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墨深没有撒谎,他的确是赶时间,他着急赶着为安念安排好后路。
黑色的轿车里,李祥几次欲言又止的朝着他看过去,最终在厉墨深第无数朝着餐厅里看过去时,他实在忍不住开口了,“总裁,你这是又何苦呢?为了一个女人,放弃了自己的一切,值得吗?”
厉墨深没说话,只是将自己看向窗外的视线慢慢的收了回来,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经过历练打磨后的冷峻。
值得吗?
这个问题,似乎他在昨天夜里一出事情时也问过自己,结果他已经付出了实际行动,就说明他已经给出了最好的答案。不管安念将会怎样误会他,他认为这样的结局对于他们两个人来说都是最好的,而给她安排一个美好的未来也是他此时最应该做的。
“开车!”收起不舍的情绪,他冷冷的一声令下,顿时给人一种不可避免的敬畏感。
李翔眼睛余光透过后视镜胆怯的瞟了他一眼,更多劝导的话再也说不出口,只能硬生生的咽了回去。其实他很清楚的知道,即使自己说再多也改变不了大boss所做的决定,跟在他身边这么多年,别的不知道,他的说一不二的性格是谁也改变不了的,所以他只好乖乖的发动车子,然后稳稳的上路。
国豪酒店VIP包房里。
厉墨深到达时已经有人在等待了,对方是一位上了年纪的男子,看模样应该是厉家,因为他和厉墨深长得很相似。果然厉墨深一开门进来,直接朝男子走过去,淡淡的开口唤了一声:“小叔。”
被厉墨深称为小叔的男子很快站起身来,满脸的愁容道:“墨深,你小子怎么回事?在商场上摸爬滚打这么多年,怎么会轻易就把地盘输给别人了呢?”
厉墨深的小叔名叫厉文是他父亲双胞胎的兄弟,当年他们一起出去写生,父亲不幸遇难去世了,而他的小叔依旧坚持着画画这一行,整天游山玩水,到处画画写生,如今快五十的人了,依旧是只身一人,从未娶妻生子。用他自己的话说,看到了他父亲不幸的那一幕后,他突然觉得自己一个人要比拖家带口更痛快,就像他的父亲说走就走了,丢下了他和他母亲,那就是极为不负责任的一种做法当年他小叔说这话时,厉墨深持反对意见。可如今,从昨天晚上开始他突然觉得,小叔这句话简直就是至理名言,于其让自己深爱的人跟着一起受苦,还不如放手让她自由。
昨天晚上?
究竟发生了些什么?
“小叔,事情我一句话两句话跟你解释不清楚,我只能拜托你一件事情,一,替我照顾好奶奶,二,替我照顾好安念。”
厉文听后立马拍桌子,极为震怒道:“你就为了这么一个女人丢掉自己辛辛苦苦奋斗来的一切,值得吗?现在反过来让我照顾她,你觉得可能?”
厉墨深似乎早已预料到了小叔会拒绝,漆黑如墨的眼睛平静的注视着小叔的双眸,语气淡淡道:“没有什么值与不值,小叔,我求你了!”
这是他长这么大以来第一次开口求人。
厉文何尝不感到心痛呢?说实话,他亏欠他这个侄子也不是一星半点,在哥哥出事以后,他原本应该留下来照顾母亲和年幼的侄子的,可是他没有勇气留在家里,亲眼目睹哥哥被埋葬在泥石流里,回到家中总觉得到处都有他的影子,他受不了那种如影随形的感觉,只觉得万丈深渊中应该被带走的那个人是他自己。
所以这么多年他都不敢回家,不过好在厉墨深很争气,上学的时候成绩就优异,工作之后更是一路打拼创立了自己的公司,通过多年的努力摇身一变成人的厉城数一数二的人上人,厉墨深三个字说出去都会让人心里抖一抖。
原本以为他们厉家出了厉墨深这么一个人中龙凤,今后就可以平安无事的树立于商界,没有想到这个禁欲系的家伙竟然为了一个女人看错了,这么出格的事情。
即使他不常年生活在厉城也知道厉氏集团是他付出了多少年的心血才成就的,就这样说说放手就放手,拱手让做他人,先不说他自己心里怎么想,小叔都替他感到不值。
可毕竟这是厉墨深第一次开口求他,即使心中千万般不乐意,拒绝的话也说不出口。他也知道,既然厉墨深已经做出了决定,那是神仙来了,都很难改变他的主意。所以他只好默默的点了点头,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很是无奈的摇了摇头,“说吧,你打算让我怎么做?”
厉墨深朝着站在身后的助理李祥辉了挥手示意了一下,李祥立马从包里掏出两张机票递了过去。
正在厉文不明所以时,厉墨深再次着急的开口,原本面无表情的脸上写满了焦急,“这里有两张机票,你带着她今天中午就离开,一刻都不要耽搁。”
厉墨深口中的她指的是安念。
相信不出任何意料的话,明天一早,厉氏集团易主的事情就会见各大报纸和杂志的头版头条,他绝不能让安念知道这个消息,所以他要在这个消息被曝出来之前,尽快的将她送出国去,即使他的手段有些卑劣。但他宁可让安念恨他,也不愿意让她跟着一起伤心难过。因为他深深的知道,如果安念知道了这个消息的话,一定会伤心自责和内疚的,那不是他想要的。作为一个男人,连自己心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就更没有理由让她留下来跟着自己一起伤心难过,还是那句话,既然爱她,就不要给她牵绊,让她飞得更远。
厉文无奈的摇了摇头,叹了口气问道:“你真的已经决定了吗?”
深邃的眸子转向窗外,看着飘飘洒洒的雪花,微微扬起了嘴角,声音语调也跟着放缓了许多,轻轻道:“我想我能给她的也就这么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