迅速跑步上楼,在主卧室门前,看见了另一只高跟鞋。
她的大脑一片空白,呼吸也骤然停止,却强迫自己镇定下来,手再次用力,锁咔嗒一声,门开了。
蔡闵程****着身子,躺在那张他们一起挑的福乐床上,怀中长发佳人,正打开浴巾的结。女性的胴体,一览无余。
这样好的身材,想必又是哪位打算上位的嫩模了。你瞧那饱满的上围,平坦的小腹,还有紧实的臀线,皮肤白嫩的简直要挤出水来。
比起她这个正牌女友,简直漂亮出几百个层次。就连她一个女人,看了这样的好身材,也是要脸红心跳的。
他太过专注,完全没注意到她的存在,拉起佳人的手,一翻身,就要开始翻云覆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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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平静叫了一声:“闵程。”
蔡闵程这才看见她,却并没太惊慌,轻巧推开了佳人,转而对她一笑,“你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早?”
一边若无其事地拎起了床边的衣服。
肆无忌惮的模样,真是将她惹怒了。
她说:“你不是说你在英国么?”
他恬不知耻地笑,“你信?”
“你说的话,哪怕很难相信,但我都愿意说服自己相信。”
蔡闵程一副见了鬼的神情,瞥向旁边衣着节约的佳人。那佳人轻蔑地瞧她一眼,拉开门准备走,却被沈向晚一把握住了胳膊。
佳人满是不屑:“你要干什——”
“啪!”沈向晚一个巴掌,手起声落。
佳人整个人都石化了,愣愣看着沈向晚。
沈向晚拍了拍手,犹不解气。狗男女狗男女,自然男女都要收拾。右手还未抬起,右耳突然一阵雷鸣。
“啪——”
她的整个右脸都是滚烫烧红。
蔡闵程收回手:“在我的面前示威,也先掂量自己几斤几两。别以为人前给了你名分,你就真是我的谁了。”
那女人一脸怜悯,又一脸得意,笑着下了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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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闵程捋了捋浴袍的带子,慢悠悠地坐了下来,“跟我两年,不就是看我有钱么?你看我对你一点都不上心,脾气也不好,陪你的时间也少,你图什么呀?钱这东西,对女人来说,就是罂粟,可以让她什么都不顾。我打了你,你倒是说话呀?怎么不说话了,是不是害怕了?害怕我离开你,这样你就失去一个有钱的男朋友了!”
沈向晚擦了擦嘴角。
做律师多年,她最大的收获就是:
即使输的一败涂地,也绝不能丢了风度和气场。
即使气到发疯发狂,脸上也是笑得温婉安静。
所以,她将发抖的手握成了拳,发白的嘴唇咧出一个还算漂亮的弧度,用自己都听不出喜怒的声音道,“闵程。如果我跟你在一起,是为了钱,那我今天下楼坐电梯摔死,出门被车撞死,三日之内得恶疾性病不得好死。”
蔡闵程大概以为她是在表决心,脸上的表情更加得意。
但她依旧是笑容温婉:“可你记得吗?我的年收入从两三百万变成了一二十万,究竟是为了什么?”
“完全都是为了帮助你那坐牢的老爹,你忘记了吗?”
当时蔡闵程的父亲涉嫌贪污受贿,被立案审查,因为案件实在棘手,蔡闵程正处在经济困难期,也出不了高昂的律师费,没有刑事律师愿意接手,她才被迫由一个非诉律师转成了刑辩律师。
蔡闵程一愣。
“我可以为你放弃高收入,但你似乎因为我放弃了高收入而嫌弃我。真好。”
她看见蔡闵程的笑意僵了僵。
但她只是笑了笑,“闵程,我从不害怕你离开我。因为我知道,没有你,我依然可以找到优秀的人。而你的钱是你的,我现在只觉得恶心。房子里我的东西,因为有了另一个女人的气息,也让我恶心。曾经觉得还不错的人,因为劈腿,因为打我,也让我觉得恶心。”
她不吵不闹。
列完事实,讲出结论:“分手吧。再见。”
云淡风轻地捋了捋两颊的碎发,转身。
蔡闵程仿佛突然想到什么,突然攥住了她的手腕。
她说,“放开。”
他抿了抿唇,眼神暗淡下去:“向晚,对不起……”
沈向晚不想再跟蔡闵程废话,被他拉着又走不了,看了他一眼,他似乎并没有放手的意思,干脆一脚上去,迅速甩门,疾步下楼,拎包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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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边在路边打车,一边给好友加同事裴佩打电话。
那厮正在邻市参加调解会,一时半会也回不来,听到她说和蔡闵程分手的消息,没有宽慰,反而拍手称快:
“早说蔡闵程靠不住!油嘴滑舌不说,花花肠子还那么多!一年七成的时间忙事业,天南海北来回跑,你怎么就知道他在外面有没有小三小四小五小六?何况又那么有钱,自我感觉又那么良好!早就跟你讲了,不平等的爱情没什么好结果!你看,这不就应验了?”
她抽噎一声。
“你今天先找酒店将就一下吧。等我回去就把房子钥匙给你。你再搬家。”
也只能这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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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今天不知道撞了什么邪,酒店全都爆满。
围着中心城区一直找到三环,才勉强找到个单间,就准备拿身份证办住宿手续,却发现身份证不见了。
简直是欲哭无泪。
总不能露宿街头吧?
她急得满头汗,心焦气躁坐在酒店大厅里面吹风。
“沈律师。”
有人叫她。
她抬头一看,这男子年轻周正,一身西装,也是英俊挺拔。
如果说前男友蔡闵程的长相算是还不错的话,那这位的长相,绝对是惊为天人了。酒店的灯光不错,更是衬得他宛如时尚杂志广告中那棱角分明、五官好看到无可挑剔的模特。
职业关系,见过太多精英翘楚,也见过太多好看帅气的男女,但这位跟之前的都不一样。
是气度和气场。
她已经被劈腿的事情气的大脑短路,想了一下才意识到,这位就是跟蔡闵程一路货色的方译桓。
遂皮笑肉不笑地打招呼:“方总好啊。”
他点头:“这么晚了,怎么坐在这里?”
她耸肩:“酒店全部住满了,我无处可去。”
“要不介意的话,可以去我那里。我那里有客房。”想了想,大概觉得不太合适,又解释道,“我没有其他意思。”
他倒慷慨,居然肯接纳老婆的离婚律师,还是曾勾引他的那位。不过想到方译桓一贯的中央空调作风,这样的举动,也不奇怪。
眼下无其他办法,只能如此。
反正他是禽兽,她也不是什么善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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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陆一路平稳,停在了某高档小区院落中。
取钥匙打开门。沈向晚望了一眼,里面的装潢奢华但简单,全是国际大牌,却不显一点张扬。
见她在门口迟迟不动,方译桓取出一双男士布艺拖鞋:“将就一下吧。”
沈向晚一愣,已婚男人的公寓里,居然没有女式拖鞋?!
重点是,方译桓这种婚前不检点、婚后也不检点的已婚男人的公寓里,居然没有女式拖鞋?!
四处一转,单独牙杯单人床具,果然没有任何女人的痕迹。恐怕这个地方,连他的妻子江莲青都不知道吧?
他一面取出新洗漱用品,一面问她:“找酒店费了不少时间吧。晚上吃了么?”
不说还好,一说,她更觉饿,又不好意思说没吃,“最近减肥,晚上不吃饭。”
他笑:“破个例?我晚上没吃饭,陪我吃个夜宵吧。”
她没说话,他已接过她的包挂好,自己进了厨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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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向晚拉开厨房门,问他:“需要人打下手么?”
一身家居服的方译桓,端端多了丝烟火气。他的肩膀本就宽阔平展,本是宽大的家居服竟被他穿出了玉树临风的气质来,他的手掌修长而骨节分明,握着不锈钢的刀,转头明朗一笑,“不用。你要无聊,可以去看电视。”
她很少看电视。
一是忙,二是在她看来,现在的电视不是脑残到发指的综艺节目,就是矫情到不能忍的连续剧,尽是些没有营养消磨时间的东西,有这时间,她还不如多看几个案子。
毕竟,对律师来说,只要坐在电脑前,就会来钱。
他看出她的恹恹,“要用电脑的话,走廊尽头的房间是书房,笔记本的密码是861102。”
好巧,这数字,竟跟她生日一样?
她便去他的书房,打开电脑,看见了桌面壁纸,表情瞬间凝重。
眼神也再也移不开。
那边,方译桓的声音温和干净,“沈律师,来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