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其实挺想问问伍云峰他和周友成合作了一些什么,但想到今晚的事情,我便没有开口。我们在一起这么长时间,我一直觉得他温和谦逊甚至可以说有点怕事儿,他爸出事那会儿,他在我面前露了几次狠,但我也没看到他有什么动作。时间长了,我作为他最亲近的人都有点摸不着他的底了,甚至我会觉得他可能就是在逃避现实而已。
半个来小时后,我们到了酒店,把南南放到小床上睡好后,我走到沙发前瘫着坐了下来。
“你给你妈打个招呼吧,我们没打声招呼就走了,该怪我们不懂事了。”我打了个哈欠道。
“我在院子里时就给她发过信息了。”他道。
“你妈应该早就知道薛家的动作吧?”我迟疑了一下才说。我从疗养院刚回来那时,薛琰跑来酒店找我,她说她跳楼之前接到了伍云峰的短信。我很怀疑那短信其实就是老巫婆下的套,要是这样的话,老巫婆和小巫婆可真是太能演了,明明都想置对方于死地,但两个人拉着手聊着小天比那亲母女还要好上三分。
伍云峰笑了一下,没说话。
“你要不要看看U盘?”我又问。
他摇了摇头:“你知道就好了,我不看。”
“你是不想有心理负担吧。”我有些没好气的,“还有,你的枪哪来的?非法持枪可是大罪啊。”
“哦,我在老朱那里挂了职,不算非法挂抢。”他淡淡道。
“都没跟我说。”我撇了撇嘴。
他走到我身边,将我拉起后,他拥我入怀,紧紧的抱了一会儿,他低声道:“小西,对不起,和我在一起这么长时间,你吃了太多的苦。等这些事情结束了,我带上你和南南好好去度个假。”
“那得什么时候了?”我抱紧他的腰。
“很快了吧。”他轻轻拍着我的后背。
“真的太累人了。”我长叹了一口气。
“对了,夏亦琳的手机你帮她修复了吗?”他突然问我。
“啊,还在家里。”我惊起来,“怪我,这几天忙着忙着就给忘了。”
“找个时间去弄一下吧,她父母也是可怜。”伍云峰叮嘱道。
次日,我们仍然回到了那个家里。这个世界上哪里有绝对安全的地方,既然没有,那住哪里都是一样的。
本着这样的阿Q精神,我只让伍云峰换了大门锁,装上了更为复杂的指纹感应锁。两个保姆对家里发生的事情丝毫不知,只道那天晚上有我们家附近的超市给她们打了电话,说她们中了张手机充值卡,两个保姆乐呵呵的去了,说是在超市门口领到了卡,然后又被请进超市逛了大半天。
我看着她们乐呵的样子,心里很是羡慕,日子能这样简单多好啊。
伍云峰的父母生日过后,我爸对这个女儿又变得热络起来,三五天的就要给我打一次电话。多是问南南,我们父女俩之间也没什么好聊的。
我不问他的官当着称不称心,潜意识里,还是不想到一些不想听的话。但我试探地问过他知不知道他身边女人的身世来历?
我爸就烦躁了,嚷嚷着让我不要管他的事情,然后就直接挂了我的电话。我被他噎得半天回不过神,谁愿意管他啊,真是的。
伍云峰把那几个人送进疗养院后,日子就又变得平静起来了。我找了个时间把夏亦琳的手机送去了维修店,维修师傅摆弄一番,她的手机就打开了。
拿着她的手机回到车上,靠着座椅,我发呆了好半天。她过世那天,我看了她的微信,看到她和钱深深的对话。现在手机又在我手里,我心里就激烈的挣扎起来。
她的手机,我到底还要不要看?如果微信上还有一些不好的东西,她的父母看到了怎么办?我要不要替她删掉?
可我又想,这是她的手机,虽然她已经过世了,但我要尊重她的隐私。
我心里激烈的挣扎着,直到手心泛汗,我也没能做出个决定来。长叹了一口气,我还是拿起了自己的手机,然后拔下了夏亦琳爸爸的电话。
我告诉他手机刷机后只保住了照片,其他的应用都恢复出厂设置了。夏亦琳的爸爸连声说不要紧,他说他也只要照片。
我准备买个U盘把照片拷出来,然后就把手机格式化。她已经过世了,就让一切都跟着她去吧。
我便点开了她的本地相册,密密麻麻的照片,先是她在三亚拍的照片,再往上滑是她的自拍,看着她的笑脸,眼泪又模糊了眼眶。
滑了一大片照片后,我突然看到一张熟悉的面孔,我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用力揉了揉,我点开大图,然后我就呆住了。
照片是在床上拍的,夏亦琳冲着镜头吐舌头,她拥着被子,香肩半露。她的旁边侧躺着一个男人,那男人背对着镜头。
那是周友成啊,我和周友成做了七年多的夫妻,别说只有背影,他就算是只伸一条腿,我也绝不会认错人。
我的手抖起来,夏亦琳和周友成……为什么会这样?我盯着那张照片,现在我明白钱深深为什么说如果我知道了夏亦琳的秘密,我和她连朋友都没得做。
虽然我和周友成离婚了,但他曾经对我的所作所为,夏亦琳是看在眼里了,她还和他上床,我确实会很介意。
我盯着照片看了很久,然后我点了一下,拍照的时间显示出来。我努力的回想了一下,那个时间应该是周友成知道自己替别人白养了儿子的时候。
他需要安慰,需要拥抱,需要温暖,夏亦琳给他了,背着我。
我有点想哭,又有点想笑,心头仿佛憋着一口老血。我不该看她的相册,有些秘密,不知道永远比知道好。
我不知道坐了多长时间,我的手机响了起来,周友成打来的。还真是不能背后念人,一念这人就来了。
“什么事儿?”我语气生硬地问。
“我妈这两天感冒了,你去接一下盼盼吧。”周友成的语气温和。
“好。”我应道。
“你的声音怎么怪怪的?不会也感冒了吧?”他关切地问。
“没有。”我侧头看着车窗外,阳光明媚,真是好天气。
“那没事儿,我先挂了。”他说。
“等一下。”我喊道。
“又怎么了?”他带着几分不耐烦。
“你告诉我你和夏亦琳之间的事情。”我说得有些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