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叫高卢吗？”陆菲后来说，“我好像在哪里听人提到过这个名字。是哪里呢？”
类似发音的名字实在太多，刘弈没有在意。离考核在一天天接近，陆菲的训练繁重，她自个也是随口说过就忘记了。为了不耽误她的时间，刘弈和她约法三章，当然主要是为了让自己有个约束，请AL帮忙监督。
【我认为每天互吻三次和拥抱一分钟是合适的标准，】AL一本正经地说，【休息日可以酌情增加，适当的激励对陆菲小姐的血循环和内分泌系统都有好处。】
至于中考过后嘛……刘弈一想到就心跳加快。
这天上班，才在椅子上坐稳，豆瓣送来一份文件：“怪事哎。”
“怪事？”
“今天下午两点钟，二十三中教务处会议室，你和咱老大出席。”
听到“会议”，刘弈脑袋顿时胀大：“到中学去开会？护学岗又不归咱们管！”
“和你妹子有关哦，”豆瓣俯下身子，“跟你了解一下呢，初中生是不是和下过雨的青草一样嫩啊？听说她是练艺术体操的，体力应该很好吧，你们每天几次啊？”
办公室里很多人竖起了耳朵。
刘弈拿出笔，在纸上唰唰唰地写下了计算风速影响的方程式，又设定几个参数。“拿去算吧，”他把纸塞给豆瓣，“答案就是次数。”
豆瓣带着满足的表情离开。那式子看着复杂，其实答案是0，她不过空欢喜一场。但是，究竟什么事，会需要秦石武和他都到场？
参加会议，刘弈向来是迟到个一两分钟进场，但秦石武每次都提前十五分钟左右。两人一同前往，他只能听老大的。
半路上，秦石武脸色又不太好：“不是大事，但也不是好事。”
“和陆菲有关？”
“准确地说，是和欺负她的几个女孩有关。那个姓孟的小丫头，她爸是市里办公室的二把手，另外几个也都有背景。这次的事情，调查拖延到现在，听说又出了点差错，今天要开现场会，让我们俩作为证人出席。”
“什么差错？”刘弈心一沉。
“听说是她弟弟，因为有人到处说他姐的谣言，跟同学打了一架。被他打的学生伤得明明没多严重，连轻微伤都没鉴定出来，但学校认为得……得严肃处理。”
刘弈差点气晕过去：“那她的事又该怎么严肃法？她可是牙齿都被那几个小太妹给打断掉了。我懂了，一定是故意的，有人故意挑衅她弟弟。我说，你好歹也是堂堂支队长啊，这件事上头，说话有分量的吧？”
“你先别急，”秦石武蹙眉，“我们到了现场，看看风向再说。”
今天秦石武特意提前得更多，在一点半时就抵达现场，出乎意料，会议室里已经坐得满满当当。在门外，他们遇到了一脸茫然的陆菲。她今天上午才接到通知，下午会作出关于孟欣怡的处罚决定。
她压根没听说弟弟打架的事，还是听秦石武简单讲过才知道。太多人在看着，他们没法更进一步交流，只能各自到指定座位坐下。
到场的还有教育局的一名副局长和一位吴姓的德育处长，二十三中的校长和教导主任，初三年级组长，一中的王教练与开教练，陆菲的教练周洁，班主任马老师，以及其他十来个老师。陆程也在，他和陆菲分别位于矩形会议室的对角，隔得老远。此外，两人班上同学也到了不少。刘弈环视过现场，发现另外一名当事人，也是罪魁祸首，谋划了整件事的孟欣怡不在。
只让受害人在场？这么做可有点荒唐啊。他忘了秦石武一眼，支队长脸上带着惯常的鄙夷神情，想法多半与自己一致。
议程冗长而繁琐。先是年级组长通报先后两起事件，陆菲那件事说的相当简单，只讲清楚了基本情况，而陆程的打架却着实花了不少笔墨。要不是刘弈事先知道，光听年级组长的陈述，准以为发生在陆菲身上的只是女生间的小小过节，而陆程的事情性质要严重得多，能算作早有预谋的故意伤害了。
他们究竟是怎样一群瞎子，才能把两件事混淆到这地步？
接下来是各种证人出场。果然还是和刚才一样，给王教练，周教练或者马老师的时间短不说，那个市里来的德育处长还总是胡搅蛮缠，屡屡打断他们陈述，从他们的话里挑刺；而轮到陆程那边的相关老师，则有充足的时间把情况讲得声情并茂，简直和亲眼见到的一样。
陆菲一时看着刘弈，一时又看向弟弟。她并不关心自己的事，欣怡是不是会被处分一点关系都没有，不道歉不赔偿也无所谓，她放心不下的是陆程。照这情形，说不定对他的处罚会很严重。
她忧心忡忡的表情被刘弈全看在眼里。他的担心一点也不比她少，以至于别人喊了他两遍都没注意，还是秦石武提醒之下才意识到，轮到自己发言了。
“请你集中注意力，”德育处长手里有与会者名单，“刘弈队长，平时你执行任务，难道也是这样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吗？”
他毫不犹豫反唇相讥：“这很难说，平时遇到的犯罪分子没见过会先问我两声的。”
那姓吴的德育处长受此嘲讽，厚嘴唇翻动着便要开口，秦石武提前拿起话筒：“相比在座诸位，我们对案情的掌握更加全面与准确。刘弈，你把事情和大家汇报一下。”支队长同时投来意味深长的一瞥。
刘弈冷静下来。必须为陆菲做点什么，但是得先管住自己的嘴，不要再逞一时的口舌之快。调整了下情绪，他以尽可能平和的语气说道：“事情是这样的。事发当天晚上十时三十分，我们得知受害人陆菲同学下落不明，并且失联超过7个小时……”
吴处长果然打断了他：“你们是怎么发现他下落不明的？”
“因为她是我们的民间协力者，”秦石武再次从刘弈手中拿过话筒，“更进一步的信息涉及机密，您如果有兴趣了解，支队随时欢迎您的光临。”
对方便不能再说什么，但仍不甘心地追加了一句：“我明白了。真不知道现在是秦队长你在陈述，还是你手下的中队长在陈述。”
“您多虑了，”秦石武笑道，“当然是刘弈在说话，我不喜欢中途插话抢别人话筒的。”
