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惊世威压,带着地老天荒的恐怖威势,铺天盖地席卷而来。就连兵老,也不能完全抵御。
文静御姐无声化显,拂袖扬清,再释出自身气息,这才与兵老一起,勉强撑持住。
她轻笑道:“上源世界大荒殿的荒芜大帅竟然如此堂而皇之的插手下界之事,算不算违背了盟约?尤其此处还是源世界,阁下是不服仙风至尊,还是不服鬼武至尊?”
“璇玑宁静?”
那道声音的主人在半空之中显出身形,乃是一名英姿勃发的中年男子,周身不世霸气。枯黄麻袍之下,一身岩石甲胄竟闪烁着金属光泽。他立在此处,周身空气好似都在不断枯竭。
“荒芜?竟然是他!”
兵老一惊,他在上源世界,就曾听闻此人名号。这是个绝对的硬角,不说别的,单是年纪就将近千岁。
虽然他不是至尊,但能在强者林立的上源世界抢下一片万里荒漠创建大荒殿的基业,其实力绝对不容小觑。
今日一观,更能证实,此人修为至少也在至圣。
荒芜说道:“秦兵,难得你这小老儿还能识得本帅。至于璇玑宁静,你可莫拿盟约与双尊来压我。今日要出手的,不过是不久前才投入我麾下的六气上人而已。他们可没有加入至尊联盟,不受盟约的管辖。至于我,呵呵,谁敢动他们,我这做主子的自然不能袖手旁观。如此,总还算是在一定程度上符合了规矩吧?”
静静淡然说道:“大帅不顾身份,厚颜玩弄规矩之事,我会一字不差的告知二位至尊。我只是不懂,你又是为何与我的一个学生过不去?”
“这却不是你该管的了,不想引火烧身,最好重新找一个学生。至于秦家,乖乖的将人交出来吧。否则,也许秦家就没了。”
轻描淡写的一语,似是宣判秦家命运,不容任何反驳。
兵老与文静御姐全身戒备,面对这位巅峰圣人,他们也不敢妄动。
至于其余人等,就更是无人敢言。
老族长面沉似水,双目紧闭。
秦城之内,秦源同样以神念将这一幕尽收心底。他不明白自己究竟为什么又招惹了上源世界的存在,心底却只是呵呵一笑。很好,买卖又多了一桩。日后倘若他不死,定会端了这大荒殿。
至于现在,也许还真得被交出去。秦元烈乃是一族之长,在这种时候选择保全家族不是什么怪事。这也没什么,反正此时也调和的差不多了,大不了承受一些可能会留下隐患的反噬,强行从闭关状态中脱出。付出些代价,总比丢了命强。
就在此时,老族长紧握的双拳缓缓松开,双目电射两道精芒,一声雄沉断喝:“不交!”
“老夫已经失了三个儿子,不可能再眼睁睁让你们带走孙子。更何况,是我最亏欠的一个孙子。今日将话撂在这里,想动我孙子,先将我这一把老骨头拆了!璇玑冕下,今日乃我秦家之事,你若退走,老夫没有怨言。”
此话一出,最震惊的便是秦源。秦元烈所言情真意切,全无半点虚假。此时此刻,他没有考虑任何利益纠葛,就只是想保下自己的孙儿。
爷爷,这是我爷爷,我的亲爷爷!
穿越男忍不住眼眶一热。若说以前还有逢场作戏的成分,那么这一刻,他真心实意的将秦元烈当成了生身祖辈。
他是有多久,没有受过这种来自血亲长辈的亲情关怀了?
秦元烈也是不知道,他这一番话,对秦源而言有多么重要。对一个十五六岁就是失去了所有血亲,在冷漠无情的社会孤苦伶仃讨生活的穿越男而言,有多么重要。
静静院长笑道:“老族长,哪里的话。他不仅是你的孙儿,更是本院的好学生。若不护他,我那学院也该就此关门了。”
“哈哈,二位长辈大义,晚辈感动得紧。那我作为其女友,便更加不能大难临头各自飞!”
言轻灵也站出来了,带着小红一起。而且一出来,便宣布了自己与秦源的关系。
虽然言轻灵平日行事神秘,众人皆不知其姓甚名谁,但那一身小中圣级别的修为可骗不了人。更何况,她身边还有一个与小上圣相当的强者。
“那我作为亲家姻亲,就更不能袖手旁观。亲家老太公,您说是也不是?”
彩霞灵能冲天,苏母身后九尾招展,翩然而现。
龙泉老人双目一凝:“苏妲己,你竟然还活着。既然在鬼门关走了一趟,作为全族仅有的残存者,当知性命可贵。怎的这般无谋,将自己绑在将要倾覆的大船上?”
“那也比某些乘人之危之辈好得多,若我那姑爷此时处于万全之态,你与那景深秉可敢与他一刀一剑,了结江湖恩怨?”
一番抢白,句句打在脸上。景深秉与龙泉老人面子挂之不住,冷喝道:“哼,这个江湖,唯有强者为尊、智者为强,我等不屑逞那匹夫之勇,只要一个公道!”
“厚颜无耻!”
乍闻一声娇喝,半空鹰啼掣响。惊雷电光隼划破长空,掠风扫光而至。身负金弓的矫健英姿,自鹰背一跃而下,一举一动,尽显巾帼豪情。
“谁敢向前一步,羿凌儿箭下无情!”
“副城主!”
又见变数,景深秉勃然大怒:“猎妖城除针对凶兽与邪道之外,一律中立。难道副城主今日,想要打破规矩不成?”
“猎妖城向来中立,以天下为先。但这不代表我们就没有私人情仇,你等今日要动我夫婿,本副城主还要袖手旁观不成!”
羿凌儿金弓一振,强势宣言:“今日,我不代表猎妖城,独独以羿亲王之女,秦氏世家大少奶奶之身份前来。越界者,皆作箭下亡魂!”
说罢,先是拜过羿亲王,又越上城头,向着秦元烈一拜:“媳妇凌儿,见过爷爷!”
“好好好,凌儿快起。今日此劫,咱们一家人共承。”
老族长赶紧将其掺起,心中欣慰万分。这大孙子果真是相当有本事的,收来的孙媳妇各个人中龙凤不说,人品更是万中无一。
这一来,秦家军士气大增。的确,敌方诸强压境,但自己这方,也并不弱。就连向来中立的猎妖城,也来帮助他们秦家。
秦源心中一块大石,也放了下来。
景家那边,荒芜、六气上人、龙泉老人、景深秉,加起来九个灵府圣人。而自己这方,文静御姐、兵老、老族长、羿亲王、苏母、言轻灵、小红、城副姐姐加在一起也有八个。虽然那荒芜实力超群,但己方的兵老和文静御姐也不是易与之辈,二对一,想来可以抗衡。剩下那些,金弓美人和言轻灵再加上小红都足够解决了。金弓美人在成就圣人之后,也是进步神速,更有独斗双魔帅,杀得一死一伤的骄人战绩。如此看来,倒是己方占据了上风。
偏偏就在此时,秦某听到了自己目前最不想听的一句话。
“阿弥陀佛!”
梵语佛音,犹如惊雷震耳,既然大地震颤,狂风呼啸。随后,两名身披青灰袈裟、头戴五佛冠的僧人,一驭狂风,一驾土龙而来。
双僧脚下,狂风如同实体,久久不散;土龙好似活物,灵气沛然。
这两名僧人,亦是根基不凡,一为小至圣,一为大真圣。
荒芜笑道:“连佛尊坐下四禅天之中的二位尊者都来了。怎的,佛门也要插手吗?”
那身着青袍的和尚双手合十:“阿弥陀佛,荒芜大帅所言极是。景家皆是良善之辈,敬佛之人,如今却有三位公子无辜遭杀,贫僧不得不与师兄前来主持这个公道。”
他们一来就表明了立场,站在景家这方。秦氏世家,一时雪上加霜。
静静院长道:“佛门四禅天中,飘禅尊者修风、载禅尊者修土,看来阁下是飘禅尊者。景家的所作所为,本院略有耳闻,那几个少爷都是恶事做绝,咎由自取。这种昧心公道也要讨,敢问佛心何安?”
老族长也说道:“二位尊者,我秦家向来与佛门秋毫无犯,如今偏听偏信,就要对我秦家出手,是何道理?”
那飘禅道:“秦施主,此言差矣。说那三位景家公子是恶,随意杀了,才是偏听偏信。景家之人皆敬佛,对寺院大有功德捐献,必是好人。不过请施主放心,这个公道既然是佛门主持,必不加害令贤孙性命。还请将人交出,等他诚心忏罪,给予景家一个满意交代之后,我等便将其送还。两家也就此化干戈为玉帛,岂不美哉?”
“他若落在你们手里,下场只怕比死好不到哪里去。”
发言之人,乃是言轻灵。
“原来,佛门也是这般无耻。收了谁的钱,便说谁有功德,是好人。秦源要诚心给出交待,请问是怎么个交待。若你们将其修为废了,也算是交代吧。”
飘禅道:“阿弥陀佛,女施主此言差矣。钱不重要,公德之心才是关键,似秦家对我佛门不闻不问,便是没有公德之心。但我佛宽谅,不与之计较。至于秦家大少,以武逞恶,若废武能够从善,也是一桩美事。”
“那我与你们这帮和尚,不,与你们这帮秃驴,也无话可说了!”
言轻灵说罢,杀意竟然直指修为比她高出不知多少的飘禅、载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