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长老笑着点了点头:“圣女放心吧,我们已经成功把前任圣女救回来了。”
顾画蕊听了激动万分,连忙加快了步子,朝着屋内走了过去。
推开门,就看到大家全都坐在屋子里面,不过个个都愁眉苦脸,一筹莫展。顾画蕊心中不由得十分纳闷,母亲不是被救回来了么,为什么大家还是如此忧愁?
众人抬头看见顾画蕊和大长老等人回来了,都站了起来。
顾画蕊连忙清点了一下人数,发现大家都在,人员并没有损失,这才总算松了一口气。
大长老打开旁边一家屋子的门,将顾画蕊让了进去。顾画蕊一走进去,就看到屋子正中的床上,躺着一个头发蓬乱的女人,虽然站在门口,瞧不清她的面容,但顾画蕊看到侍侯在一旁的沈家四口,就知道了,床上躺着的人,一定就是自己的母亲沈芷乔。
想到沈芷乔凄凉的过去,顾画蕊的鼻子,禁不住酸溜溜的,她三步并两步跨了上去,走到床前时,却是被沈安一下子就拦住了。
“蕊儿,你母亲昨日被救回来之后,神智一直昏迷不清,她正在休息,你还是不要打扰她吧。”沈安叹气道,脸上有一股浓重的凄凉之感。
顾画蕊只感到自己的内心更加凄楚,自己昨晚整整一个晚上,都被困在山上的地洞里,没有来得及和母亲相叙。等到自己回来时,看到的却是她昏迷的样子。
她往床上的沈芷乔看了看,只见她的面色十分苍白,嘴唇发紫,摸了一下脉膊,脉象并不是很稳定,再摸一下她的身子,一片冰凉,又翻了翻眼皮,里面一片发白。
顾画蕊禁不住吓了一大跳,短短大半年时间不见,母亲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难道她跟无华在一起的那段时间,无华并没有将她的病,给好好医治吗?
又或者是,她被北国人要挟的那段时间,北国人对她做了一些什么?
顾画蕊连忙问一旁的沈安:“我母亲她吃过东西没有,你们跟她说过了话没有?”
沈安摇了摇头道:“没……没有……我们把她救回来的时侯,她就已经昏迷了,没有来得及说上一句话。”
沈安说到这里,看着顾画蕊愣怔的神情,不知怎么的,内心里突然充满了自责,道:“蕊儿,都是我不好,是我害了你母亲,若不是我,她也不会变成这个样子。”
顾画蕊凄苦地笑了一下,道:“舅舅,你不用太自责,他们这次来暨国的目的,本来就是冲着我母亲来的,他们就算不通过你们的手,也会通过别人的手,残害我母亲。”
听到顾画蕊这样的话,沈安脸上的神情,这才总算松缓了些。
顾画蕊突然又问道:“对了,舅舅,你们的田产和财产,都收回来了吗?”
沈安伸手入怀,将一堆房契和地契,都从怀中掏了出来,看着它们,充满了感激:“这次还真是多亏了几位长老,他们去营救姐姐之时,顺便逼迫北国人,把它们都收了回来。”
听到这里,顾画蕊这才松了一口气,北国人的目的是她们母女俩,而这些房契和地契,对他们来说,并没有多大意义,只不过是当初他们胁逼沈家人的手段。
二人寒暄了一阵,大长老领着司医堂的史管事进来了。史管事看着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沈乔芷,上前去替她把了脉,禁不住一阵阵摇头叹息。
顾画蕊一看史管事的神情,就知道母亲大事不妙,连忙问道:“史管事,我母亲她怎么样了?”
史管事叹气道:“前任圣女的身体太虚弱,毒素潜伏在体内时间太长,另外她体内有许多毒素干扰,恐怕……”
“罪孽啊!真是罪孽啊!”身后的大长老,传来了重重叹息之声。
顾画蕊禁不住神情一凛,她从四大长老和各司务堂人员口中得知,母亲以前在圣殿的时侯,身体很硬朗,整个人神采奕奕。
而在她的记忆中,她从小就知道,母亲身体却是一直不好,再加上在相府不受宠,每天都郁郁寡欢。
至于毒素么,似乎是上次被皇后下了蛊毒之后,她体内还残存着一丝余毒,不过她已经让无华给她排毒了。怎么现在她还是这个样子,难道又出了什么问题?
顾画蕊冥思苦想,怎么都不觉得,母亲的体内,竟然残留有长期的慢性毒药?
她脑子一阵激灵,母亲在相府虽然不争宠,可是几位姨娘,为了上位,处处排挤她,如果她们在暗中偷偷下药,也很难让人察觉。
顾画蕊想到这里,禁不住一阵暴怒,风兰奇已经死了,现在就只剩下一个三姨娘李婉柔,风兰奇受宠的时侯,李婉柔没少去讨好她,帮着她干尽坏事。
如果母亲体内的毒是她下的话,她一定不会放过她。
只是,自己现在的身份,不方便暴露,否则,她会直接冲进相府,跟李婉柔当面对质。
顾画蕊收敛了自己的情绪,哀求地看着史管事道:“史管事,你一定要救救我母亲,她不能死……”
史管事笑着回答:“我是前任圣女的老部下,我当然会尽力救她的,不过她能撑多久,就看她的造化了。”
顾画蕊听了,禁不住有些黯然神伤,史管事是自己人,她相信他说的全都是真话。
沈安也有些伤痛欲绝,虽然顾画蕊说了不怪他,可他总觉得,沈芷乔现在的一切,全都是他造成。
史管事开始写药单子,写好了之后就递给顾画蕊看。顾画蕊看了之后,连忙让其他人,每天都按照药单上的方法配药,煎药,熬药,自己则是十二时辰,寸步不离地守在沈芷乔的床边。
每次煎好药之后,她就会亲自给沈芷乔灌药,亲自给她盖被子,亲自给她敷毛巾。在她两世的记忆中,母亲是她最亲的亲人,她绝对不能就这样看着她,离开自己,她必定会想尽一切办法,去抢救她的生命。
虽然三天时间过去了,沈芷乔还没有从昏迷中苏醒过来,但是每次史管事给她把脉的时侯,发现她的脉象,已经渐渐地趋于稳定,身体也变得暖和了起来,不再那么冰冷了,顾画蕊便感到很开心。
天色渐渐地黑了下来,顾画蕊累了一整天,困得在床前直打盹。不过她并没有察觉到,平时的这个时侯,该是给母亲煎药的时侯了,可是今日,药并没有按时送过来。
直到天黑了两个时辰之后,顾画蕊从打盹中醒了过来,方才发现不对劲。
仔细地聆听了一下,整间大屋子,也是静悄悄的,闻不到一点人声,到处黑灯瞎火。顾画蕊心头上顿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一定又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
不过,她看了看躺在床上的沈芷乔,却又不忍心离开,她怕一离开,就会有北国的人冲进来,把母亲给抢走。
等了好一会儿,伍执事这方才耷拉着脑袋进来了。伍执事是负责煎药的,每天都会按时把药送过来,可是今天他的行动却是十分反常。
顾画蕊连忙问道:“伍执事,出了什么事了,为什么今天没有人煎药?”
伍执事沮丧地回答道:“别说是没人煎药,咱们就是连煮饭,都没有水呢。”
“什么?”顾画蕊一阵愣怔,怎么会没有水?
伍执事只好把事情道了出来:“圣女,今天我们去山里把水打回来后,拿着银针试探了一下,发现里面的水,全都变了质,还被渗了毒。”
水变质,还被渗毒?
顾画蕊一阵愕然。
他们一众人住在的这间居所,附近并没有饮用水源,所以每天都要到山上,找一处山泉或是小溪,然后用马将水驮运回来,以作饮用。
不过,顾画蕊是个很敏感的人,她担心北国人发现自己的行踪后,会在水里面做手脚,所以每次把水运回来之后,都让人用银针试一下有没有毒素。
没想到,这次居然出了问题。
顾画蕊长叹了一口气,仔细地分析,总觉得,这应该是北国人干的。
顾画蕊皱着眉头,冥思苦想了一会,终于又问道:“大家有没有去别的地方,寻找其他水源?”
伍执事摇了摇头:“大家整整一天,都在为寻找水源发愁,这儿附近的所有小溪和山泉,全都找遍了,可每当我们找到时,发现有些小溪里,死鱼和虫子,全都漂浮在水面上,根本就不能饮用。”
顾画蕊再次长长地倒抽了一口凉气,不得不说,北国人真的很狠毒,什么手段,什么花招都使得出来。居然在附近的水源全都投了毒,这不是想把她给逼死吗?
她焦急地在房间里,来回地踱着步子,越想就越是心烦意乱。伍执事看着她在眼前晃悠,便问道:“圣女,要不,我们考虑搬走吧?”
搬走?
顾画蕊禁不住凄苦地一笑。自己一行人的身份,在暨国根本就见不得光,而北国人既然能找到她的行踪,并到附近的水源里投毒,就算大家搬走了,也解决不了根本问题。再说了,就算搬走,但又能搬到哪里去呢?
她只得苦笑道:“我们最根本的问题,就是要将这帮北国人,全都给解决掉。”
伍执事点了点头,表示深有同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