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闺女啊,之前得事都是我不对,做了那些混蛋的事,我不奢望你的原谅······我只是希望不管今后你在哪里,都让我知道你的消息好吗?”
泪声俱下的一段话让安念手足无措,眼泪也跟着啪嗒啪嗒的往下落,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来回应他。
这次再见,安念除了觉得他苍老了许多,还要就是觉得他变了。
嘴角微微动了动,很久才憋出一个字:“好!”
她实在想不出除了一个好字她还能说些什么,在亲情面前,在血缘关系面前,很多事真的都会变得微不足道。
安国军一听道她的这个好字,整个人激动的说不上话来,那双泪汪汪的眼睛顶着她看了半响,才咧开了嘴角。安念看到父亲脸上孩子般开心的笑容,心里一下子释然了许多。不管怎么说,他都是她的父亲,这一点儿是无论怎么样都改变不了的事实。
“之前听林家那个丫头说你在爆炸中······”安国军的话只说了一半,因为觉得不吉利,明明自己的女儿好端端的坐在他的面前。
被他这么一问,安念一下子就想起来,他那段时间为了跟厉墨深要钱而绑架了厉奶奶的事情。心头微微一颤,声调极清的说道:“说来话长。”似乎不管她们父女之间怎么样的放下隔阂,都像是再也回不到之前的那种其乐融融的气氛里了。“听说刘姨病了,怎么样了?”虽然极其不愿意提起此人,但是看在他已经改过自新的份上,出于礼貌安念理应问一问。
提起刘贵琴,安国军眼里的泪更多了,垂头丧气了好一阵子才唉声叹气道:“子宫癌,已经做了手术了,但······”
但情况还是不太乐观。
安念在刘贵琴的病房里见到了她,看她躺在病房上的模样,整个人瘦了不下三十斤,面色苍白,皮包骨头的那种。
即使之前有那么多的纠葛,面对一个躺在病床上已经连子宫全部都摘除的女人,安念真的不知道自己还能记恨什么。在病魔面前,人真的都是渺小的,不管你之前再怎么意气风发,再怎么胡作非为,面对病魔都一样要躺下。
虚弱的刘贵琴听到动静慢慢的睁开眼睛,逐渐清亮的视线将安念整个容颜纳入眼底,下一秒钟彻底爆发了,打着点滴的手胡乱的扑腾,震惊的表情看到她不亚于看到了鬼一样,伴随着呼哧呼哧的气,惊恐的喃喃出声:“怎么会是你?你是人是鬼?”
安国军看她醒了,立马开心的上前握住了她的手,欣喜的安慰道:“念念生病住院了,我刚好碰上过来看看你!”
“看我?我有什么好看的?来看我笑话就直说,假模假样的算个什么?我自己是没了女儿,我也用不着她来看我!”即使都成了这个模样,刘贵琴似乎那个脾气,那个做派一点都没改。
安念也不和她一般见识,面无表情的站在一边。说实话,她不是什么圣人,要说安国军毕竟是她的亲生父亲,原谅是应该的,但面前这个女人就不一样了,只要一看到她,安念脑海中就会不由自主的想起来她的母亲就是被这个狠毒的女人给逼死的,还要她那个未出世的孩子······那些不好的画面再次从脑海中蹦出来,安念一脸痛苦的闭了闭眼睛,有些事情即使平时不想起来,但只要是一想起来就还是那般的撕心裂肺,疼痛难忍。
“贵琴,你误会念念了,孩子就是来看看你,没有恶意。”安国军坐在床边,一个劲的劝着。
“没有恶意?我看她是看我病了来幸灾乐祸的?我不会让她得逞的,我告诉你,我很快就会好起来······我还要让你偿命呢,我女儿就是被你给害死的······”
凶狠的话被房门给隔上,安念一只手紧紧地握着门把,一只手扶着额头,她觉得自己在不逃出来就会窒息死在里面。
她轻轻的吐了口气,平复了好一会儿才觉得胸口不是那么的憋闷了。刚准备松开门把手往电梯那边走,更凶猛的话传进了她的耳朵里:”她的钱给我治病,那些钱是她的吗?还不是那个男人的,一个靠男人上位的贱货,有什么资格来说救我的命,你不嫌脏我还嫌那些钱脏呢!“大声嚷嚷过后,细碎的声音也没有逃过安念的耳朵,安国军的声音:”你就别说了,万一被安念给听见······“万一被她听见就怎么了?就不好再继续要钱了是吗?
原本前一秒对他有些改观,这一秒全部消失不见。此时安念的心情就像是坐过山车一样,忽高忽低,随时还能胆战心惊。
最终,她松开了握在门把上的手,不知迈着什么样的步子逃离了那个是非之地。
回到病房里的安念,再也忍不住捂着嘴巴哭了起来,回忆就像是源源不断的潮水一股脑的涌入她的脑海中,一点点吞噬她的大脑,痛苦万分。
哭过了,痛过了,依旧只能选择坚强,还是那句话如果自己不坚强,谁来替你坚强?如果自己不努力,谁又来替你努力?
她换下了病号服,换上了自己来时传的衣服。简单的洗了一把脸,虽不施粉黛,也依旧光彩照人。按照护士的指引,她顺利的办理了出院手续,站在人多如蚂蚁的医院大厅,安念心情很是低落,这种地方来一次就会又心理阴影。收起手里握着的各种单据还要白姐临走时给她的那张银行卡,心里更是五味杂陈。如果不是白姐有先见之明硬塞给她一张卡,或许真的就像是白姐所说的那样,她要流落街头了。
无奈的笑了笑,这人情怕是还不清了。
高跟鞋踩在洁净的地板上,她觉得临走时再去看看陈婷,顺便跟安国军去说一声。
······”老婆,这么久没见,你有没有想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