没完,在还没有去医院接受治疗之前,一切变数都是有可能的。”
别的她倒不担心,就担心童宇在去医院的路上突然反悔了怎么办。
毕竟这个男人心思复杂,她根本没办法猜得透。
不过她只能期盼一切终是自己多想,能顺顺利利的让童宇去医院,这才是她所希望的。
“一直待在走廊也不太方便,我们先回去找童总吧。”傅斯宸建议着。
顾安然点头应和:“也好。”
二人按照原路折返,说实话顾安然稀里糊涂的走到这个地方,早已经忘记了童老爷的卧室在哪里。要不是傅斯宸给她带路,她一时半会儿肯定也很难找到。
两个人并肩在走廊上,宽敞的走廊能同时容纳他们两个人却不觉得拥挤。
但每每路上摆放着花瓶或是雕塑,顾安然就会下意识的放慢脚步跟在他身后,直到越过那些障碍物后再与之同行。
傅斯宸将她这细微的举动都看在眼里,不过他一句话都没有说。
直到这时,顾安然却突然开口了:“其实我今天还真应该谢谢你,要不是你给我安排了这个律师的职务,我还真不知道怎么说服童宇呢。”
原本在她最初的计划里,是打算找一个正经的律师把立好的遗嘱交给童宇,再劝说他去医院接受治疗。
但若是这么做,也就意味着她严密的计划又要多一个人知道。同样的秘密越多人知道,泄露的风险也就越大。
而傅斯宸的安排则恰到好处,让她避免了用人的尴尬,自己轻装上阵,比什么都来得放心。
“是么,那你要如何感谢我?”傅斯宸随口问了一句,那态度看起来很是漫不经心。
可顾安然却迟疑了片刻,走路的速度也不知不觉慢了下来。以她现在的身份,该怎么做才是对他最好的感谢呢?
顾安然苦苦冥想,而又百思不得其解。
见顾安然的眉头几乎都要纠结成毛线团,傅斯宸竟伸手抚平了她眉头的皱纹。
他的指尖冰凉,从那单薄的触感如一道电流遁入她的身体。
这下,她更加不知所措,只下意识的往后退了好几步,连话也说得不太利索:“你、你干嘛?”
顾安然的抗拒让傅斯宸心下一暗,他沉了沉脸色,背身而去:“放心,我对你没有任何的想法。”
看他远去的背影,顾安然松了一口气,只是不知为何,她的心里竟然流淌着不知所云的悲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