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要出门时候被家丁叫住,就看见王从益急匆匆的跑过来,“说好了去广元楼吃饭,众人都说新结交了一个朋友一定要庆祝,你可不能就这么走了!”
“没问题!兄弟们都在吗?走起!”韩清笑嘻嘻的说道:“新结交朋友吃饭,那可是不能让新朋友会账的道理!”
“你是广元楼的东家,还差这一顿饭钱?”刘涵从旁边冒出来说道。
“地主家难道就该有余粮?这是什么道理?”韩清不甘示弱的说道。
“我来请!俺爹爹吃了广元楼那么多菜肴,我也跟着沾光不少,这顿我来会账,不过下次韩清你可不能走脱!”邓子豪说道。
一帮人嘻嘻哈哈的就直奔广元楼去,路上难免要打听一下他和琴肆的老板娘啥关系的话题,一帮人坐着韩清这精钢马车感到十分新奇,因为避震弹簧的存在,马车的震动被减弱了非常的多,这让一帮家伙羡慕得不得了。
韩清每次到广元楼都是静悄悄的,偶尔带着竹娘来,这次带着一帮纨绔来了,让老彭也是惊奇的不得了,赶紧让小二招呼着上了二楼,眼看着包厢没了,只好找了个靠窗的桌子坐下了,就这也是让外面等候的客人大为光火,老彭给人家写了个打五折的条子才肯罢休。
一帮人嘻嘻哈哈的点了一些菜就开始边吃边聊,然后就问起了蛇仙大戏,包括顾大家怎么个表演,里面的蚌精怎么个露大腿,还有故事到底怎么个回事,都是你问完他问,让这一桌可是热闹非凡。
“许仙被海大爷给诳走之后,白娘子在家左等不来又等不来,自家官人许久不见回来定是出了什么变故,于是白娘子掐尾一算……”韩清意兴阑珊的讲道。
“等一下!等一下!”陈思睿急忙叫停说道:“都是掐指一算,哪来的掐尾一算?”
“这不是废话吗?”韩清斜着眼睛看着他说道:“许仙不在家,白娘子何必在家还要变成人形?多累啊,所以变回原形了啊,既然要占卜一下,肯定是掐尾一算了!”
陈思睿挠了挠头看了看旁边呆若木鸡的伙伴,也只好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掐尾这么一算,原来是海大爷从中搅和!你奶奶个熊的,婶婶可忍叔叔不能忍,打丫的去!白娘子就叫上小青杀向了金山寺!”韩清喝的有点晕头,开始胡说八道起来。
邓子豪目瞪口呆的看了看刘涵和王从益等人,发现对方也是一脸的懵逼,顾大家骂粗口了?婶婶可忍叔叔不可忍?这是个什么说法?谁是谁侄儿子啊?
一帮人说着正高兴,就看到一女子从另一侧的包厢走了出来,霎时间二层大堂里立刻安静了下来,全都注视着这个女子。有人认出来她之后惊呼一声:“雁玉雁大家!”
这女子走到韩清跟前说道:“久闻韩清大名,今日在这广元楼方得一见,实属不易!”
“原来是雁大家,今日见得真是万幸!”韩清赶忙施礼说道。
“韩承事可是真谦虚啊?见奴奴是万幸?奴可是亲自去那影剧院寻你不见的!”
“雁大家恰逢我正忙时候才去,难怪碰不见,憾事啊!”你去的时候老子正被关在洞里,差点被剁了,肯定是见不着了!
“刚才听那姐妹说你也在这广元楼吃酒,特前来相见,奴家特意问过这广元楼的东家,从未在这广元楼看见过你,今日可真算是幸运之极!”
最靠大堂的一间包厢里,一桌客人正在吃酒,看到外面的动静就停了下来,其中一个老者说道:“如此这般光景,岂能不去帮个闲凑凑热闹?罗勋你去给他们烧把火吧!”
座中一个文士打扮的青年男子听到这话点了点头立刻走了出去,其他人也都陆续出去打算看热闹。
“原来这就是名东京城的崇山悦耳,百闻不如一见啊!”那罗勋走到韩清跟前作了作揖说道。
韩清正在和雁玉客套,加上旁边这群纨绔一个个不争气帮着胡诌,场面正在有些尴尬时候突然冒出个男子和韩清说话,于是大家注意力都集中在了这个男子身上。
“幸会幸会,不知这位朋友是……?”
“鄙人罗勋,乃是行走在汴京城的一介书生。”
“原来是罗勋兄弟,真乃一表人才!”
这时候彭方却端了一壶烫好的酒放在了韩清跟前,韩清正奇怪老彭怎么当起了店小二,就听见彭方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道:“这罗勋是从庚字号包间出来的,后面跟着的是姜宅园子正店的主事人和遇仙楼的坐馆,苑琼楼的二主事也在里面,就是这群王八蛋绑了我家大郎,我恨不得立刻报了官抓起这帮王八蛋!”
韩清听了立刻一惊,不过随即又立刻一副波澜不惊的表情说道:“老彭你现在一没有人证物证,二又是在广元楼,报了官也不可能有什么结果的。”
“我知道,所以我强忍一口气来告诉你,不要着了他们的道!”
韩清这才打量起眼前的罗勋,一副病怏怏的样子,后面站着貌似看热闹的人却紧盯着场上的每个人。
本以为是个慕名前来的书生,原来是个帮忙砸场子的孙子,就是因为这帮孙子弄的事儿,自己也差点折在里头,这让他心里冒出一股怒气,老子不弄你个逼脸刷白就不叫韩清!
“久闻汴京影剧院的东家乃是一惊艳绝伦的奇才,诗词歌赋样样精通,今日特地前来请教一番!”罗勋说道。
“那你是听错了,我韩清并不懂诗词歌赋,出门下楼左拐,往前走百十余步,遇见一卖糖画的老妪,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就连你昨晚尿床夜半惊醒,拿起头巾塞入到被窝垫在身下继续睡去的事儿都能算的一清二楚,你还是去找那老妪吧!”
韩清说完之后对着雁玉说道:“雁大家那日寻韩某不见,却是韩某另有急事,改日定上门赔罪!”
他说完这话之后大堂里依旧是静悄悄的,因为韩清刚才的那一番话实在是太惊世骇俗,一个大活人尿床被当着众人说出来,还说的有鼻子有眼儿,这能拿出到台面上来说吗?雁大家则是羞红了脸,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罗勋脸一阵红一阵白,因为在宋人遇到文士挑战时候,一般都是绞尽脑汁的回答,这是头一次三言两语就打算把自己打发的,而且还信口雌黄的说自己尿床,自己什么时候尿过床?但是这还不是重点,自己什么时候拿起头巾塞进被窝里垫在身子下面了?
“韩清你莫信口胡柴,我罗勋什么时候尿床了?”
“你尿没尿床我哪知道,那是人家算出来!”
“那老妪怎么能知道我昨晚尿床了?这是你血口喷人!”
“你没尿床吗?那你头巾上的尿印是从哪里来的?”
“哪里有尿印?”罗勋要抓狂了,一把扯下头巾在手中不停地晃动着说道:“哪里有尿印?你今天不说清楚我不会和你善罢甘休!”
“罗勋大兄弟莫要着急,只不过需要你配合演一下戏而已,莫急莫急,关扑一局所得钱财算你一份!”韩清说罢手里已经握了一把铜钱对着王从益陈思睿等人说道:“刚才你们非要和我关扑一局,说是在片刻之内让这罗勋扯下头巾就算我赢,我现在已经让他扯下来了头巾,算我赢了!这些铜钱尽数归我了!”
韩清说完之后把手中铜钱从左手呼啦啦的倒进右手里说道:“幸亏找了罗兄弟配合我演戏,要不然还没法赢的这些钱财呢!”说完摸出两枚铜板塞到罗勋手里说道:“谢谢罗家兄弟和我临时起意,配合默契啊!心照不宣啊!按照事先约定,这两文钱归你了!”
罗勋气得要发狂了,举着两枚铜板恨声说道:“我什么时候说要和你演戏共同关扑了?
王从益和刘涵邓子豪等人被这眼前的局面弄得云里雾里,一个个都在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的情景,一时半会儿都没反应过来。
“关扑之后你我按照约定分钱啊!”韩清也急了。
“我何时和你商定了共同关扑?我又何时尿床了?我又何时塞头巾垫在被窝里了?你今日不说出个子丑寅卯,我定要拉你去见官!”罗勋恨不得咬碎牙床的说道。
“你有没有尿床我哪知道?是那老妪说的啊。你去问老妪啊,问我干吗?”韩清叫起了撞天屈的说道:“你没配合我关扑,那你收钱干嘛?”
“我怎么会收钱了,这分明是你塞到我手里的!我就问你凭什么信那老妪说的?”
“我没信那老妪啊,我只是替那老妪说了而已!”
罗勋后面的老者眼看这场戏被搅合的不像话,罗勋明显落了下风,于是就提醒道:“罗勋你不是仰慕韩东家的文采吗?怎么和人辩白起来旁杂之事了?”
一句话惊醒了罗勋,这才明白着了韩清的道,不由得目露凶光的看着韩清呲着牙说道:“久闻韩东家诗词一流,现在更是在京城传唱那首《小重山》,既然如此,还望韩东家不吝赐教一番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