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顾安然转头一看,兰溪正站在餐厅门口,好奇的往里张望。
“怎么了?”
“那个,天色已经不早了,是不是该准备晚饭了?”兰溪踌躇着询问,满脸的小心翼翼。
顾安然想起在冰箱里还放了一盒中午多买的披萨,于是她直接站了起来:“你等一下,我去准备点吃的。”
从冰箱里取出冷藏的披萨,再放到微波炉里加热,进行一番简单的操作之后,披萨的香气就已经飘满了整个厨房。
“也不知道她会不会吃得习惯。”顾安然呢喃自语,却还是端着披萨来到餐厅。
凡事总有第一次,披萨也不是什么奇怪的食物,兰溪要是真的吃不惯,那还是说明她适应不了这里的生活。
餐厅和厨房不过几步路的距离,可到了厨房,顾安然整个人彻底呆住了。
“你在做什么?”顾安然冷喝一声,紧紧盯着兰溪。
只见兰溪正拿着顾安然刚刚拿着的那只笔,正要往图纸上画些什么。
却因为顾安然那一声震喝,兰溪吓得手一抖,笔就这么落到了地上。
顾安然低沉的质问:“谁让你随便动我的东西的?”
兰溪慌慌张张的站起来:“这,我不知道,我还以为……”
可兰溪话音刚落,她的手也不小心碰到了桌上的水杯。
那杯子‘哐当’一声翻倒在桌面上,杯中的水就这么洒在了纸上。
水沿着桌子流淌到地上,顾安然的心却有如撕裂般痛苦。她三步做两步冲了过来,将那张图纸迅速拿起,可惜已经来不及。
整张图纸已经被水打湿到模糊不清,隐约能看到线条,却也只是勉强。
顾安然不断摇头,心中更是痛得不行:“这张图已经完全废了。”
图纸不能用,这意味着她这半个下午的努力都白费了。
设计师的灵感虽然不会在短时间内消失,可若要再循规蹈矩的重画一遍,效果也是绝对没有原来好的。
兰溪没敢多说,只是在一旁诚诚恳恳的道歉:“对不起……”
“除了道歉,你还能做什么?”顾安然冷冽的扫了兰溪一眼。
自从她把兰溪接回来起,她就没有感觉有半刻是省心的。短短半天时间,她感觉自己的心理年龄瞬间增长了好几岁,而这都是兰溪造成的。
在别人家里做客,最重要的就是不能随便动主人的东西。这点道理顾安然在很小的时候就已经知道,可兰溪为什么却一点也不明白呢?
兰溪低着头,看起来很是自责:“别生气了安雅,不然、不然我帮你画吧?”
顾安然冷笑一声,散发出咄咄逼人的气势:“呵,你帮我画?你知道怎么画吗?”
尤其是看兰溪这般唯唯诺诺的模样,顾安然心中的愤怒就越发的深沉。
顾安然将餐桌上的工具收拾好,淡淡瞟了兰溪一眼:“食物已经给你热好了,你将就着吃吧,要是不满意,你明天自己去买食材。”
见兰溪站在那儿没有说话,顾安然也懒得再说其他,掉头就走。
本来她是准备了两人份的披萨,可被兰溪这一气,她愣是一点食欲也没有了,光是气都气饱了。
转眼已经入夜,落地窗边,顾安然纤细的身影被月光拉长。
她一手持着高脚杯,杯中红酒被她轻轻摇晃,散发着浓烈的酒香,尽情的弥漫在整个昏暗的房间里面。
顾安然这一天过得憋屈,唯有喝下这杯酒,似乎才能舒缓她的哀愁。
浅尝一口,红酒的香醇灌入喉间,勾起了她的三分醉意。
她抬起酒杯,对着月光,眼中却越来越落寞:“这么好的酒,为什么却独独少了你?”
静谧的房间内无人应答,只有那被风卷起的窗帘在昏暗之中曼舞。
“我好想你。”顾安然轻声言语。
话音落下,她将杯中酒一饮而尽,酒劲上来,呛得她直咳嗽。
“咳咳!咳!”
咳了足有半分钟有余,顾安然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都要被咳出来,这种痛苦实在是难以言喻。
她索性坐在了地上,紧挨着落地窗,望着窗外的夜色,傻傻的发呆。时间一点点溜走,她却很享受这样的感觉。
这时,手机铃声响起。
顾安然没有看手机一眼,就麻木的把它拿了起来,接了电话:“喂……”
她的声音有气无力,这个时候,她谁也不想讨好。
电话那边沉默了一会儿没有说话,这让顾安然的急性子一下子涌了上来:“老娘时间有限,你要是不说话,我可要挂了!”
她正要把电话挂断,却听电话那边响起了低沉而又熟悉的嗓音:“你是不是喝酒了?”
顾安然脑中一片空白,僵在了那儿,她怎么会想到刚刚还在思念着的男人,现在竟然主动给她打了电话。
她只是有些恍惚:“你怎么知道我喝酒了?”
明明隔着电话,他看不见她的表情,也闻不到她身上的气味,又是如何知道她喝了酒?
傅斯宸低低笑了起来:“我还不了解你么?你喝没喝酒,只要从你的语气上就能辨别出来了。”
听他这么说,顾安然对他的佩服又更深了几分,这种操作让她自己来肯定是办不到的,所以她自愧不如。
“你是不是遇到什么麻烦了?”傅斯宸又问。
顾安然欲哭无泪,情不自禁的向他倾诉:“宸,你快回来救救我吧!我真的没办法和兰溪继续生活下去了。”
这一通电话刚好成了她的救命符,此时此刻,她想要向傅斯宸求救的欲望甚至超过了对他的思念。
也许昨天她就该答应傅斯宸,陪他一起去南城出差,这样他们还会相伴在一起,她也不用和兰溪生活在同一屋檐下。
“看来我猜得没错,你们两个果然没办法相处得融洽。”傅斯宸了然的口吻。
顾安然满腔的悲愤:“何止是不融洽?我都要疯了。”
兰溪才来了半天她就已经受不了,要是再多过几天,那还得了?
“到底发生了什么?你别急,一件一件慢慢和我说。”傅斯宸那清冷的声音如同一针镇定剂,抚平了顾安然那内心的焦躁。
“我……”可这时候,顾安然话到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了。
现在想想,兰溪所做的那些事也并非罪无可恕,只是作为当时发生,让顾安然有些难以接受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