锁儿爷的鬼故事,之八、白老太太
第4节、得罪神灵得怪症,四处求医难上难
话说,儿衙内在东亭韩祖庙得罪了韩祖的神灵,现时现报受到了惩罚,被下人抬回府衙,就一直高烧不退胡话连连,身上也莫名其妙的起了变化,头发变的短粗像葛针(酸枣刺),成花白色,远看近看都像那刺猬皮,身上、四肢也长出了细小的鳞片,又刺又痒,一挠便顺着鳞片缝儿往外流黄水儿血汤子,脸变的尖嘴猴腮,嘴的两侧各长出几根细长的黄须,怎么看都像黄鼠狼的嘴,身上经常散发出一股股的骚臭味,下人们说,一闻那味儿,就像那骚狐狸的骚味,能把人冲一个跟头。
人才十七岁,就像个痨病鬼,又得了这么一身的怪病,以后可怎么着啊,可怜天下父母心,那大太太那个急呀,请遍了城里有名儿的医生,都无济于世,都说这种病从没见过,他们翻遍了所有医书,也查阅了黄帝内经,上面并没有这样的病例,都是束手无策望洋兴叹。
有什么办法?教导师爷提议说:“上京城吧,也许京城的四大名医能治,实在不行多花点银子,托人请宫里的太医给看看,也许他们能治”,银子有的是,可惜都在倪承荪的心肝、肋叉子上串着,要从他心肝、肋叉子上往外拿银子,能不心疼么?
可这银子不花又不行,他就这么一根独苗啊,一咬牙,一跺脚,“花吧,就当少刮了一年地皮”,于是儿衙内坐着州府老爷的官轿,在教导师爷和两个下人的扶持下,向京城行去,一路上晓行夜宿,这日刚出良乡北关,便迎上由京城拥出的大拨难民。
教导师爷敢紧迎上前去,拦住一位教书先生模样的人,问道:“请问这位先生,你们这是----”?那位先生看了他们的一眼:“你们还不知道啊,山东、河北的拳匪已大批涌进京城,打着扶清灭洋的旗号,正和洋人打仗呐,听说老佛爷和皇上都要出京避难啦,你们还要进城,不要命啦”。
“我们是进城看病的”,“还看什么病,能保住小命就烧高香去吧,再说了,京城四大名医都逃难去了,你们去了不是白跑,还是敢快逃命吧”,说着那位先生提着包裹匆匆走了。
府衙的下人便问教导师爷:“咱们还进京城么”?“京城的百姓都在往外逃,咱们往里钻,不是上赶着送死去么,回去吧,回去即便让老爷骂上一顿,也比把小命儿扔在京城强啊”,教导师爷带着下人陪着儿衙内,随着逃难的人群又走了回头路。
行到涿州,逃难的人群渐渐走散,他们穿涿州,过保定,这天刚过望都不远,看见官道上停着一辆兰布轿车,一个中年男子,正搀扶着一个呻吟不断的老者,从路边庄稼地里如厕出来,伸手将他们拦住,“劳架,请问去辛庄儿在哪儿下道啊”?
教导师爷是定州本地人,对治下的村镇多少也知道一些,“不知你问的是大辛庄还是小辛庄”?“小辛庄啊”,“噢,小辛庄呀,走大路,在西岗下道,往东,见路口往南,过二十里铺,前边那村儿就是,走小路更近便好找,在唐河官道大桥下道,贴着河北边的大车道走,一袋烟的工夫就能到那村边儿,请问你们这是----”?
“上王先生那儿看病去”,“老先生得的是-----”?“唉,我爹他嗓子眼里长了个大疙瘩,吃不了饭,喝点米汤都疼,看了多少地方,都说是噎食,他们看不了,后来听说辛庄儿的王先生治好了不少噎食病人”,“这王先生能看别的病么”?“听说他专看疑难杂症,在这附近几个县挺有名气”。
这王先生是何人?锁儿爷说,记得我在《秦家怪事多》那卷书中,《黄狗救文焕,狗哭为报恩》的故事里说过,村里有位教私塾的王老先生,这看病的王先生便是王老先生的四世孙。
王先生兄弟二人,他行二,应称他王二先生,兄弟俩都是学医的,师从外祖母,这二人在村里既务农又给人看病,大先生住前院,二先生住后院,大先生精于治疗噎食、针灸中风,二先生除上述医技外又对一些疑难杂症颇有研究,相比较二先生的医术更高一些。
待人处事儿,大先生也没二先生灵活,二先生给人看病从不提诊费的事儿,病人问起,二先生答的也好:“有,您就给两钱儿,无论多少都行,没有,咱们也得先看病”,因此找二先生来看病的人也多一些。
有人问,什么叫噎食啊,是吃饭老噎着么?锁儿爷笑着说,你看谁吃饭噎着了上医院啊,后背拍两巴掌不就没事儿了么,那噎食用现在的话说就是食道癌,现在医院治食道癌怎么治?无非是切除食道,往胃里插管子,吃的东西都从管子里顺进去,你说这人活着还有什么劲?要不然就是化疗,仨疗程下来,就把人给整成秃子了,就这样儿,还不见得好的了。
有人问那王先生怎么治啊?锁儿爷说,这我到看见过,细说起来,他那也叫手术,只不过人家不从外边把食管给切了,而是从嘴里下家伙,知道耳挖勺吧,他那勺儿可大的多,把儿也长,勺儿边上的刃儿磨的飞快,从嘴巴进去直探食道,全凭手感和功力,将病灶割除,然后用细管往创口上吹一点止血止疼的药未,一个礼拜之后准好,可惜王二先生兄弟俩死后,这项绝艺便失传了。二栓子问:“那人一礼拜不吃东西不饿死啊”锁儿爷说,当然得吃东西了,只不过只能喝点米汤、浠粥什么的。
“二栓子,就你爱打岔,锁儿爷别理他”,大家有意见了,“好,闲话少说,还是接着说咱们的故事吧”,话说,那教导师爷听说王先生专治疑难杂症,便说:“咱们也去试试看吧,王先生能不能治好公子,回去也好和老爷有个交待啊”,于是,便和那得噎食的老者父子结伴同行,走小路去了小辛庄儿。
王先生家倒也好找,南街中间儿路北,一所大宅院,前院是大先生,后院是二先生,两辆轿车直接赶进了二先生的后院里,二先生没等病人下车,便先在车上看了看病人的状况,对那赶兰布轿车的中年男子说:“你带老爷子上前院吧,家兄看噎食比我精,我保你准能好”,送走兰布轿车,将儿衙内和教导师爷等人迎进上房西屋。
西屋是二先生为病人诊病、治病的地方,一进屋,影入眼帘的是四面墙上挂满的锦旗、牌扁,什么“妙手回春”,“华陀再世”,“扁鹊重生”,“大救星”,“观音转世”“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等等,下边的落款有唐县某村某某,安国某镇某某,迁西县某村某某,曲阳县某街某某等等,只看那锦旗、牌扁便知二先生的造诣和名望。
屋里的土坯炕上一领白洋淀苇席,一方内蒙驼绒毡毯,一个酸枝木炕桌,桌一有纸笔墨砚,诊病、号脉的蚕沙垫,一个打开的红木方扁盒,里边整齐的排列着针灸用的长短不一,粗细不等的大铁针、亮银针和专治嗓子(食管)的器具,什么小勾子,小挠子,小铲子,小勺子等等。
靠北墙,一通溜的黄花梨板柜,是供病人家属或来人坐息之地,板柜之上,贴墙的是一溜黄花梨的药隔子,甜丝丝的中药味充满房间,病人闻一闻,便觉得病就能好了三分,丹青门帘儿,青砖儿地,让人有脱世离尘的感觉。
二先生身材高大,白白胖胖,红朴朴的脸堂,慈眉善目,一身中式米黄色家织粗布裤褂,圆口千层底儿便鞋,单看二先生外表,还真不像个老郎中,如果加上他那气质,音容笑貌,怎么看怎么都像治病救人的活菩萨。
“请扶这位公子坐这儿”,王二先生一指炕桌对面,在府衙下人扶儿衙内入坐时,王二先生简单询问了一下儿衙内得病的前后状况,然后闭目给儿衙内切脉,有倾,王二先生一会儿点头,一会儿摇头,一会儿叹息,切脉之后又看了看儿衙内的头发和皮肤上的鳞片,说:“这位公子的病我治不了,还是另请高明吧,不过身体发烧,我倒能给他退了,你们大老远的也不能白来啊”。
“请二先生详细指教”,教导师爷述说了儿衙内得病前后的状况后,一直等着二先生的诊脉结果,没想到二先生回答的如此直白,不由恳切的说让二先生详细指教。
“五仙混杂同食,五毒混为一体,治起来极难,南人喜食蛇鼠,称之为龙虎斗,二毒相混,人之肝胆自能化之,北人有食獾、狐或刺猬、黄鼬者,均是分而食之,人之肝胆也能将其毒化之,今令公子五毒已混为一体,治起那就不易了”。
“照二先生所说,只是难治,并非是不能治”?“是这意思,只是药引子难求”,“先生请放心,只要能为公子治好病,花多少银子我家老爷倒不在呼,先生尽管治”,“错了,为医者,对求医人自是尽心竭力,我所说的药引是可遇不可求的事,药引是五引合一,那是味味难求”。
“首先是银狐的自然尿,家养的不行,必须是野生银狐,受惊吓的银狐尿,毒性过巨,就不能使五引均衡合一,你哪儿就正好能找到野银狐自然撒的尿了,只这一样就极难办到,二是野鼠的包衣,三是黄鼬的唾液,四是刺猬涎,五是金蟒铲的蛇信子,这五味药引子,恐怕一样比一样难寻,即便这五味药引子寻齐了,还有一味主药更是难寻,霜降那天带有白霜儿的长白山的紫车前子,剩下的几味药相应就好找多了,什么天山雪莲,西藏红花,东北蟾酥,峨嵋银珠等”。
教导师爷一听便傻了眼,那五味药引子和那味主药,可真是可遇不可求的事儿,就是天山雪莲,西藏红花,东北蟾酥,峨嵋银珠等,也是极难找的名贵药材啊。
本章完,请看下章:二先生指引明路,儿衙内一跪白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