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苏茗的脸色就瞬间阴沉下来,布满了阴霾。
感觉到女人的双手无力的松开自己,杜唯心有些摸不着头脑,“苏茗,你怎么了?”
她苦笑一声,摇摇头道,“唯心,昨晚那个……根本就不是梦境。”
杜唯心眼皮跳了一下,“难道——”
苏茗扯开自己的衣领,从里面掏出了一块有放射状裂痕的铜镜,缓缓地说道,“我也做了那个梦,而那个梦不是假的,是真的。”
杜唯心怔神的盯着女人掌心中那块碎裂的铜镜,久久的都不能从震惊中回过神来。
她是从二十一世纪穿越过来的,从来都不信什么鬼神之说,但是现在,自己却觉得后背寒风阵阵,像是浑身上下的毛孔都在颤栗。
苏茗虽然也是觉得难以置信,心理承受能力却远比杜唯心要好很多,叹口气道,“昨晚我做了那个梦之后,实在放心不下,就用这块铜镜藏在衣领里面,晚上果真有人来刺杀我,还好有它,替我挡了一灾。”
说完,她纤细的指尖不断摩挲着那块铜镜,面容上的神情变化莫测。
杜唯心过了许久,才缓过神儿来,“那,你有没有看清楚那个男人的长相?”
也幸亏苏茗是个细心的主,倘若换了她的话,恐怕就连自己什么时候被人刺杀都不知道。
想起这件事来,苏茗精致的眉眼就满是寒意,“当时我没有睁眼,那个男人用匕首刺进我的衣衫里之后,就跳窗子逃走了,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样子的,不过……”
“不过什么?”杜唯心瞧着事情似乎还有迂回的余地,便不由得也多了些许希望。
“不过虽然我没有看清楚那个人的模样,却闻到了他身上很特别的一股香味。”
那股子味道说不出来的感觉,有些像龙涎香,也有些清冷寒冽的意味,但是却一闻就能知道是个男人的。
杜唯心皱了皱眉,香味?
虽然说苏茗找到了这一条线索,可这后宫女眷都有熏香的习惯,男人身上也会佩戴荷包,几乎人人身上都沾染着香气,这线索未免也有点太广泛了吧?
她试探性的问道,“那,五皇子身边的那个小丫头,有没有什么可疑的地方?”
“没有,那个小宫女倒是老实得很,昨晚被训了几句话就跑出去了,没什么异常情况。”
两个人正在屋子里窃窃私语间,就听见外面传来男子清朗的说话声,想必是李云月和风晔回来了。
杜唯心扭过头,连忙拍了苏茗一下,“我在这西琼皇宫中的身份是女子,不能跟你多相处,我先出去了,你可得时时注意着。”
“好——”
李云月今日的心情很是不错,微笑着对小宫女吩咐道,“还不快点给风晔神医奉茶?”
“是。”
风晔瞧了一眼拎着茶壶的小宫女一眼,对着杜唯心云淡风轻的道,“趁着喝茶闲聊的功夫,唯心,你也快帮五皇子殿下施针吧。”
杜唯心忍不住翻个白眼,平日里面瞧不出来,没想到风晔这男人占别人便宜的时候,竟然这么得心应手,真是将着“师父”的名分坐的牢牢地。
她负气的拖长了音调,“知道了,师父——”
熟练地拿出针来,因为毒素还没有完全清除,所以杜唯心还是先将李云月身体里面的毒想办法给逼出来了一部分,后来才给他施的针。
扎的时候,她看到李云月体内的血已经不像从前那么黑了,应该毒液已经消除了些许。
杜唯心用毛巾擦去,头也不抬的问道,“五皇子殿下,现在针灸的时候,您还感觉到疼吗?”
“不疼了,已经好多了——”
杜唯心点点头,“等到将所有的药膏用完,您的双腿就能够像正常人那样走路了。”
李云月点点头,没怎么说话,但是杜唯心却依旧能从她的脸上看出来显而易见的喜色。
忽然,西琼皇帝身边的太监急色匆匆的闯了进来,看到风晔和杜唯心之后,“噗通”跪倒在地。
“风晔神医,不好了啊——”
杜唯心心里面已经猜测到是西琼皇帝可能发现了敬妃早就已经死了的事情,忍不住叹了口气,“什么事?”
“敬妃娘娘通体冰凉,也没有了呼吸,皇上命老奴立刻召集您去凤藻宫看看——”
这件事情早晚都会发生,如今降临到两人的头上,非但没有惊慌失措的感觉,反而有种如释重负的轻松感。
风晔对着李云月颔首道,“五皇子殿下,既然皇上急招我们过去,我们就不多留了。”
李云月眉头紧锁,面容上的神色变幻莫测:那敬妃不是早就失宠了吗,怎么父皇会突然对她这么上心?
男人将李云月的沉默当做了默认,牵起杜唯心的手,就带着女人离开了这里。
跟着太监急测匆匆的赶到了凤藻宫,风晔和杜唯心刚刚踏进寝殿,就瞧见了西琼皇帝趴在床榻上哭的痛不欲生。
这是杜唯心来到这个异世,第一次见到男人哭。
她以前看了很多宫廷古装电视剧,就算是杜撰,也从来没有见过所谓的真龙天子的眼泪。
但是没想到,这西琼皇帝对敬妃的感情竟然真的那么深厚,不仅哭得发自肺腑,象个孩子似的不顾形象,也着实令人动容。
尽管风晔出生皇家,却也是被这一幕给惊到了,过了许久,才想起来上前行礼这回事。
“草民风晔参见皇上——”
西琼皇帝抬起双眼,眼球上布满了红血丝,绝望而又痛苦,看得人心里免不免动容。
他匆忙的扯过风晔的手,声音带着歇斯底里的吼声,“风晔神医,你快给朕瞧瞧,敬妃这是怎么一回事?”
做戏自然要做的全套一些,风晔明知道自己早晚都要跟西琼皇帝报告敬妃的死讯,可是看到西琼皇帝这副模样,还是探出手指,伸向了敬妃早就没有进出气息的鼻尖。
西琼皇帝脸上泪痕未干,死死的盯着风晔脸上的神色,生怕会听到自己最不愿意听到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