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那狭长的眼眸微微一凝,看到不远处的路灯下一个小小的身影跌跌撞撞朝着别墅的方向走着。
不是沈夕歌又是谁?
舒奕寒几乎是想都没想就丢了手中的烟,向门外冲去。
大雨中,沈夕歌又冷,又累,头重脚轻,她知道自己大概是发烧了,只是她还不能倒下,她必须坚持走下去。
阿兰看到舒奕寒快速冲下楼,忙拿了一把伞递过来。“先生,外面在下雨……”
舒奕寒直接冲进雨中,很快,衫衬瞬间便被淋得湿透,粘在身上透出精壮的肌肉。
沈夕歌的脑袋昏昏沉沉,隐约看到迎面冲过来一个熟悉的影子,扯动嘴角笑了笑,却跌坐在地上。
舒奕寒一把将她抱起,隔着冰凉的衣衫,还是感觉到她滚烫的体温。
“阿兰,准备浴巾,退烧药。”一进别墅,舒奕寒就说道。
“好的。”看到舒奕寒的表情,阿兰吓得一哆嗦。
他本就是个清冷的人,给人一种冰冷的距离感,而现在,他的脸上是怒气,是心疼,是令人发悚的凝重。
沈夕歌紧紧的贴在他的胸前,隔着湿透的衣服贪恋那一点点体温,她实在太冷了。
舒奕寒直接将她抱进浴室,脱了身上的衣服,直接用稍热的水给两人冲洗。
花洒下,沈夕歌靠在舒奕寒胸前,白皙细腻的皮肤透着一种不正常的红,舒奕寒一碰,滚热,这是烧到了多少度?可是沈夕歌还是瑟缩着往他怀里钻,嘴里念叨:“冷……好冷……”
“很快就好……别动……”舒奕寒低声在她耳边说着。
舒奕寒小麦色的皮肤,更衬得沈夕歌的皮肤娇艳动人,犹如一颗熟透了的桃子。
温度在不断的攀升,沈夕歌的意识渐次模糊,难受的在舒奕寒怀里扭动,直弄得他也口干舌燥,可是没办法,他必须忍耐,现在的她正病着。
大致的洗了一遍,舒奕寒直接拿浴袍将她裹上,抱着出了浴室。
阿兰准备好了退烧药,见舒奕寒将她抱了出来,忙掀好被子。
“太太这是怎么了?乔医生又不在,要打电话叫别的医生吗?先生。”阿风问道,
“不用,你出去吧。”舒奕寒声音低沉。
床上的沈夕歌紧紧的抓着被子,脸颊通红,双唇却泛白,表情看起来很痛苦。
舒奕寒找了几样药,又倒了一杯水,将沈夕歌扶起来靠在自己身上。
“沈夕歌,来,吃药了。”他将药放在她唇边,奈何,她毫无反应。
“沈夕歌,你醒醒,坚强一点,把药吃了。”
依旧毫无反应,可是药必须吃下去的。
于是,舒奕寒一手捏住她的下巴,一手将药塞进去,然后又给她灌了一口水,幸好,沈夕歌没有吐,不然他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作为舒氏的继承人,他这辈子第一次伺候人。
“阿兰,准备冰水,干毛巾,拿上来。”舒奕寒吩咐道。
不一会儿,阿兰端了一盆一半是水一半是冰的水和三条毛巾拿了上来,正欲拧了给沈夕歌敷上,却被舒奕寒阻止:“我来。”
舒奕寒亲自动手拧了个冰毛巾,搭在沈夕歌的额头上。
阿兰保持着一脸惊讶的表情离开了房间,沈夕歌和舒奕寒的事阿兰多少也知道点,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舒奕寒有多在乎沈夕歌。
“爸……爸……不要走……你不要走……”沈夕歌开始呓语,眼角有眼泪淌了下来。
舒奕寒守在床前,紧紧的握着她的手,时刻感受着她身体温度的变化。
窗外,夜风凄凄,卷着哗哗的雨水不停的拍打着窗户。
舒奕寒拧着双眉,守在沈夕歌床边,不间断的给她换着额头上的毛巾。可那床上的人儿还叫着冷,舒奕寒只好拥着她,将她抱在怀里,尽管那灼人的温度让他很不舒服。
于是,他只好抱她一会儿,起身去浴室冲一分钟的冷水澡,这样也能给她的身体降温。
如此反复,近有十几次不止。
“呜……语泽……”怀中人儿低吟一声,那声音娇弱得惹人怜爱。
“语泽……等等我……”
她似乎在做一场梦,一个不太幸福的梦,因为她的眼角在不停的流泪。
他低头,心疼的吻去她的泪水,双手抚摸着那紧皱的双眉。
连她的梦里都没有他的影子,更不用说心里了。
方语泽……
她到底有多爱方语泽?
隔了两个小时,他又给她喂了一次药,再加上不断用冰毛巾降温,她的体温真的开始下降了,而她也睡得相对安稳了很多,虽然还是会呓语,但已经没了泪水,呼吸也平稳下来了。
“呜……水……水……”她摇了摇头,轻声叫道。
舒奕寒赶紧拿过水杯,喂她喝了一些,她这才舒了一口气睡过了去……
看着如小猫一般蜷缩着睡着,舒奕寒轻轻舒了一口气,疲惫的拥着她睡了下来。
混混沌沌的一夜过去,沈夕歌像是做了一场冗长又疲惫的梦,梦里有个人一直在追她,她以为是方语泽,等她走近,那人就变成了舒奕寒,就这样不停的追逐,逃跑……耗光了她所有的力气。
唔,好重,什么东西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迷迷糊糊睁开眼,看到的是舒奕寒那张疲惫的脸,似乎睡得正香。
他的手臂正压在她的脖子上,怪不得觉得呼吸困难……
她动了动,觉得四肢酸软,一点力气也没有,脑袋疼得跟被人打了一棍子似的,于是她开始搜寻昨天残存的记忆……
沈夕歌记得爸爸的葬礼,记得倾盆的大雨,记得她拼命的跑,记得那个身影不顾一切冲进雨中抱起她。
后来……就是一片模糊的记忆残片了。
她记得他紧紧拥着她,他的体温令她甘之若饴,不停的往她身上靠。
转过头,看着还睡得很熟的舒奕寒,她的眼底燃起浓浓的恨意。
他是害死爸爸的伪君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