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然对方误解了他的目的，以为他没有采取更直接的手段是图谋公司里的什么。但这样的小公司，又能有什么值得人惦记的？
他往沙发上一躺，指着零和的脸。“来，你倒是告诉我。你们这个连一罐茶叶都拿不出手的破公司，还有什么东西能值得我多签一张支票？”
“难道你不知道吗？”零和惊讶似地扬了扬眉毛。
“不要跟一个魔鬼虚张声势。”他不屑一顾地摇摇手指，“我是谎言银行的行长，你身上充满了撒谎的气味，在十公里之外都逃不过我的鼻……舌头。随便你们公司里有什么，过了明天，那就全部都属于我们银行了。相信我，我们银行的律师效率可是很高的。”
“首先，这家公司的灵魂是我们的主人，她走了，你们的目标恐怕也就没有着落了。”
这算什么意思？斐得南德面无表情地思索起来。对方暗示了斯多丽朵丝的重要性，难道是希望日后在新公司里保有地位？这种诉求未免也太愚蠢了。“其次呢？”他说。
“其次，我们公司的一切都将是属于贵行，而您能得到什么？”
“你想贿赂我？”斐得南德忽然就激动起来，“你这是对我的侮辱，鄙小的人类！我在谎言银行从事了五十年的工作，从来没有任何人敢于质疑我的职业道德！”
说实话他心里也没多大火气，只不过很好奇这个人类能拿出什么样的东西来打动他。
零和淡淡地说：“我们将为您引见那位大人。”
斐得南德暴怒的神情瞬间平静下来，直直地盯住零和的脸，重复了一遍。“那位大人。”
“我们知道的，您正是为此而来的。”零和一摊手，“在那位大人苏醒过来之前，你们打算趁着我们一时手头紧而吃下我们。但你们有没有考虑过到时该怎么样面对那位大人？他可不单单只是股东，当年更是我主人家族的挚友。苏醒之后，发现挚友的公司被人侵占，您觉得他会怎么想？”
话语中的几个关键词迅速引发了斐得南德的遐想，从零和的只字片语中，他心目便出现了一个深沉的形象。
一位因此种种原因而陷入长眠、即将苏醒的高等深渊生物。这一类远古的深渊生物或许并不一定强大，但往往都很富有，很可能持有着某些古老的存单和历史悠久的大企业股份。有些远古的大人物苏醒，甚至会导致整个世界的动荡。
难道自己无意之中发现了一个大秘密？
一开始，他只是想来嘲弄一位贵族当作余暇的娱乐，完全没有料到会遇到这么一件离奇的事情。尤其是从一位人类口里说出来，很缺乏说服力。
“你一个人类没有资格谈论那位大人，让开，让我和你的主人对话。”他傲慢地斜睨着零和，目光瞟向斯多丽朵丝。
后者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正在玩着自己指甲尖锐的手指，每一片指甲都涂成闪着金粉的樱桃红。
零和淡淡一笑：“那位大人在这个世间并非没有仇敌，所以只有他当年极其信任的人才知道他的所在。流传至今，甚至于我们家族自己都失落了这个秘密，直到我从绵延千年的账册中挖掘出一笔去向不明的报销款里发现了蛛丝马迹。这正是我虽为一介人类，却有资格站在这里的理由。”
这一番话，把斐得南德心中的最后一点疑惑也解开了。如果这个家族真有一个大人物在撑腰，哪怕是在沉睡中的大人物，怎么可能沦落到这种地步。原来是他们自己都不知道这件事。
斐得南德忍不住重新打量了这间会客厅。
依他毒辣的眼光，一眼就能看出来其中至少有一半是精妙的赝品，而剩下的另一半则是不那么精妙的赝品。他对这种事情已经司空见惯，倒是屈指可数的真货更加吸引他的眼球。
比如说，在墙上那副油画的画框，用在深渊熔岩底生长的魔木。因为历史悠久，它不再于空气中熊熊燃烧，而是有如一截普通的木头。不识货的主人显然只把原本的画卖，而丝毫不知画框远比画更值钱。可以想象，在它仍装着真货时，这个家庭该是何等的荣华。
他越看越觉得这个家族没有自己表面上所知的那么简单。若非他们误解了自己的来意，可能他真就捅了一个大娄子，惹恼了什么大人物。
在一阵后怕之后，他的心中迅速升腾起了饥渴的兴奋。这搞不好就会是他飞黄腾达的一个机会。而对方最多也只是希望自己在还款上高抬贵手罢了。这种不值一提的小事，完全可以拿来去赌一下。
斐得南德爵士神情平静地迅速下了决定。绝不能让对方知道自己事实上一无所知，相反，必须显得胸有成竹。
“你们难道就没有想到过为什么这个秘密会泄露吗？我们手里掌握的东西远比你们想象中的要多。而这一切现在由我独揽，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在盯着我。”
“我们不打算深究贵行是从哪里得到了蛛丝马迹，毕竟大家都有些小秘密。而你只需要现在稍稍付出一些善意，等到一年后，那位大人苏醒了，您的付出将得到会远多于此的回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