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了他!”季延熙冷冷的吐出三个字,命令式的口吻没有丝毫容人拒绝的余地。
“不!你疯了!?”顾流苏睁大眼睛,不可思议的盯着他,“我不会杀人!那是犯法的!”
季延熙嗤笑一声,一句冷冰冰的话随着车窗的关上传了出来,“不杀你就死!”
此时,追来的男人也接近了她,顾流苏僵硬的转过身去,慢慢的抬起手臂,她拿枪的姿势非常标准,像是曾经演练了千万遍,可她的身体却抖个不停,小脸苍白一片,她听见自己用极轻极冷静的声音一字一顿的道,“停!否则我就开枪了!”
男人看着她高举起的枪,不由顿下了脚步,也学着她的样子对准她的脑袋,两人隔着不足五米的距离,互相对峙着。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目光相撞,男人眼神凛冽如寒冬,而流苏一双眼睛却黯然无神,这一刻的她仿佛变成了一个任人操控的傀儡,她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木木的跟随心底最真实的想法做出她觉得陌生的动作。
车里的季延熙阴鸷冷冽的目光追随着她的身影,她脊背挺得笔直,姿态潇洒,动作标准,这是他第二次看到她拿枪,上次她也是用这样的动作姿态,把枪……对准他!
季延熙按了按太阳穴,深邃的目光幽暗莫名。
顾流苏的手臂虽然一直在发抖,但枪口却始终稳稳的对着他的额头,“我不想杀人!”
“可我今天却不会放过你!”男人眼中折射出滔天的恨意,语气恨恨。
“是吗?要不要比比,我们谁开枪的速度更快?”一句话脱口而出,说完的顾流苏有一秒钟的失神,她感觉自己好像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男人眼里闪过一丝惊恐,一咬牙,就要按下扳机,与此同时,顾流苏已经飞快的给枪上膛,打开保险,动作一气呵成,在他按下扳机的半秒钟之前一枪打中了他拿着枪的那只手。
男人闷哼一声,吃痛之下手枪掉在了地上,顾流苏条件反射的跑过来捡起那把枪,然后迅速的退开,“你现在可以滚了么?”
男人小臂上的伤口顿时血流如注,他不甘心的看了顾流苏一眼,捂着手臂掉头就走!
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视线内,顾流苏一下子瘫软在地上,她怔怔的看着手里的手枪,眼神变得惊恐,她猛地把两只手枪扔到了路边的草丛里,蜷缩着身体,呜呜的哭了起来,瑟瑟发抖着。
“怕了?”不知何时季延熙走到了她的身边,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她。
“都是你,你这个混蛋!”顾流苏突然一跃而起,双手紧握成拳用力的捶打他的胸口,像一只被惹怒的母狮子,发泄着怒气,“我居然开了枪还打伤了人!这都是你害的!你见死不救还逼我杀人!混蛋!你是个恶魔,侩子手!王八蛋!”
她实在是恐惧极了,她刚才所做的完全超乎了她的认知,她开枪时竟然诡异的心情平静,淡定的打出那一枪,那种身体不受她操控,一切遵循本能行动的感觉回想起来真的太令她后怕了。
季延熙轻而易举的就扣住了她袭来的拳头,看着她泪流满面,他冷漠的目光没有一丝动容,冷冷的勾唇,“顾十三,你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滚你的顾十三!”现在的顾流苏情绪频临崩溃,她手足并用的踢打着季延熙,声音嘶哑着大吼,“你还是不是个人啊?我好歹也是你名正言顺的老婆,你却对我不管不问,还让我开枪杀人!你的血难道是冷的吗?没人比你更无情了!”
“老婆?”季延熙扣着她手腕的手一甩,顾流苏虚软的身子顿时狠狠的跌坐在地上,身上的浴袍也敞开了不少,露出胸口一大片雪白的肌肤,她手忙脚乱的掩住乍泄的春光,听得季延熙继续用嘲讽不屑的语气冷然道,“你配吗?”
这三个字如同魔音穿耳的回响在她耳边,她双眼失去了清亮的光泽,木木的抬头看他,“我是不配。那我们离婚吧。”
季延熙看着她,嘴角扬起一抹玩味的弧度,他弯腰挑起她精致的下巴,“是你主动撞到我手里的,不还清当年你欠下的债务,你以为你可以再次从容的离开?”
“你说啊!我到底欠了你什么!你不说我怎么知道!?”顾流苏把手里的包包朝他仍过去,她头发凌乱,穿着浴袍,没有半点形象,“我什么都不记得了,呜呜……”
季延熙双手插在裤兜里,漠然的看着她嚎啕大哭,如果不是刚才她握枪的姿势和记忆里的顾十三一模一样,他真的会怀疑此时此刻的小女人是那个坚韧不拔的顾十三。
这一天发生的种种意外都超过了顾流苏承受的范围里,她抽噎了一声,然后晕了过去。
季延熙皱着眉,沉默不动了许久,才弯腰把她打横抱了起来,她比两年前圆润了不少,不似以前那样清瘦,把她塞到后车座上,他发动了车子。
带她回了位于郊外的一幢别墅,他已经两年没有过来住了,这别墅还有个名字,叫十三季,是她和他曾经的……爱巢。
抱着她下了车,开门时惊动了负责在这里打扫的佣人王婶,王婶看到季延熙怀里抱着的女人时,顿时惊的说不出话来。
季延熙上了二楼,径自来到卧房,房间里的设施和装潢风格没有丝毫的改变,床头柜上那个她最喜欢的公仔依然被放在那里,低头看了一眼昏迷着的小女人,他眸光复杂的把她娇小的身躯放在柔软的大床上。
他站在床前盯着她的脸看了两三分钟,对于顾流苏的回归他很惊讶,两年前的离开她策划的很完美,连他都对她制造出来的死讯毫不怀疑,可能连她自己都没有想到,在那场车祸中,她虽然保住了性命,却丢失了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