嘲风的笑容就那样一直滞留在了脸上,幻影却开始缓缓变淡,他的笑容显得那么安详和平和,终于说清楚了整个事情的原委,他也可以多省下一些力气。这次为了解释这件事情,嘲风几乎将从龙息内的摄取的能量全部耗尽,他只为了不让昊天因为自己为难,所以他不惜舍去积蓄了良久的能量,幻化出本体的化身,来对众人讲述那曾经被他讳莫如深的过去。如今事情已经大致讲述清楚,自己就没有意义再次耗费原本就积蓄不多的能量,也不用再顾忌更多,以防为昊天带来更多不必要的麻烦。
可是嘲风不知道的是,正是因为他的消失,才给昊天带来了一个更大的麻烦。
“别别别,别走啊,喂,你!那狮子!”小貂张牙舞爪的叫嚷着,一边指手画脚,一边手舞足蹈着。
“他…回去了……”昊天略带尴尬的看着小貂,他已经感受到了回到魂海之中的风鸾斧,看着小貂怒气冲冲的眼神,有些惨然道。
“哇,终于……”一旁的唐月突然长出了一口气,喘息道。
然而他话还未说完,就听到了“噼噼啪啪”的声响,和昊天凄惨的叫声。
“叫你话多,老娘故事都听不完了!你就说,说啊!”小貂从唐月身上扯下了狐尾鞭,转而抽向了昊天,一边抽打着,一边还骂着。
“哎呀,你看看人家积攒那么久的力气也不容易,体贴一下,体贴一下啊。”昊天丝毫不敢还手,一边跳闪,一边叫道,“前辈,前辈,你管管她。”
“她?我可管不了。”水清看了一眼暴跳如雷的小貂,无奈的说道。
“我错了,我错了!”昊天不住的叫饶道,在大家的面前,昊天和小貂这般打情骂俏,非但没有一丝尴尬,反而还觉得有些温馨。这些人,可以说是自己最亲近的朋友了,在他们的面前展示着彼此的恩爱,也许,也没有那么不堪。“在等等,等他恢复好了,我把他拎出来,给你从头到尾仔仔细细的讲一遍,好不好。”
“嘿嘿。”小貂看着昊天手舞足蹈的躲闪着,一边求饶,还一边哄着自己,竟然也生不起来气了,居然也笑出了声,收起狐尾鞭,宠溺得看着昊天,“你说的。”
“我说的,我说的,他已经同意了。”昊天说道。
“我可没同意。”魂海内,风鸾斧反驳道。
“你能不能别添乱了?”昊天问道。
“我可没添乱,我看反而是你,好像还很享受这个过程。”风鸾斧打趣道。
“你个老流氓,你刚刚还装出个人样来,回来之后就变得这么无赖。”昊天无奈的反驳着魂海中的风鸾斧,他知道此刻的风鸾斧就是刚刚的嘲风,风鸾斧虽然以风鸾为名,但此刻明显是已嘲风为主导,而那另一位青鸾,则不知道出于什么样的原因,在自己魂海内从来都没有出过声音,一直都是这个老流氓在和自己交谈。
“什么叫装出个人样,我是兽,神兽,嘲风,你知道吧。”嘲风骄傲的说道,不知道为什么,他始终不提出自己的父亲,他的父亲是四圣之一,青龙的声望是远比那所谓的嘲风要高出很多的。可是即便是在他如此骄傲的时候,也不曾提起他青龙之子的名声。这似乎已经养成了习惯,只不过,是不知道究竟是什么样的原因。
“神兽?你就是个禽兽!”昊天不满道。
“哎呀,你可以骂我,但是别带上小鸾啊,她是禽,我是兽,虽然说叫禽兽也没有太大的问题,但是总觉得有些怪怪的……还有就是,你得原谅我,那么久不和人说话,你知道我有多无聊,多郁闷,多难受,多委屈……”
“好好好,你快闭嘴吧,烦都烦死了。”
“你再想想,在那么多人面前,我如果不表现出一个神兽应有的端庄和稳重还有庄严,他们又怎么能信服我说的话,万一以为我是一个骗子可怎么办,你看那老太婆水清,是不是都已经相信了我的身份。”
“你本来就是个骗子……”
“可我真是神兽,嘲风,神兽,你知道么……”嘲风碎碎念道。
“我知道了!你闭嘴!”昊天怒吼道,“你是不是恢复的差不多了!那你就滚出来给小貂讲完那个故事。”
“讲什么故事?你不是都知道故事的结尾了吗,还要我讲什么,你给她讲就好了。”嘲风装傻道,“我的身子虚弱的很,刚刚的幻化几乎已经将我体内的这段时间积蓄的能量耗费的差不多了,要不是安夜那小子的龙息,也许你能看到我的本体还要正经得等一阵子呢。”
“哦……”昊天已经没有了力气在和他去争辩,也懒得再去理会他了,只得最后无奈一句,“你好烦……”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风鸾斧丝毫不顾及昊天的情感,继续说道,“小鸾的身子比我还要虚弱,要不是她曾经吸收了戌域骨塔里的那雪凫和它那一堆乱七八糟的翅膀,她甚至连刚刚对希有的话都说不出来,如果那样的话,你们恐怕就真的惨了。”嘲风一提到青鸾,言语之中就变得严肃了许多,他真的有些担心青鸾的状况,他自己已经有了龙息作为支撑,身体倒已无大碍,可是青鸾的情况,就已经没有那么乐观了。
“那你还废话,不怕吵到她么!”昊天怒喝道。他也有些担心青鸾的状况,而嘲风在这里絮絮叨叨的实在是惹人生厌,如果青鸾的生命在遭受威胁,那么风鸾斧,想必也不会存在了。
“嗯,我知道了。”嘲风正色道,“有事记得叫我,还有,帮她注意一下。”
“我知道了。好好休息。”昊天安慰道,他知道青鸾正是嘲风的逆鳞软肋,正如同小貂对自己一样,他能体会嘲风的感受。在昊天兄心中,风鸾斧已然成为了昊天的一部分,而嘲风在昊天的心里,也犹如兄弟一般,兄弟的事情,昊天如何能不去帮忙?
昊天知道嘲风要自己注意什么,有关飞禽的一切事物。
怜心楼内终于已经被收拾干净了,从一个妓院变成一间酒楼,需要做多大的改变是可想而知的,然而这些都难不住婉施和怜心楼人,这一切都已经安排妥当,而且为庆功宴准备的食物,也已渐渐摆上了怜心楼内的餐桌之上。
酒楼之中大家四散而坐,虽然在酒楼之内没有尊卑之分,但是大家都开始识趣的将中央的桌位让给了昊天等人。
昊天、小貂、琴月、唐月、木夜、水清、婉施、焦尤、王方还有王成一家,这几人为了推翻花间楼立下了汗马功劳,当怜心楼初立之时,他们,也理所当然的成为了怜心楼的核心。于是他们坐在了怜心楼酒楼的中央,也是整个怜心楼的中心。
花间楼的势力虽大,但多数都散落在从天十二星域之中。此刻来到怜心楼内的,不过是那些留在申域之内的怜心楼人。那些楼人虽然不多,但也不算少了,几千位怜心楼人,再加上几百位的地网帮人坐在怜心楼中,这怜心楼非但没有拥挤,反而有几分宽敞。当初昊天初入花间楼时,一心想着如何去救小貂,又被花邪径直引入了牡丹房内,一路上,昊天只是刻意的去关注那个容易让人忽视的花邪,根本没有任何机会去打量这个花间楼的大厅,如此看来,这大厅似乎比想象之中的要大得多,还要宽敞很多。
怜心楼的核心最终也在这次庆功宴上确立了下来,婉施理所应当的成为了怜心楼的楼主,而焦尤依旧是怜心楼的主管,负责掌管着怜心楼内的四组近千人的人事,焦尤之前在花间楼内就是这样的工作,此刻在怜心楼中,她依旧是这样不变,一来是她对怜心楼的楼人有着不变的了解和情报,二来由她出任主管的工作,既没有提升她的地位,也没有降低,她们不知道焦尤的想法,于是便只能这般安排。她们并不是不相信焦尤,恰恰相反,她们都信任焦尤,无论是琴月还是小貂,亦或是新任的楼主婉施,她们都已经将焦尤当做了自己的姐妹,焦尤担任怜心楼主管之位,还可以为新立的怜心楼铲除一些不安稳的因素,用来保持怜心楼的稳定。
王成被自己的兄弟胡鹏背叛之后,便再也无心情去回到天罗堂内了,更何况在天罗堂中,王成早就已经是一个死人了,每个人都知道自己死在了魍魉的斧下,他虽然对昊天感到愧疚和感激,却再无斗志和耐心去做一名隐藏在黑暗中的杀手了。在昊天众人不住的劝说之下,他才同意和王方共同成为了怜心楼的护法,掌管猪猴二组,他们有着足够的经验和能力担任这个位置,这一点毋庸置疑。而对王成来说最重要的是,经过这一系列的事情之后,自己无疑也已经处在了风口浪尖之上,而在这乱世之中,对自己那手无缚鸡之力妻女来说,这怜心楼内无疑是最安全的地方了。
木夜和唐月向来洒脱不羁,木夜游历天界只为打探自己的过去,而唐月之前一直以来在逃避花间楼的追捕,如今他们的身上都已经没有了任何的羁绊,自然更加洒脱放荡,唐月和昊天决心携手游历天人二界,为二界伏魔做出一些贡献。他二人一人是神族血脉,一人为古族之后,自然有着远大的报复,二人一拍即合,决定在游历尽天界之后,再访人界,如若可能,不远的将来,或许可以再和昊天相遇,携手共破魔族。
他们都曾畅想,在魔殿之内,三人将把酒言欢,不醉不归。
出乎众人意料的是,水清也决定加入了怜心楼,不过她不受任何人的束缚,既不听命于婉施,也不负责管理婉施,她只不过是一个闲散人等罢了。她加入到怜心楼的目的很简单,她依旧是为了自己的那个目的,为了保护仅存不多的神族血脉。不过这一切的前提,都是在找到他们的基础上,而怜心楼代替花间楼之后,依旧维持着天界第一情报组织的位置,想要找到散落在天界的神族后人,这里,无疑是最方便的位置。
而对于水清的加入,众人也都是十分满意,至少有着这样一个人作为靠山,怜心楼所面对的问题,应该不会有太大的麻烦。
为了维持怜心楼的稳定,怜心楼除了在核心管理者的层次上有着大幅度的变化之外,关于下方的四组之中以及四组之内的大小管理者,他们没有做任何的调度和变更。他们虽然不满意于花间楼的行事方法,但是面对一切非常人物,非常讯息,也必须要采用非常的手段。他们都不是古板呆木的人,面对这种情况,他们都懂得变通,所以怜心楼也维持了原本花间楼的行事作风,不过在管理方面,他们摒除了原来花邪在内的那些极端手段,比如桃花藤之类的酷刑,他们的手段极其简单,重赏,严罚,一旦要有任何的违规者或者背叛者,轻则罚款,重则开除出怜心楼内,或者立刻正法,他们不会采取蹂躏楼人的方式去达到自己内心的满足,而这,也让怜心楼人长出了一口气。
怜心楼的楼规早已没有当初花间楼楼规那般苛责,更何况,有着焦尤和婉施的携手,她们都绝对相信,也绝对自负到可以杜绝怜心楼内的一切不稳定因素的发生,她们会将一切错误都扼杀在萌芽时期,她们有这样的的自信,而昊天对她们更是十分相信的。
宴会之上,觥筹交错,飞羽殇,饮琼浆,地网帮人向来豪爽,大块吃肉,大碗喝酒,兄弟之间开怀畅饮,无所不谈。而那些向来功于心计的怜心楼人似乎也受到了地网帮人的感染,也开始畅快起来,他们隐忍了太久,也隐藏的太深,几乎已经不知多久没有过这样开怀大笑了,他们很感激地网帮人,更加感谢这花间楼的破败,他们知道,这样积极的情绪,总是很容易感染别人的,而他们本这种情绪感染,开怀狂笑,也无怨无悔。
夜已深,喧闹声也渐渐停息了下来,大部分人早就已经散去,而还有一些人,却早已经沉醉不醒,趴在了桌上,鼾声如雷。
昊天帮忙婉施等人打扫着怜心楼内的残杯冷炙,突然,他呆住了,面上带着一丝寒意。
他看到了一只断剑。
横在了酒桌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