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此之前,顾安然从没有想过傅斯宸会用‘废物’这样的词来说她。
那些想要解释的欲望一点点被扼杀在心里,她只紧紧的握着拳,内心的角落里被伤得透彻。
原本堆砌起的坚固堡垒,竟然这么容易被瓦解,一溃千里。
见顾安然沉默着,傅斯宸突然冷声质问了起来:“我就问你一句,如果那条短信是她发的,她的动机是什么?”
她低着头没有回答。
“她怎么会知道你的手机密码?又如何能拿到你的手机?”
她依然没有回答。她的手机密码是傅斯宸的生日,她又如何能知道兰溪竟然刚好猜到了?
傅斯宸接连问出的两个问题,让顾安然实在不知道该从何答起。
因为这些问题就连她也不知道该如何解答,否则,她现在又怎么会这么迷茫无措呢?
然,顾安然的不说话,却让傅斯宸认为是她心虚的表现。
他低冷的声音充满了无奈与失望:“我知道你想我,可你也不能这么做啊。你知道么,我这一个星期的努力彻底毁了。”
说到底,他还是在怪她。
“呵呵……”顾安然终于笑出了声,她三步并作两步,倒退着往后。
如今看来,即便她有多委屈都没有用了,傅斯宸早已经认定了一切都是她做的,既然如此,她又何必再做挣扎呢?
眼眶里有些难受,她只好仰起头,把那还未流出的泪水生生逼回去,这费尽了她不少的努力。
看着顾安然那发红的眼眶,傅斯宸说不心疼是不可能的。
他抬起手想要去安慰她,但看她如刺猬般竖起棱角的防备,他又默默将手给垂下。心中更多的,是化作了无奈的叹息。
内心沉淀下来,傅斯宸也意识到自己说的话有些过于严重了,虽然是无意的,但也还是伤到了她的心。
他想着该如何去弥补,但也没办法,他天生不是喜欢去解释的男人。
傅斯宸那冰冷的表情收敛了几分,试着说出几句话缓和一下气氛:“算了,事情都已经过去了,我再怪你也没用了,只希望你下次不要再这么任性了。”
顾安然紧咬着唇,口腔里充斥着血腥味。她这才知道,原来不知不觉间,她的嘴唇竟然被自己咬破了。
可她却一点也不觉得疼,她的心在滴血,相比之下,是她的心更疼。
见傅斯宸逐渐朝她靠近,还对她伸出一只安抚的手,顾安然却一下把他的手给推开,退后几步与他保持了几步距离。
“你……”傅斯宸深皱眉头,不解于顾安然这番动作。
他都已经原谅她了,可她看起来还在怪他。
顾安然却冷冷一笑,出声提醒:“你别再靠近我了,否则我可不保证我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说完,她下意识看向了旁边花坛里的仙人掌。
那一颗颗仙人掌长满了利刺,用来伤人或者自残都是不错的选择。
“你别再闹了,我都已经原谅你了,你到底还想怎么样?”傅斯宸不耐烦的语气。
他不明白到底是哪里出了差错,难道指责一个犯了错的人不应该么?
“你根本不相信我。”顾安然冷冷的勾唇,深吸一口气让自己保持稳定,“就算你原谅我又如何?我还没有原谅你。”
原谅是相互的,这天底下不可能有这么好的事,有人无缘无故的指责了她一通,还要她感恩戴德的说句谢谢?
说完这话,顾安然整个人轻松了许多,她不再留恋,转身离开了小花园。
“顾安然,你给我站住!”傅斯宸冰冷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
顾安然的身体不可控制的颤了颤,但也就是因为他这一句话,让她更加决定要离开的想法。
她毅然决然的走出小花园,经过咖啡前厅时,却看到兰溪仍坐在原来的那个座位上。
被顾安然凌厉的目光一扫,兰溪心里自然是落得不踏实,她讨好般问着:“安雅,你和他……还好吧?”
“如你所愿,我和他,很好。”顾安然尤其在最后两个字上加重的音调。
从以前开始,她从来都不认为兰溪有什么善心,而经过这两天的事,她更是透彻的看清了这个表里不一的人。
果然,听了顾安然的话,兰溪有一瞬间变了脸:“你们和好啦?”
此时,无论是谁站在兰溪面前,应该都能听出她的不情愿。
顾安然只是扯唇笑笑,不打算继续再演戏:“兰溪啊,事情发展成现在这样你应该很高兴吧?我不懂,你想要的究竟是什么呢?”
兰溪装作一脸茫然,无措的开口:“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明白。”
“你是真不明白还是假不明白?”顾安然冷冷盯着兰溪,“我就问你,昨天傍晚进我房间的人是不是你?用我手机给傅斯宸发短信的也是你对吧?”
被顾安然声声逼问,兰溪却并没有匆忙的想要去解释,而是冲着顾安然身后看了几秒钟。
就当顾安然也想转头往后看时,兰溪却突然叫了一声。她不断的摇头,说话也含着哭腔:“没有……昨天傍晚我根本没有进你的房间,你那房门一直锁着我又没有钥匙。你、你不能污蔑我呀!”
兰溪吸了吸鼻子,一双眸眼间含着幽怨,这幅样子看起来要多可怜有多可怜。
就连顾安然都震惊了,兰溪那忍着哭泣的可怜模样让她产生了怀疑。她刚刚也不过是质问了兰溪几句,这个女人至于有这么大的反应吗?
更何况现在咖啡厅里就只有她们两个人,兰溪为什么还要说谎?
顾安然刚要朝兰溪靠近两步,却听身后飘来了冷漠的声音:“你也不要故意为难别人了。”
听着傅斯宸这一句指责,顾安然僵在了原地。
原本让她想不通的许多事现在也有了清晰的脉络,为什么兰溪要当着她的面说谎、否认昨天发生的事?
那当然是因为这咖啡厅里不止她们两个人啊!
顾安然缓缓挪步,转身正面直视着傅斯宸,对着他露出了没有温度的笑容:“也许我根本不适合在这里待着,兰溪的生日会,你陪她过吧。”
她的声音很轻,就像是一阵飘渺的风,但足以被咖啡厅内的另外两个人听到。
如今,还能勇敢的站在这里说出这些话,是她唯一残存的尊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