锁儿爷的鬼故事,之十一,九幽使者
第10节,假亦真时假成真,假做真时鬼索魂
“哎哟喂,我说锁儿爷耶--,您这一猛子,扎出去可有日子啦,上哪儿去啦?可把大伙儿想死啦,您的半截儿故事,把我们吊的够呛,二栓子、刚子、淘气儿,天天往你们家跑,打听您老人家什么时候回来,您瞧瞧,您家的门坎儿还有么”?大家七嘴八舌的思念、调侃、问候,顿时使锁儿爷家热闹起来,可也是啊,锁儿爷这一走就是仨多月啊,能不让这帮故事迷们惦记么?
“大家尝尝,先用这西北的老莜面茶堵堵你们的嘴”,锁儿爷说着将冒着热气儿,百果仁清香四溢的莜面茶一碗儿碗儿的传到了每人手里,大家端着碗儿转着圈儿的愍着这金黄色的倍儿香的老莜面茶,“香,真叫香,北京的面茶没法儿和它相比”。
锁儿爷还是老样子,只不过比原来黑了些瘦了些,他的三孙子“扁儿”去年大学毕业,和几个铁哥儿们跑到西北坝上草原创下了一片“口外坝上游”的基业,当“跑马观光园”刚有起色,便开车回来‘死拉活拽’的接走了锁儿爷,这不,锁儿爷在那儿玩腻了,住腻了,吃腻了,才让孙子开车给送回来。
“我说老少爷儿们,明儿个晚上都留着点肚子呀,我请大伙儿吃内蒙古达茂旗的烤全羊啊”,“锁儿爷耶,您就是不请咱们吃什么旗的烤全羊我们也得来,您还是先把那没说完的故事续完了吧”,“对对对,您这说了半截儿的故事,老吊着人家胃口,那哪儿受得了啊,今儿是不是先来上一小段儿啊”,大伙儿又七嘴八舌的崔促锁儿爷的书场赶快开张。
锁儿爷哈哈一笑道:“这段故事原想再有一个晚场就结束了,没想到我去了一趟西北,你们猜怎么着?正好阎锡昆何圆媛那俩口子也去坝上渡密月去了,这一来倒使这故事变得比原先花什了”,众人都问:“怎么回事儿”?锁儿爷叭哒叭哒的抽了两口旱烟,用那大烟袋锅子在桌上“梆梆”一敲,“这段儿故事咱们可接着往下续啦啊,不过,我要事先声明,咱的故事是哪说的哪儿了,纯属虚构胡勒,您可别认真,也别对号入座儿,如果不小心踩了那位的尾巴,您可别噢噢叫啊”,“锁儿爷,您就开始吧,咱又没真点名道姓的,谁愿意弄个屎盆子往自个儿脑袋上扣啊”。
“好,那咱们今儿就先来上一小段儿”,“啪”,锁儿爷的大烟袋再次敲响,话说,东太平得到了靳有财死了的确切信息,官面上也把阎老太太的案子给结了,何圆媛在安定医院没住几天儿也出院了,阎锡昆四月二十五号给老太太办了丧事儿,五月一号就要与何圆媛结婚办喜事儿了,办喜事儿的地点还是选在西北旺临街的八方酒楼,诸位,同样是娶媳妇大摆筵席,别看他是厂长,去的人还真不多。
为什么?是他办事儿太扣门儿?还是没人缘儿?锁儿爷说,有这些个因素,但也不全是,他的请柬几呼撒遍了全厂和整个儿东太平,那为什么去的人不多呢?主要是他的丧事儿和喜事儿离的太近,让人一时转不过弯来,背后都说:“这人怎么这样儿啊,他妈刚死,他就娶媳妇,这也有点太那个了吧”。
阎锡昆急于办婚事的借口,美其名曰叫以喜冲丧,所以那天大伙儿还真给他晾了场,怕参加他那以喜冲丧的婚宴会给全家带来晦气,西北旺临街的八方酒楼他原本予订的40桌酒席,只希希拉拉的开了不到十桌,事后他为了哄得娇妻何圆媛高兴,便又搞了个坝上密月游,那何圆媛知道靳有财已死,也想踏踏实实的跟着阎锡昆过日子,没想到在坝上草原真的就遇上了煞星,竟把阎锡昆的小命儿扔在了坝上。
还记得张北蛤蜊沟运输场的林秋生么?这事儿还得从那倒霉蛋儿林秋生说起,自从他那次迷迷瞪瞪的在沙尘暴中驾着肇事车去北京投案,虽没受到牢狱之灾,但也把他懊啕的够呛,回来后便退出了运输行业,将他那解放车换成了草原跃野车,和他老婆在蛤蜊沟北边承包了一片没人敢要的山岗牧场,又贷款购置了十座蒙古包毡房,将这片山岗牧场周围修建了白索围栏,办起了坝上旅游牧家乐的接待站,成为‘扁儿’他们“口外坝上游”的一个联营点儿,还别说他那儿的生意还挺红火,有人插话说,“能不红火么,人家的坝上游广告都作到了北京的公交车上啦”。
阎锡昆两口子的蜜月游便是住在了林秋生的蒙古包里,那天上午他们在马术师乌力罕的指导下学习了草原驭马术的几个简单动作,下午在林秋生的指导下练习自驾车在坝上草原越野,傍晚又应邀参加了有四十余游客和当地牧人的篝火晚会,林秋生为大家准备了烤全羊、马奶酒,阎锡昆喝不贯马奶酒便从林秋生的小卖部买了北京的牛栏山二锅头。
你看他怀拥美人儿何圆媛,喝着牛栏山小二,吃着达茂旗的烤全羊,看着蒙古族青年男女们跳舞,爽,不免忘乎所以,刚晚上十点多便喝得依哩歪斜,他推开何圆媛踉踉跄跄走上去要和蒙古姑娘跳舞,可上前没几步,便摔倒在地上,嘴里还含糊不清的说:“来--美人儿,我和你跳---”声音是越说越小,随即便打起了热鼾,林秋生和何圆媛忙奔过来,怎么都叫不醒,无奈,只好将他扶进了蒙古包毡房。
皓月当空,夜深人静,突然一缕低沉而悠扬的马头琴声伴随着忧郁的歌声从外面传来:“朦胧的月色多么沉静,草原上只留下我的歌声,想邀你心爱的人儿来哟,可惜不知多情的你在和谁**,---”,歌声就像在人耳边唱响,惊醒了酩酊沉睡的阎锡昆,口干舌燥的他不由坐起侧耳细听,那歌声极有磁力,好像是在招唤他前往应邀,“嘿,圆媛,你听,外面有个小娘儿们在唱浪歌呐”,他用手轻轻拍醒了何圆媛,何圆媛睡眼惺忪的坐起侧耳听了一下,“瞎说,外面哪儿有什么唱歌的”,说罢又放倒酣睡,阎锡昆道:“哎,我说你这人耳朵出毛病啦”说着轻轻撩开蒙古包的毡帘向外望去,“喂,你看外边真有个娘儿们在那儿唱呢”,何圆媛再次被拍坐起来,不由顺着阎锡昆的手指向外看去,营地白索围栏外边不远处似乎有一堆方方正正碎石砌起的坟墓,那唱歌的女人马靴长裙,苗条的身子斜靠在碎石上,萤萤月光照着她头上的白纱更显得阴郁莫测撩人,让人想入非非。
“哎?不对啊,白索围栏外边是一望无际的草原牧场,白天咱们不是在那儿骑过马么,近前没有坟墓啊”?“怪,真是怪了”,何圆媛嘟囔了一句,阎锡昆道:“我去看看”,“别----”何圆媛阻拦的话儿还没出口,阎锡昆已撩开蒙古包的毡帘到了外面,刚走到白索围栏的大门处突然被牧场主人林秋生拦住,“夜半三更的你去哪儿”?“啊,我随便走走”,“快回去吧,咱这坝上夜晚很凉,容易感冒啊”,“不,那边有个人在唱歌,我去看看”,他说着用手一指白索围栏的外边,林秋生用手在他眼前晃了晃道:“您是做梦呐”?林秋生看着他指的方向说:“那儿哪有什么人在唱歌啊,你是撒癔症呐吧”,一把拉住还在向外张望的阎锡昆回了自己蒙古包毡房。
怎么回事儿?其实林秋生也是听到外边有人唱歌才起来的,但他转着找了一圈儿,也没看见那唱歌的人在哪儿,这段时间他这牧家乐附近履履发生怪事儿还真是有些不太平,不由使他想起以前的旧事儿,原来这蛤蜊沟是在张北、沽源、崇礼三县交界之地,林秋生家北边五里许以前是一片极大的义地乱葬岗,由于这片地是地贫石头多,就连挖坟坑都不好挖,所以在这一带埋人一直都是半地下,逐渐这也成了当地埋死人的风俗习惯,棺木埋入地下尺许,然后用挖坑挖出的碎石把露在地上的棺木垒包起来,即不用灰浆也不用泥土,只是用石头干码,这地儿只要一埋死人,立马儿便招来群狼相互争夺和撕杀,不出三五天便棺破坟塌尸骨无存,随着时间的推移和殡葬火化政策的实施,正值58年大跃进时期,已故去的木林书记为了破除迷信移风易俗,才带人将义地乱葬岗平去,把过去的乱葬岗拓为蛤蜊沟公社第三小队的边缘牧场,这边缘牧场大概是长期埋死人的原故,新播种的牧草长的极好,但并没有人敢到这里来放牧,近几年也没有人敢承包这片牧场,为什么?用当地人的话说:“这个地儿不干净,闹鬼噢”,林秋生的生意之所以这么火,大概也是这儿有传说的鬼文化、鬼故事吸引游客,林秋生往往也根据不同的客人说一些不同的鬼故事,然而现在他这牧家乐真有鬼事儿发生了,他又怕在他这儿会闹出人命来,所以他才出面儿阻拦阎锡昆外出。
“什么?你说你们这儿过去闹过鬼?闹什么鬼”?阎锡昆追问着,“要说这儿过去闹鬼的事儿,其实只是传说,谁也没亲眼见过”,林秋生遮拦敷衍的说法是想转移话题,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么,偏偏林秋生的老婆不解丈夫的话义却插话说:“谁说没人见过,只不过见过的人都死了”,林秋生冲老婆一瞪眼:“我说你胡嘞嘞什么”,“得,得,得,您二位别掐,反正我也睡不着了,你等等,我把圆媛也叫过来,就听听你们本地的鬼故事”,阎锡昆的兴致倒更高了。
其实这也是当地老掉牙的鬼故事,无奈被众人牵强附绘、添枝加叶说的跟真的似的,据说木林书记58年带人将乱葬岗平了时间不长,有人以讹传讹,说晚上在乱葬岗又看见了坟墓,说还有人在那坟前烧纸,木林书记一听就急了,以为又有人偷偷把坟墓给垒起来了,赶紧带人到那儿查看,可到那儿之后,只见那边缘牧场是一马平川,新播种的牧草长势极好,根本就没有新建的坟地,便放心的回去了,不久有个老羊官儿傍黑放羊回家,听得那边有人唱歌心里觉得奇怪,便赶着羊弯过去看看,没想到第二天却发现他死在了边缘牧场那儿,这一来,说那儿有坟还经常闹鬼的事儿是越传越邪祸,木林书记不信邪,晚上一人儿到那去查看,没想到他这一去也就再也没回来,县公安和县医院查了好长时间,木林书记没伤没捂的,也没查出个所以然来,往后这事儿便成了人们茶余饭后的话题。
话说,阎锡昆两口子在坝上草原开开心心的玩了一个多礼拜,就在准备回家的头一天晚上,阎锡昆又听见了那歌声,便悄悄的起来寻声找去,到了近前,月光下看的分明,哪儿是什么坟墓?分明是座极大的蒙古包毡房,马头琴声是由毡房里传出来的,门口唱歌的姑娘极为漂亮似曾相识,啊—是胡媚珊,“怎么是她”?他这儿正疑惑呢,那姑娘开口说话了:“邀了你这么长时间,怎么才来啊,快里边请,你那一堆相好的都在里边等你呢”,说着掏出一串鲜花编的锁链哗啦一抖,套上他的脖就往毡房里拽,毡房里有张像舞台一样大的明床,床上粉帐幔挂,七八个美女正翘首以侍,细看之下,个个熟识,这都是他有生以来梦昧追求过的美人儿,小学的周莉莉、刘什么芳,中学的什么兰、张什么琴,工作后认识的马玉娟、梁----,“哎--,怎的就想不起叫什么啦,嘿哟,这真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啊”,想得正美,就见胡媚珊鲜花锁链向床上一抖,他就势闭着眼睛向床上扑去,“啊--真美呀,我不就是当代的韦小宝么?啊,不对,这倒像猪八戒在黎山老母的房里撞天婚啊”。
这一扑的动作似乎是过了很长时间,像扑进了无底的深渊,又像是慢镜头的定格,突然一阵晕眩,大脑一片空白,这时似乎有根钢针突然刺入了他的胸腔,心房一阵颤抖就停止了跳动,过了多长时间不知道,当他再一睁眼时,啊,美女们没了,身旁的胡媚珊变成了手执铁链的赤发鬼差,正锁着他趔趔趄趄的穿堂过室,沿路所过的房间都是穿堂门儿,那是屋屋相连不见天日,而且每间屋里的人都很怪,不是缺胳膊断腿儿就是没脑袋,要不然就是个骷髅架子支着一个骷髅头,但他们都能行走自如。
“咦,你不是张明林么”?他似乎遇见了熟人儿,那位问了,张明林是谁?张明林是他们厂粗加工车间的调整工,因干活儿精力不集中被绞进了机器,那惨劲儿别提了,比过所说的把人给大卸八块儿还惨,现场很多人都看过那惨状,一堆大小不一的烂肉块儿夹杂着碎布絮,被机器甩的是东一块西一块的,那像半拉椰子皮的脑瓜瓢儿,里边还装着像淋了酱豆腐汤儿的豆腐脑儿溅了满地,惨不忍睹啊,为此厂食堂早点摊上的豆腐脑儿椤是半年多没人敢吃。
“你没死呀”?阎锡昆诧异的问,那张明林拍着混身线缝的伤口说:“怎么样,当初你们是用大塑料袋儿一块儿一块儿的把我兜进医院的,你看这大夫的手艺还行吧,比那大清朝菜市口冯裁缝的缝头术怎么样”?阎锡昆这儿正纳闷儿呢,心说,“这人都给绞成一块儿一块儿的了,他怎么就没死呢”?
“快走”,鬼差一抖铁链,他又趔趔趄趄向前走去,眼前是间大屋,看样子这像间办公室,老板台前正坐着一个人伏案急书,那鬼差上前单腿下跪:“回禀掌狱鬼王,阎锡昆拿到”,这时有人问了,“难道这儿不是九幽地府?怎地又出了个掌狱鬼王”?锁儿爷道,别急,一会儿咱们就细说这一段的事儿。
这时,只那鬼王嘿嘿冷笑道:“来呀,给阎付厂长看座,上茶”,阎锡昆听那说话虽是冰冷无情,但也觉得那声音甚是熟悉,不觉举目向上看去,你道是那一个?
本章完,请看下章:不全地狱遇故知,喜财行乞东太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