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成还是没有声音,但顾画蕊却感到一股刺眼的目光,正在狠狠地扫视着自己。
“没,没事……你叫什么名字,我点你的牌子吧。”韦成认真地打量着顾画蕊,露出了满脸震惊的神色,青楼里,哪里有这么超凡脱俗,娇嫩的女子啊,真是让他有些移不开眼。
一时,他有些控制不住自己,双手就伸出来,顾画蕊立刻就向后退了一步。
“公子,你既然没事,那我也就放心了。”顾画蕊呵了一口气,“我初来乍到,还没正式接客,公子若是要人服侍,可以换另外一位姐姐呢。”
顾画蕊装做娇羞地侧过身,只留给韦成一个侧脸。
韦成已经把控不住自己了,手又悄悄地向顾画蕊摸去:“难怪呢,我看你脸面那么生疏。”
还没正式挂牌接客的女子,应该嫩得很,正是他喜欢的类型。
“公子不要……”顾画蕊连连向后退,可是韦成却是步步向她进逼。
这楼道里的地方,并不空旷,平时的时侯,会有很多人在这里来来往往,但今日厅堂里正热闹着,所以这里并没有一个人影,韦成若是想做手脚,完全有可能会得逞。
但是,顾画蕊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楼道里有脚步声传来,地上忽然投射出了一道影子,一道声音传了过来:“江姑娘,你在这里干什么?”
韦成猛地松开了手。
顾画蕊抬起头,就看到老鸨那张布满了惊疑的脸,出现在自己面前,顾画蕊不由得万分尴尬,道:“妈妈,刚才我出来乱走一番,不小心撞上了这位公子,正要给这位公子赔礼道歉呢。”
老鸨的目光扫视了一眼韦成,见他正色眯眯地盯着顾画蕊,像她这样眼光毒辣的人,马上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这韦成是京城总督的公子,家里算是有点权势的,她哪里能得罪起,连忙朝着顾画蕊挤眉弄眼:“还不赶紧陪韦公子,给韦公子奉茶倒水,道个歉?”
一边说着,一边向着韦成,连连致歉:“韦公子啊,这位是江姑娘,刚刚到我们这里来的,还很面生,不是很懂规矩,冲犯了你,你大人不计小人过,不要跟计较江姑娘了吧。”
韦成嘿嘿地笑着,连应也没应老鸨的话,一双眼睛在顾画蕊身上,早已移不开了,像顾画蕊这样的雏儿,正合他的胃口,今天真是捡了大便宜了,去净房就遇上了这么一个姑娘,说不定这姑娘的滋味,要比那些头牌,还要好呢。
顾画蕊早就已经将韦成的心思,全都看在了眼底,但她只是低垂着脑袋,听着老鸨的训斥。
老鸨悄悄地将她拉到一旁,低声道:“江姑娘啊,这位韦公子是总督家的公子,家里很有权势,你要好好将他侍侯好了,说不定以后能为我们赚进大笔的银子呢。”
顾画蕊依旧低垂着脑袋,不说话。
老鸨生怕自己的话打动不了她,又继续说道:“这位韦公子平时出手很宽阔,我看他对你看得很上眼,你要是用点本事,让他替你赎身,说不定你这一辈子,就能过上荣华富贵的生活了。”
赎身,获得自由的生活,享尽荣华富贵,这可是每一个青楼女子的梦想。没有人听了,会不心动。
可顾画蕊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
老鸨眉开眼笑,亲自领着顾画蕊和韦成,到了二楼的一个雅间,然后又让人端上了茶水,酒点,糕点,上了菜肴,又低声嘱咐了顾画蕊几番,见顾画蕊点头,这才满意地退了出去。
房间里安静下来之后,韦成笑眯眯地看着顾画蕊,问道:“姑娘贵姓?”
顾画蕊十分娇羞地说道:“我姓江。”
“哦,江姑娘祖藉哪里?”
“江南。”
“听说江南盛产美女,难怪江姑娘长得水灵灵的,似是仙子下凡呢。”
“韦公子谬赞了。”顾画蕊苦涩地笑了笑,她可不会因为别人夸她一句“美女”就得意洋洋起来,那些流连于风花雪月场所的男人,特别会花言巧语,这样的夸赞语,不过是他们随口说说罢了,她又何必当真?
韦成吃了一口花生米,又问:“江姑娘都会些什么呢?”
“我会弹几首曲子。”顾画蕊矜持地笑了笑,每一个青楼女子都是要会些才艺的,这是她们笼络住客人的手段。前世因为有过这么一段经历,顾画蕊对这一切,早就已经很熟悉。
她转过头,房间正中的台上,早就已经摆了一副古琴,这是青楼里面,几乎每一个房间,都特意准备好的东西,为的就是一些会琴艺的姑娘,随时都能为客人弹奏曲子,取悦客人。
韦成一听顾画蕊竟然会琴艺,不由得眉开眼笑。连忙问道:“江姑娘都会些什么曲子?”
顾画蕊连忙道:“流行的曲子我都会一些,不知道韦公子想听哪一首?”
顾画蕊所说的曲子,都是当下流行了很久的诗词美曲,当然弹奏人的水准不同,弹奏出来的意境也就不同,如果水准高,客人可以完全陶醉其中。
韦成赶紧笑了起来:“那就唱一曲《凤求凰》吧。”
顾画蕊看他要听的是这一曲,不由得微微一笑,这韦成倒不是个什么庸俗粗鄙之人,看起来,倒也是有几分雅致的。
她走到台子中央,抱起古琴,娇羞地低着头,只给韦成看一个侧影。青楼女子嘛,就是总要做出娇羞的样子,这才能吸引客人的目光。
顾画蕊的手指开始在琴弦上面游走,每一个动作,都浑然天成,非常娴熟,没有一点笨拙之意。曲子悠悠地从琴上弹出来,带人进入了一种非常优美的意境,如同天女散花,如同人间仙境。
韦成一边喝着茶,一边目不转睛地看着顾画蕊的每一个表情,每一个动作,整个人已经完全地进入到了自我沉迷的意境中。
顾画蕊在弹琴之时,偷偷地抬起头,见韦成已经完全陶醉了,不由得冷冷地笑了一声,这支曲子,可是她前世最熟的曲子,听到她弹的客人,没有一个不被她所沉迷的。
悠然间,曲子不知什么时侯停了下来。
“结束了?”韦成猛然惊醒了过来,两眼醉眯眯的,似乎根本就没有从刚才的意境中,回过神来。
顾画蕊站起身,回到了自己刚才的座位,道:“公子,你刚才听得太入迷了,我刚才已经弹了有一刻多钟了。”
“哦。”韦成有些痴痴的,笑看着顾画蕊,道,“姑娘可否再为我弹一曲?”
顾画蕊低下了头,道:“人家弹琴,可是需要全身心投入的,很疲惫和劳累,若是再弹一首,可能就弹不出曲词原本的意境了。韦公子若是想听,不如改日再来吧?”
“哦。”韦成禁不住有些失落,看着顾画蕊依旧有些回不过神来,“江姑娘才貌双绝,与姑娘共度半日,如同一瞬间。”
说到这时,韦成又问道:“姑娘除了弹琴之外,还会些什么?”
顾画蕊看着韦成的表情,知道他是贪心不足蛇吞象,想在自己身上多占些便宜,但自己还没正式挂牌,还不能完全露出底牌,必须要有所保留。再说了,若是将自己所有的底牌,全都拿出来,这韦成,就对她失去兴趣了。必须要一步一步地引他上勾,让他每日都对自己有新鲜感。
这就笑道:“韦公子,其他的我都还会些,不过可能很拙劣,不敢拿出来,见公子见笑。”
韦成一怔,连忙笑道:“姑娘不必客气,你有什么就尽管拿出来嘛,反正这里就只有你我二人,没有其他人看到。”
顾画蕊心中冷笑了一声,提醒道:“公子,我初来乍到,妈妈有规定,凡是自己不熟练的,都不允许拿出来取笑客人。”
韦成连连笑道:“我不介意的。”
顾画蕊娇嗔了一声道:“可是我介意啊,我刚刚到这里,脚跟都还没有站稳,要是被妈妈责怪了,我以后少不了苦头吃。”
韦成听了一怔,这姑娘看似天真单纯,可是心思聪慧,伶牙利齿的,她的话他竟然无法反驳。
顾画蕊看韦成有些痴痴地看着自己,连忙夹了一块菜,送到了韦成的碗里:“公子,吃点酒菜吧。”
韦成吃了一小口,抬起头来又看着顾画蕊,顿时感到有些惋惜,道:“姑娘,你真聪慧,可惜像你这样的女子,却要沦入到风尘里去。若是生在普通的家庭里,上门提亲的人,一定络绎不绝。”
顾画蕊心中不由得冷笑了一声,像这种头一次见面,心里一动,就对人家动了情,并连连露出惋惜神情的男人,大多数都是精明之人,而且特别会哄人。
顾画蕊垂下了头,道:“公子谬赞,只是如今天下形势并不好,朝中将领,个个出去保家卫国,抛头颅洒热血,百姓们流离失所,我却能在这里,为自己寻得一安身之地,又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韦成听了,夹菜的筷子顿了顿,有些震惊地瞪大了眼睛,对于顾画蕊竟然会谈论国家大事,感到难以置信。
“江姑娘,你竟然对国事这么感兴趣?”
顾画蕊只是淡然笑道:“天下大乱,这些形势普通老百姓都知晓,这并算不上什么稀奇之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