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后,难不成,您不相信儿臣的办事能力——”
西琼皇后态度坚决,“母后绝对不允,你上战场杀敌母后已是胆战心惊,绝对不能让你再卷进这个是非中来。”
李笙漂亮的凤眼内潋滟着光泽:“那下一步,母后想怎么做?”
西琼皇后头疼的抚额,“走一步看一步吧,反正那鹤顶红毒性极强,就算他风晔神医再怎么有天大的本事,敬妃此刻定然也是不死也去了半条命。”
只要此时不传到宫禁里面,不让皇上知晓,那此事便好办多了。
但皇后再怎么心思缜密,却还是没有防住专门在凤藻宫看守的暗影卫,将敬妃“中毒”一事立刻通报给了皇帝。
第二日,西琼皇帝便召见了风晔和杜唯心两人。
依旧是奢华却清冷的宣室殿上,站在汉白玉台阶上,眼力极好的杜唯心就瞧见了那个坐在龙椅上的金黄色身影,忍不住感觉到了股子不怒自威的气势。
她不由得感叹:果真是皇帝啊,就算那么薄情,真龙天子的气势还是在的。
知道自己跟风晔的一举一动此刻都在人的监视下,杜唯心不动声色的用手肘轻轻撞撞身边依旧沉着冷静的男人,“风晔,你说皇帝为什么要召见我们啊?”
“不知道——”
风晔气定神闲的道,“许是一时兴起,又对敬妃惦念起了旧情来吧。”
杜唯心忍不住道:“想玩就玩想扔就扔,这真龙天子未免也太过薄情了吧?”
但是仔细想想,这历史上翻脸不认人的皇帝不少,这琼西皇帝也不是唯一的那个。
“你管西琼皇帝薄不薄情做什么?”男人瞥了她一眼,薄唇微微开合,“你现在,只需要看着我便是。”
尽管风晔这句话并没有强调什么感情,但是杜唯心听了,心里还是不由得一甜。
慢慢的登上宣室殿,风晔携着杜唯心跪倒行礼:“草民风晔,参加皇上——”
西琼皇帝睁开眼睛,“起来吧——”
风晔沉着的起身,不卑不亢的问道;“草民愚笨,不知皇上召见臣何意?”
“你是真不知道,还是装作不知道?”西琼皇帝的声音听不出喜怒,在大殿中来回回响,却依旧很是震慑,“听说昨晚敬妃中毒,是你去救的她?”
要知道倘若没有旨意的话,就算是皇后有个恶疾,男子也不得擅自进去医治。
更不用说,敬妃身份那么敏感,被锁在凤藻宫里那么多年,身份地位更是特殊。
杜唯心忍不住揪紧了衣袖,听着琼西皇帝这意思,是要跟他们秋后算账了?
冷汗慢慢地从前额滑下,杜唯心擦了把汗,倘若皇帝发怒,将风晔和自己处死怎么办?
毕竟皇帝的性子一向是喜怒无常,再者说,这件事情确实是宫墙内严令禁止的,也不失是个好把柄。
没想到,风晔没有丝毫犹豫,坦然承认道:“是——”
西琼皇帝的声音里面夹杂着丝怒气:“朕没有指令,谁给你的胆子去救治?”
“回禀皇上,在草民的眼里,只有病人,没有男女地位和身份之说,医者父母心,草民的任务便是救死扶伤,无暇顾及那么多。”
皇上似乎是被这个回答说动了,怒气稍微平息了点,问道:“既然这样,敬妃眼下的情况如何?”
“回禀皇上,敬妃因为中了鹤顶红之毒,草民已经用了秘药封住她的肠胃,用针灸和药水泡浴将毒尽量的逼出了一部分,但是敬妃娘娘如今的状态依旧很虚弱,不知道能够撑到什么时候。”
眼皮稍稍抬动,西琼皇帝握紧了龙椅上的雕塑:“风晔神医的意思是,敬妃已是注定无法回天无力了?”
“草民自会尽力。”风晔清冷的眼眸抬起来,“但是这毒毕竟难以抑制,撑过三个月去,便会没事,倘若撑不过去,那便没有办法了。”
西琼皇帝沉默了许久,忽然从龙椅上站起来:“摆驾凤藻宫——”
杜唯心跟风晔对视一眼,看来,这西琼皇帝果真还是舍不得敬妃的。
就是不知道,倘若西琼皇帝知晓自己的敬妃早在五年前便已经死去,而自己面前的是假的,会有什么反应。
凤藻宫里的一切风晔都已经布置好了,敬妃的尸体不能贸贸然处理,所以藏进了床榻里面的暗道里,而人皮面具,也佩戴在了脸上,与苏茗的肌肤完美贴合,就算凑上前,也看不出来什么。
因为得知了琼西皇帝要赶过来的消息,所以往日那些闲散的侍女和太监也不知道从什么地方跑了出来,有模有样的侍奉在苏茗的床头。
因为自从敬妃家中落魄之后,这群见风使舵的人便想法设法的去其他宫里,或者干脆偷懒,因此对敬妃身上的特点和言行举止早已记得不甚清楚,即使在她身边伺候着,也察觉不出来有什么端倪。
苏茗喝下了杜唯心调制的药,对身体的伤害虽然很大,但是以后好好将养,也是可以恢复的。
殿外传来了太监尖细的声音:传香想“皇上驾到——”
余音在空旷的大殿内档出回声,还未来得及消散,躺在床上的苏茗就听到了外面杂乱而急促的脚步声。
杜唯心和风晔跟在西琼皇帝的身后,瞧见男人步履匆匆,只低着头,一语不发。
风晔依旧淡定自若,可杜唯心心里却七上八下的,生怕西琼皇帝会看出什么端倪。
她附在风晔耳上小声地说道:“风晔,这样不会出什么事情吧?”
虽然她已经给苏茗服药,但是万一皇上近距离的观察苏茗,发现了什么不寻常的地方怎么办?
毕竟皇上曾经跟真正的敬妃在一起相处过好几个日夜,对她也极尽宠爱,就算不知道她的喜好,最基本的,她身上的某些小特征也可以看出来的吧?
想到这里,杜唯心有些急切的上前想要说些什么,风晔却拦在了她面前,轻轻的摇摇头。
“不要轻举妄动。”他的薄唇发出几不可微的声响,“西琼皇帝已经跟敬妃分开了这么多年,可能有些事情都已经忘记了,你这么贸贸然的闯过去,才会引起他的怀疑。”
西琼皇帝不是傻子,精明得很,他们这招也是迫不得已才想这铤而走险的,万一弄巧成拙了,反倒把整个局面都给颠倒了。
杜唯心想了想也有道理,只好一语不发的跟在男人身后,双眼却紧盯着西琼皇帝的一举一动,生怕会错过了什么。
阔步来到苏茗的床榻前,西琼皇帝撩起纱幔,就瞧见了苏茗苍白的面容。
因为戴着面具,所以瞧不出任何端倪来,发髻有些微微的散乱,看起来很是憔悴。
脑海中闪过了曾经跟敬妃在一起甚是安详的过往,西琼皇帝皱起眉头,瞧着她丝毫没有增添细纹的面容,心里还是忍不住变得空落落的。
尽管他将敬妃家里连根铲除,但是到底还是在乎她的,否则,早就将她处死——
这么多年以来,他都不曾来看望敬妃,就是因为事情已经发生,尽管敬妃是无辜的,但是他身为一国之君,不得不将他们全数斩杀。
而这么多年他不来凤藻宫的原因,就是因为对于敬妃,西琼皇帝感觉很是愧疚。
“敬妃——”
西琼皇帝低低的唤出声,声线带着有些不经意的颤抖,“朕……来看你了。”
因为身子现在过于虚弱,而按照杜唯心的吩咐,苏茗干脆将自己装成奄奄一息的将死者,被西琼皇帝这样呼唤,心里稍微有些紧张,却依旧死咬着牙关不肯睁眼睛,眼睫毛微微颤抖,一副昏沉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