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没有?”
皇上直起了身子,危险的看着他,眯起了眼睛。
段子黎还算镇定,犹豫片刻之后道“回父皇,儿臣并未找到与三王兄有关的证据,只是找到了中秋之夜那日离奇失火的线索。”
“其实说起这件事情,最先发现不对的还是三王兄,当时南国候府的南灵笙也在场,而且亲眼目睹的发生的一切,只是她也被那人发现,在身上中了蛊虫,抹除了记忆,所以才没有办法把真相说出。”
“后来遇见荣安王妃,得她指教,才让南灵笙的记忆稍微恢复,因为并不全面,儿臣才没有回禀父皇。”
段子黎将所有的事情一五一十的交代清楚,小心翼翼的观察着皇上的脸色,见他始终沉默不语,也就不再多言。
其实,荣安王心里到底有没有反心,大家心知肚明,这么长时间以来他不辞辛劳,有功不赏,仍然没有任何怨言,只要除去天煞孤星的恶名,也就没什么了。
大凉皇帝一手撑着额头,一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敲击着龙椅扶手,仔细揣摩片刻以后,缓缓开口。
“南灵笙…现在在哪里?让她进宫。”
“是。”
段子黎眼看着宦官走了出去,一颗心突然七上八下的。猛地一疼,就像有被钢刀刺了一下一样。
而这个时候,京城暗庄都流传着这样一条消息。
朝廷某位官员勾结西凉皇子意图杀害皇上,证据就在南灵笙的身上。而南灵笙已经在去皇宫的路上。
“老大,你说这消息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真的是公主殿下借了她身上的蛊虫?”
一条狭窄的巷子里,两个妆容怪异的人互相对视一眼,看着载着南灵笙的马车缓缓向着皇宫的方向而去,心扑通扑通跳个不停,
想起那天晚上这个女子反应的敏姐出手更是毫不留情,五脏六腑还觉得有些微微的疼。只可惜当时没能把她杀了,现在成了祸害。
“应该不会。”
另一个人开口回答,公主殿下虽然嫁给了荣安王殿下,但是也不可能违背自己嗯使命。
“可是…看她这样子,也不像是说假话的啊…”
那可是欺君之罪啊,再说了,这件事情关系着荣安王的生死,那可不是开玩笑的。
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终还是没得出什么结论,光天化日之下不敢擅自行动,只能给主子发消息了。
马车踽踽而行,不断碾压这地面,发出咯咯的响声,穿过繁荣的大街。听着外面熙熙攘攘的人群声,南灵笙同样在心里算着时间。
按照这个速度推算,消息应该已经散步出去了,这个时候叶晴在皇宫里,想要证实消息的真假是不可能的,可是都这么久了,马上就要进皇宫了,怎么还没有动手的呢?
深深的吸了口气,正要拉开帘子向外看一眼,头突然一阵尖锐的疼痛,好像有千千万万只蚂蚁在啃食一样,那种感觉堪比凌迟。
几乎是一瞬间,南灵笙的汗水就滴了下来,死死的咬着牙关不让自己发出声音,颤抖着手,从怀中取出段子黎留给自己的药丸吃了,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然而,效果并没有多么明显,南灵笙一手死死的扣着马车内壁,头一阵一阵的大胀,万般无奈之下,只能从怀中取出银针,在穴位上刺下,用来缓解疼痛。
叶晴说过,这种蛊虫虽然厉害,但是也只能支持一炷香,只要挺过了这段时间不发出任何的动静,就聚会有事情。
忍受着一波一波的剧痛,一直到马车停下来,南灵笙才换了口气。
“南小姐,皇宫到了。”
宦官尖锐的声音在外面响起,南灵笙擦了擦汗水,尽量用平缓的语调道“请公公稍等片刻。”
从怀中取出胭脂水粉在脸上一点一点的涂抹,遮住苍白的脸色,看着镜子里粉面桃花的女子,南灵笙收敛了心神,将东西收好,倾身一车。
几乎是车帘掀起的第一时刻,南灵笙就感觉到了两道灼灼的视线定格在自己身上。
灵动的秋水双眸轻轻流转,将四周所有的景象都收在眼底,很是自然的垂头下车。
从容优雅,不紧不慢,脸上始终带着甜甜的微笑,和平常一般无敌。根本就看不出是有什么地方不对。
“这…这…这不可能啊…”
暗中,两个人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她竟然没事?她竟然一点事都没有!
那可是最毒的,最折磨人的蛊虫啊,虽然只有一炷香,可是却可以让人生不如死啊!
“难道…公主真的给她解了?”
这下,两个人不得不相信这个事实,倒抽了一口凉气,赶紧跑回去通风报信。
南灵笙感受着凝聚在自己身上的视线从惊讶到不可思议,再到慌乱恐惧,然后消失不见,心中松了口气。
又走出了几十米,确定没有人跟着之后才踉跄的走到墙边,扶着墙吐出一口鲜血。
“哎呀,南小姐,你怎么了?老奴这就让人去请太医…”
看太监见她这个样子,立马就慌了,刚才还好端端的,怎么不过一会儿就吐血了?这要是让皇上知道,那要多晦气,
“不必了。”
南灵笙光芒叫住他,摇了摇头,“我没事,还是快去见皇上吧。”
“可是…”看太监为难的看着她,这样去…未免太过失礼。
“走吧…”
南灵笙忍着疼,撑着身子站起来,一步一步的上前,
没有人知道,她强装镇定,看似从容淡定,可实际上每走一步路都痛彻心扉。再浪费时间,她就支持不住了。
在她的坚持下,两人只好前往御书房,高大沉重的大门打开的那一刹那,南灵笙忍不住晃了晃。
上前两步,刚要屈膝,整个人已经不受控制的栽倒了下去。段子黎大惊,慌忙催动轮椅上前扶她,触手却是不正常的软和凉。
“见过皇上,灵笙失礼了,请陛下赎罪。”
“你毒发了?”
段子黎探了探她的脉搏,乱的可怕,不由倒抽了一口冷气,天知道她是怎么一路走过来的。
“无妨。”
南灵笙摇了摇头,从怀中取出一纸诉状,“陛下,这就是臣女所知道的。”
大凉皇上打开纸张,看着上面从始至终所有的经过,事无巨细一一记录,胸口更是剧烈的起伏着。
好!好!真是好啊!
一方说荣安王居心叵测,意图不轨,现在又有人说平远王有心加害,这两个儿子,还真是一点都闲不住!
“南灵笙,你可知道,你是未来的平远王妃?”
“臣女知道。”
南灵笙抬起头,不卑不亢的道“但是这件事情事关重大,臣女不敢隐瞒。”
大凉皇上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攥紧了手上的东西。
段子黎垂头,看着自己的手指,幽幽的道“父皇,其实当日在荣安王府还搜出了一个木偶人,只是被人秘密烧毁,还好儿臣发现的及时,拿回了残余的一块。”
挥了挥手,立即有人上前,将一个小木盒子呈了上去,打开一看,那盒子里静静的躺着一个烧焦的木头人,仔细看的话,上面长长短短的凹痕勉强可以看出是一个生辰八字。
多数的字已经看不出来,只能确定是七月,在七月出生的皇子只有一个人,再加上这个木偶的轮廓,是谁,已经不必多说。
“父皇,三王兄再怎么说…应该也不会诅咒自己的吧。”段子黎替他说出了结论。
大凉皇上看着那个木头人久久不语,许久之后,才挥了挥手“来人,将荣安王迁居西苑。”
“父皇英明。”
“子黎,这件事情就有你来负责查明。”
“是,”
段子黎拱手一礼,与南灵笙对视一眼,悄悄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