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场四周都是酒楼客栈,楼上的巨贾客商纷纷涌到了窗边,观看着这场盛大的文定仪式。
然而唯有酒楼的一处,有两个人却自顾自地把酒言欢,丝毫不理会外面沸腾如海的欢呼。
“龙啸堡堡主和城主千金的定亲之日,作为四大家之一的玉锦山庄庄主竟然在这里喝酒闲聊,你真是***不够意思。”一个年轻的锦衣公子粗鲁地将酒一饮而尽,看着对座的白衣玉冠男子,嘴里忍不住咕哝道。
“某人还是堡主的弟弟哪,这至亲的兄弟没去,我去凑什么热闹。”玉锦山庄庄主饶有兴趣地回了一句,笑看对座之人陡然一窘的脸色。
窗外蓦然响起了一阵阵欢呼声,响彻了整个川州城,随着风沙被卷上了九天。两人不由从窗外看出去,广场上披着雪白狐氅的堡主长身立起,张开双臂向着四周百姓们致意,而男子身侧亦是一身雪白狐氅的女子安静地坐着,蒙着面纱,低低垂着眼。
那是定亲仪式进入了尾声。
“要宣读文定词了。”一眼看去,在无数红色之中,孤鸿池一袭白衣孑然孤立,如同一只清拔的白鹤,年轻公子眼里忽然有了某种说不出的悲哀神色,喃喃自语起来,“那么快就忘记了么?真的不记得了?”
玉冠男子一脸莫名地看了突然之间恍惚的锦衣公子一眼,眼前的人从未露出过这种表情,他有点诧异和好奇。
这个龙啸堡二公子的生母在他孩童时不知什么原因突然消失,从小无人管教,因此不拘形迹,生性旷达,而且是个不学无术之徒。酒楼、青楼、赌场……只要是三教九流的地方都有他的行迹,他和他大哥孤鸿池的沉静内敛、阴沉寡言完全不同。
好赌成性,行为不端——那便是他在川州的口碑了。
“这样也好,这样也好。”孤少城望着广场中央的那一袭白衣如雪,眼里有了叹息。
玉冠男子端起酒杯,喝了一口,沉默着。
这次他从南雁国远来川州,那个不知从哪里归来的龙啸堡堡主发生了深远的变化,一直阴郁的男子变得更加阴沉寡言,一双冷漠的眼里,他依稀见到了无限心事,甚至是如烈火般燃烧的痛苦。
在这几年里……他到底遇上了什么?发生了什么事?
“孤少城!你给我出来!”沉思间,酒楼下忽然传来女子愤怒的大喊声,“你再不出来,我一把火把酒楼烧了!”
“天哪!怎么又是她!”听到楼下的怒喊,锦衣公子不由摇头抚额哀叹,“兄弟,你先帮我挡着,我先回去了。”
“来不及了!”孤少城还没起身,楼下的紫衣女子就已经蹭蹭蹭地跑上了楼,路过之处,那些客人纷纷习惯性地让路,自顾自地继续观望广场上的仪式,仿佛已经司空见惯,“你这个懦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