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沈夕歌,你压死我了……”
沈夕歌正专心的趴在舒奕寒身上痛哭,听到身下的声音,她吓了一大跳。
但看到舒奕寒睁开眼睛醒来的那一刻,她的哭声更大了,眼泪跟水龙头似的哗哗往外流,然后紧紧的伏在舒奕寒身上。
舒奕寒只好老实的躺着等她哭完,一只手抚着她还有些湿的头发。
“呜呜……舒奕寒,我以为你死了。”沈夕歌哭得像个孩子,其实这才是真的她,那个腹黑的沈夕歌不过是被仇恨埋了双眼。
舒奕寒却情不自禁露出一抹笑,说道:“我说过,要生一起生,要死一起死。”
沈夕歌抽噎了几下,这才意识到,两人现在都没穿衣服抱在一起……脸攸的红了,悄悄的扯过自己的衣服,神不知鬼不觉的穿上。
劫后余生,舒奕寒紧绷的心却没有松下来,虽然回到了陆地,他们并没有脱险,若是得不到救援的话,也许,他们会被困死在这荒岛上也说不定。
沈夕歌哭了一阵浪费了不少体力,开始虚弱无力的躺在地上,舒奕寒也没有坐起来,继续躺着晒太阳,游泳使他的体力透支到到极限的地步,现在肌肉酸痛得动不了,他需要大量的时间恢复。
低头,看着像小猫一样窝在自己怀里沈夕歌,舒奕寒一阵心疼,感觉到两个人的心终于越离越近。
“沈夕歌,如果……我们就这么死去了,你会不会依然恨我……”他还是问了出来,他似乎了解了沈夕歌心里有多恨他,否则也不会选择同归于尽这么轰烈的方式来报复他。
沈夕歌嘤咛一声,缓缓的睁开眼睛,望着她。
这是舒奕寒第一次看到沈夕歌用这种眼神看她,那么清澈透明的眼神,似乎在故意显露自己心中所想。
恍惚间,往事一幕幕如快进了的影片了一样在脑海中掠过,痛过,恨过,也爱过,而如今想来,恍如隔世。
“沈夕歌,其实你也很怕我死是不是?”从刚才她的哭声里,他就知道了她的心。
沈夕歌默然,脑海里全是他在海里救她的一幕幕,那紧扣的双手,绑在一起的身体,还有心贴心的相依相偎,若说她一点也不感动,那是假的。
可是这明明是一场复仇戏啊,现在好像搞成了大冒险!
沈夕歌低头,将脸埋入他胸口。
“我记得你说过,为了方语泽,你可以去死,而你放弃方语泽,选择留在我身边,证明了这世界上对你来说有比生命更重要的东西。我也告诉你,选择上这条游艇的另一个原因是想告诉你,为了你我可以去死,但为了你,我更会找出一条逃生之路,因为对我来说,你是比生命更重要的。”说完,舒奕寒闭上眼,双臂将她紧紧拥在怀里。
舒奕寒的话像是一把刀子,将沈夕歌的心一层层剥开。
她对他的感情并非毫无察觉,甚至在心底暗暗讥诮,要让他毫无保留的爱上他,这样她就可以更加肆无忌惮的报复他。
可当他真的向她展露那毫无保留的爱时,她突然退缩了,畏惧了,不敢面对了……
海边的太阳很毒辣,两人休息了会儿之后,衣服便差不多晒干了,不过衣服上的腥咸味道还是令沈夕歌浑身不自在。
“你在这等着,我去找水。”舒奕寒说道。要想活下去,就必须找到水源,否则他们坚持不了多久。
沈夕歌不松开他的手:“一起去。”
这个荒岛对他们来说是未知的地方,过了浅滩再往里就是茂密的丛林,可想而知里面有多少意想不到的危险。
“我一个人就行了。”舒奕寒独自向丛林里走去。
沈夕歌迅速跟上:“你说过,生死与共。”
舒奕寒拗不过他,回头牵住她的手。
荒岛上连绵起伏着几座小山,地势高低起伏特别大,基本没有平地,向上爬的同时还要应付那些带着刺儿的植物。
不一会儿,沈夕歌的小腿上已经有好几条血痕,但她咬牙忍耐着一直跟在舒奕寒身后。
突然,舒奕寒陡然停在原地,一把扯过沈夕歌,另一只手扬起一甩,一条青色的小蛇被摔在了三米外的树上。
沈夕歌吓了一跳,那条蛇,刚刚就在她头顶的树枝上,而且是绿色的,极不易发现。
“太不安全了,我们退回去。”说着,将沈夕歌一把抱起来迅速沿着来路退回去。
“可是没有水,我们怎么办?”
“总比先死在找水的路上好。”
正说着,沈夕歌抬头看到一棵长得像苹果一样的果树,忙叫道:“你看那里。”
舒奕寒抬头。
“那是苹果吧?”
“应该是。”
“那我们摘来吃。”沈夕歌摸着已经饥肠辘辘的肚子,从昨天晚上到现在都没吃东西,又经历了一场生死浩劫,体力早不在道透支了多少了。
“有毒。”舒奕寒似乎没有要上去摘的意思。
“被毒死也比饿死渴死好啊,赌一把,我赌它没毒。”说着,沈夕歌挣扎着从舒奕寒怀里下来,往那棵果树走去。
果树长到山坡上,不算高,但也不矮,一个人站在地上够不着果子。
沈夕歌就去费劲巴拉的找石块垫脚,看她那认真的样子,舒奕寒也阻止不了,只好把她拉到一旁,说道:“我来吧。”
舒奕寒搬了块石头过来,很轻松的摘到了果子,沈夕歌在衣服上蹭了蹭就要啃,却被舒奕寒拦住,微微抿了抿唇,咬了一小口,味道酸甜,应该可以吃,这才递给沈夕歌。
沈夕歌笑着接过果子,眨了眨眼睛:“如果有毒的话,我们好像又要一起死了。”
经历过死里逃生之后,生与死,在她心里似乎已经不重要了,都能拿出来开玩笑了。
“不会死的。”舒奕寒也拿了个果子咬了一口。
事实证明,沈夕歌赌赢了,那棵果树没毒,能吃,她吃了两只果子便又倒在舒奕寒的怀里睡下了。
这一觉便睡到天黑,醒来时,天色阴沉,乌云压顶,海面平静得令人害怕,一场暴风雨正酝酿中。
“天黑了吗?”沈夕歌的眼睛里写满恐惧。
“不是,变天了,暴风雨要来了。”舒奕寒凝眉说道。
沈夕歌慌忙从地上爬起来,天空如一个黑色的锅炉一般越来越低,远处海面与天空同色,乌云在天空中迅速的移动,空气中隐约有丝丝冷风,裹着咸腥的味道扑面而来。
“快走。”舒奕寒一把拉过沈夕歌,暴风雨的时候,在海岸边并不安全。
风来得很快,不一会儿,树林里已经沙沙作响,暴风雨裹着沙砬呼啸而来。
沈夕歌突然想起那条青色的小蛇,便有些胆怯的说道:“可是树林里也不安全啊?”
舒奕寒停下脚步,认真的说道:”你是想被暴风雨卷走,还是以这林子里去闯一闯。”眼底没有一丝开玩笑的意思,仿佛真的在征求沈夕歌的意见。
沈夕歌咬了咬唇,握紧他的手:“闯一闯。”
说着,两人迅速的沿着山坡向上爬。
果然,狂风大作,海水被风卷着如猛兽一般呼啸而来,站在半山坡上看着那汹涌的波涛,沈夕歌轻轻的呼了一口气,晚一分钟逃上来都有可能被暴风雨卷走。
林子里的树很茂密,雨水砸在树叶上哗啦啦作响,这样也为两人遮了不少雨水。
“冷吗?”舒奕寒感觉到沈夕歌的身体在瑟瑟发抖,便紧紧的抱住她。
“没……没关系……”沈夕歌颤抖着双唇。
“我们在这儿休息一下。”舒奕寒看到一个相对比较隐蔽的大叶子树丛,树底下面基本淋不透,只偶尔滴下来几滴。
将瑟缩不已的沈夕歌护在最里面,舒奕寒用自己的身体护住她,尽量给她最好的保护。
“好冷……”沈夕歌颤抖的说道。
舒奕寒将自己身上的西装外套裹在她身上,将她整个人都埋在自己胸前。
沈夕歌偎在他胸前,感觉到丝温暖,身体早被冻得僵硬麻木,不时有被狂风卷下来的树枝砸在他背上,他是个不轻易泄露自己痛苦的人,每次都只皱了皱了眉头,哼也没哼。但沈夕歌能感觉他的身体也在颤抖。
沈夕歌抬眼看着他,突然发现,眼前这个男人有时候强大得令人畏惧,但他也是脆弱的一面,像个倔强的孩子。
双手紧紧的抱着他,眼泪默默的流。
“舒奕寒……其实,你不用这么护着我……”在沈夕歌心里,那些爱恨纠葛或许在他踏上游艇的那一刻就一笔勾销。若不能恨,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个男人。
舒奕寒手臂上有几处已被砸伤,赤红的鲜血滴落的水滴冲下去,潺潺的流到了地上。
“这辈子,我都会护着你。”他的声音有些颤抖,大雨滂沱,她听不清他说了什么。
突然,天空中一道响雷劈过,煞白的闪电瞬间闪过,沈夕歌看到舒奕寒的身后一根碗口大的树枝应声砸了下来,双眼圆睁,那一刻,根本没有经过任何思考,身体本能的一跃,将自己削瘦的身体覆在了舒奕寒身上。
碗口大的树枝狠狠的砸在了她的背上,一口腥咸的味道自胸腔中上涌,一口气没压住,吐了一大口出来。
舒奕寒一怔,只感觉胸前一热,沈夕歌便重重的倒在他怀里。
“沈夕歌!”
他像疯了一样一手拨开还压在她身上的树干,还温热的血从她的嘴角边流出来,那双眼睛瞬间赤红,犹如一只红了眼的豹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