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像个僵尸般睡姿的人,似乎轮到他了。
虽然没有一丝迟疑的张开臂展紧搂住我的身子,却蓦然让我感受到那男人敏感般的僵硬。
迷糊中我坏坏的窃笑起来,大男孩也有没辙的时候。
“枫。”我顶了顶他的下巴,“是你说的,对我没有底限的,所以,下面要说的话你不能生气哦?”
他眯起眼看我,像个困倦的猫咪般慵懒,还带着一丝丝的无奈,“唔。”
看样子他似已深刻了解我不达目的决不罢休的执拗了,也大概做好了心理准备接招了。
“枫,若仙道碰你,会觉得恶心么?”我不想搞什么过渡铺垫花里胡哨了,趁现在病着,被他呵护着,冒出些“拿着鸡毛当令箭”般的勇气。
他颀长的身躯微震,有些气恼的瞪起我来,却还是乖乖思考了一下,那表情,仿佛在思考被某只刺猬扎过后是否会厌恶般的可爱至极,然后摇了摇头。
我忍住那股笑意,继续保持严肃,“那,三井学长呢?你那红毛猴子呢?赤木队长呢?教书先生,哦不,木暮学长呢?泽北呢?”说出最后那名字,我有些忐忑不安,却并未见到他有多么过激的反应。
他怔怔地消化着我提到的每一个人,认真的思考着每一个回忆与假设的画面,继而很坚定地,摇头。
于是我知道,他明白了我的意思;于是我也知道,这几天不是只有我在思量,不是只有我在苦恼,他有在理智的思考之前发生的种种,才能像现在如此的平静吧?
“官。”释然之后,是他歉意的低冷清音,就这样摸着我的额头,仿佛那是冰袋般轻抚着,“我不好……凶你了。”
心,一下子就被那股珍贵的歉疚给打败了,“我不怕你凶我。”我捉住抚着额头的那只手,“我只怕你,背对我。”
于是他立刻向我紧密的靠近,搂得更紧,贴得更密。
再一次被这样纯粹的人掳获了身心,因为我已在那曾经布满寒霜的赫尔辛基湖底,看到了解冻的春天气息,看到了如水般融化我 宠爱我的紫色光影。
我的心仿佛都在那光影里融化了,只觉得那个纵容我的,保护我的,拿我没辙的流川枫,从来没有离开我的身边,一米,半米。
轻轻地紧紧地偎进他的怀里,有些邪恶地在他的锁骨上啾了一口,于耳边轻轻吐气,“那,我碰你呢?”
他的身子立即触电般的震动起来,猛地抓住我不安分的手,带着警告的低音隐含着特别的痛苦,“别……乱动!”钢牙似乎都要给咬碎般的隐忍痛意,让我无奈苦笑,心生怜惜。
亦非生活在真空,对着他如此的隐忍,怎能无动于衷……知他如我,纵然没有经验,又怎么体会不到他现在的痛苦……这个,傻瓜。
轻叹着,觉悟着,看来那个叫“主动”的课程我势必要研修到底了!
“没关系的,枫。”将唇紧紧地贴向他的胸膛,那胸膛瞬间滚烫了起来。
“不……行……”他的声音,像银罐子里沸腾的水,狠狠沸腾了起来,“你……在生病。”
“可以的……枫”我继续一路吻他的胸肌,吻到哪里,哪里就像熔炉里的钢铁。
“这样子迷迷糊糊的,那个,firsttime……还不会太痛……”有些羞涩的把头埋在他的颈窝里,完全没有想过会有一天,与这样仿佛总在高处飞着的家伙,如此亲昵……
于是他战栗了起来,似乎全身的肌肉都绷得像防弹玻璃般坚硬,带着一丝不确定与似乎本能的把我揉进了怀中身处,揉进了颀长的身下。
坚实的长腿一下就夹住了我只着衬衫的双膝,与紧密相触的瞬间,彼此都如被电弧击中般的颤动起来。
没用全力压住我的身子,似乎有意控制着重量,似乎像是怕把我压扁一般的小心与谨慎,仿若此刻的我不是那个凶巴巴的官姑娘,而是一个用力过猛就有可能会碰碎的俄罗斯娃娃般的谨慎……
我无法自抑的微颤着,陶醉在他如此小心呵护的气息里,那一刻觉得任何的皇室贵族 千金公主都没有我这般幸运——能够得到世上最美好之人的珍惜……
手心抵在他坚实的胸膛,却开始地位倒置地被他一路顺溜的吻了下去,最熟悉却永不会腻歪的是他唇舌的美好与清新,此刻除了清凉之外更带着不同以往的灼热感,像一个柳叶刀状的发电机,让我的全身都在那轻啄深吻乃至“小兽”般的啃咬中,完全丧失了抵抗能力……
战栗中我的手无力地自他的胸膛滑落下来,却于最魅惑到极致的灼热中不由自主搂紧了他的腰,在紧紧地,狠狠地搂住那倒三角般完美背脊的瞬间,我的灵魂飞走了,我的意识飘忽了,我的思想定格了……
我的爱,却已经被最亲密最亲密的完美呵护了……
他的下巴抵在了我的颈窝,微微喘息着,我的呼吸似乎早已在那风暴般的呵护里几欲窒息,于昏厥般的被动里,一次又一次被他用口唇灌以清新的氧气,恍然间,迷迷糊糊中终于有了最高的觉悟,原来,你就是我的氧气,原来没有你,我就是被扔出水面的那条鱼……
“枫……”疲惫的进入沉睡的前夕,我报复性的轻轻咬着他的耳垂,我也只剩下这点反击的力气了,全身都瘫软在他的怀抱里,动弹不得,也无力动弹了……
“唔?”他心不在焉的应着,一门心思在如小兽般啃咬我的快感中,他就像个航海家,在最新鲜的海图里肆意好奇地探索着。
无奈而疲惫,这个家伙,精力也太旺盛了吧,看来绝对不能单纯被他那俊美明晰的外貌所蒙骗呢!
被动归被动,我却不想放过这头小兽,“之前是不是叫我名字了?”
“嗯。”他停了停啃咬进程,然后继续埋头在我胸前,软软的刘海让皮肤微微的痒,奇异的感官体验却让我无法喊停。
“再叫一声,好不好?”微微喘息在他强大的气场里,我像个渺小的蝶儿般几乎要轻飘飘的飞起来了。
“……诺诺……”他没有让我飞走,而是用强劲的手臂勾住我的脖子,搂得很紧很紧。
“咋变成两字了?”迷迷糊糊中,我还没忘记用咬文嚼字逗弄这疯狂的小子。
“……我高兴。”自鼻腔里拽拽的哼了一声,完全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让我浑身的肌肉和皮肤都在他的结界里被颠覆着。
“好吧,随大爷高兴吧……”我无奈的轻轻叹息,有些调侃的语气却激起他抗议的狠劲儿来,一个俯身,他像一个最美型的冲击电钻,在我几乎要在那世上最强大却甜蜜的过山车里晕眩的刹那,轻握住了我的左手,让细腻的唇贴在掌心的伤口上,他说,“诺诺,对不起。”
我无法自抑的啜泣起来,这是幸福和心疼的唏嘘吧。这个傻到极致的大孩子,真的会被他KO到底的。
就这样搂住他黑发的头颅,将细碎的吻印上他的眼皮,“我,爱你……”
鸟儿在院子里的水杉枝头叽叽喳喳,一夜风雨之后的宁静,格外的令人心安。
醒了,却懒得睁开眼。窗外冰雹风雨一夜,在被窝里,我何尝不是几乎水火风雨折腾到天明……
腰酸背痛啊,好像中学那会儿体育课经常考的垫上运动般,什么前滚翻加肩肘倒立之类的,总之一个字:累……
不过,闭着眼晃了晃脑袋,发现头脑中的昏沉和疼痛似乎好了很多,那个小锤子已经停止敲核桃的动作了;那股肌肉里寒气引发的关节痛也似乎已消失了,是因为发了身汗,还是他的体温灼热到盖过了我的温度?无论如何,竟奇迹般地恢复了元气。
想起昨夜梦幻般的相拥,嘴角没出息地勾起疲倦却甜蜜的弧度,却依稀感到有细微的触感,在我的额前和眼皮上碎碎的轻触着,一下,再一下,再一下下,像上次在江滩上一样,仿佛有大蚊子在细细碎碎吸着的感觉。
于是忍不住痒痒就睁开了眸子,于是终于捉住了那只偷袭我的坏坏的大蚊子,这次不是冰凉修长的指尖,而是散发清新留兰香的,柳叶唇……
“枫……是个最漂亮的大蚊子呢。”下意识的冒出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让眯瞪看着我的扉窗露出抗议的神色,“漂亮?还蚊子?”
他俯下了身,我有些惧怕的瑟缩,却于下一秒被温暖环绕。
没有弹我的脑门,也没有捏我的脸,而是闭起眼睛,用眼皮轻触我的额头,继而睁开,满意的撇了撇唇,“退烧了。”
“嗯,都说了不用去医院的。”冲着他皱皱鼻子,仰起头才发现我枕着臂弯的主人,竟早已穿戴整齐,此番是侧躺在床上 隔着被子给我当枕头的。
“你这么早就起来了?”我有些诧异,也有点咋舌,这家伙,我放低声音斜睨着他,一副神清气爽的死样儿让酸痛的我很是不平衡呐……“人家累死了,你为何精神这么好捏?”
“不知道。”那小子一脸无辜的眨巴了两下眼睛,于是我只得暗自掩面神伤:男人与女人之间的迥异,的确很有讲究啊……
我扭了扭身子,却发现被子裹得紧到连翻身都困难了,这家伙是想把我裹成蚕茧么?好吧,我钻!就这样扭着扭着,好容易钻出了被窝,却又在瞬间钻了回去,“讨厌!”
唯一蔽体的那件厚衬衫,竟不知何时被他褪了个精光……
他抱着膀子,好整以暇坐在床前欣赏我的一系列窘迫动画,一副戏谑的死样子让我忿忿不平,“没有衣服,我怎么去学校啊!”自己的那套湿成那样子,就算是现在洗也铁定干不了……
“谁说没衣服?”他突然起身,在我转动眼珠的追寻下从衣橱里抱出一套来就劈头盖脸扔在我的脑门上。
那熟悉的色彩,熟悉的气息,还带着一股香皂的清新。我睁大眸子,完全不敢置信,“你……洗的?什么时候?这天气压根没法晾干的啊?”
他耸了耸肩,用白痴的表情斜睨我,然后指了指放在桌上的电吹风,那样子格外潇洒,却让我忍不住红了眼眶。这么早起来,就是在折腾这些事情么,为我么……
“傻瓜!”拉过那双手,那双细腻的大掌,我把脸贴在掌心的薄茧上,“又是冷水又是热风,你的手,以后不允许做这些。”
“Why?”他睁着纯净如水的眸子,“男人不该做粗活的么?”
那坦然的语气,那清亮的眼神,让人忍不住想把他捧在手心里,“你的这双手。”我摩擦着他的掌心,“只需要把篮球那个大玩意儿掌控在手,然后高高的飞起来,就可以了。”
我抬起头,顶顶那个坚实的胸膛,“我会好好学习做个称职的玛利亚的。”
“玛利亚?”他不解的转动着黑紫色的眸子。
“呃……很多电视剧里的菲佣不都是叫这么一个名字么。”我讪笑着挤挤眼睛,“maria!开门,maria,把我的大衣拿来……”
我如此卖力演出的无厘头冷笑话,却换来他无奈至极的白眼。就这样把我一下子拎出了被窝,开始把衣服没头没脑的往我头上套着,仿佛还带着一丝惩罚的警告般低低轻嗤,“你才不是maria。白痴。”
只能像个玩偶般呆着,任凭他笨拙的套上衬衫,开始别扭的折磨那排扣子,自下而上一颗,两颗,三颗,却蓦然停住了。
“咋啦?扣不上么?”我诧异于他莫名的停滞,却对上那双看着我的水晶眸子,“疼么?”他低低的冒出这个问句,继而有些忐忑的扫视着我的身体,那样子,简直就像个做错事的孩子般忐忑;顺着他的视线我低下头,脖子?胸口?
带着一丝悲剧色彩的预感,我微微扭转向那面穿衣镜,继而瞬间傻了眼,亦黑了脸……
我的脖子上,胸口处,肩颈窝,红彤彤喜洋洋的一片,布满了大大小小的那家伙的罪证——吻痕……
“shimada!完蛋了,这么多草莓!”我呜咽呻吟着,悲切地瞪向那个始作俑者,却发现这凶嫌正宛如一个懵懂的天使般,冲我眨巴着那无辜的眸子,“草莓?”
“唉……”我实在不指望这家伙能听懂了,反之他若是懂我恐怕会更困扰的……
算了,还是保持你那份宇宙无敌超级纯粹吧。“没什么啦,枫,是个野蛮的果农呢……”
他似懂未懂的看了看我的脖子,突然凑上来就是啾的一大口,又刺又痒让我低呼出声,“你这又是哪一出……”
“能吃么?草莓?”似乎又想变身为那个探索新大陆的航海者,竟然陡然间来了精神。
“枫……”我无力地在他的啾啾中抵抗着,“一夜未归,我会死的很难看的。”
“打过电话了,给谢。”他边探索边嘟哝,还带着一丝丝炫耀,好像炫耀他周全的安排般等待夸奖……
谢?谁?谢婷婷?
婷婷!我周身猛地一激灵,卡住他的脖子低吼出声,“你告诉婷婷,我在你这过夜了?”
“恩。”他答得又快又好又无邪,“她说帮你搞定你家人。”
苍天!我瘫了下去,像被推上了绞刑架般瘫软着身子,却又被他扯了起来。死了,死了,给这丫头知道了,还有命么!
“她什么态度……”我无力的幻想着将来要面对的各种可怕的嘴脸,死了呀!
“唔……”他略略回忆,“好像很高兴,狂笑了三声。”
于是我再度发出绝望的悲鸣,他却依旧很实在的看着我悲戚的脸,完全不明白我的恐惧,倒似乎岔到别的揣测上去了。
就这么小心翼翼的,带着一丝谨慎的贴近我的耳朵,“很疼么?昨天……是不是,趁人之危了?”
一时间,真的很想很想撞墙,又很想在他面前肆无忌惮爆笑一场。
“你是个,用成语的天才!”
一把搂住他的脖子,我决定狠狠的绣上一个草莓作为反击,“同甘共苦,要丢人也要一起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